首页 百科知识 国学院三辨

国学院三辨

时间:2023-08-3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中国人民大学筹建国学院,一时论者风起。不言而喻,国学院应是以传习国学为职志的。初步想了一下,国学院至少当有三辨。主张国学院应以经学为首出,并不是要取消其他诸学,欲把国学院约化为经学院或儒学院,只是主张应有主次轻重之辨而已。

中国人民大学筹建国学院,一时论者风起。不言而喻,国学院应是以传习国学为职志的。本人认为,国学不应该是单纯的纯学问,其背后有价值依托和诉求,有其自身的统系和条贯。如果单纯是“为学问而学问”,若就西学而论,自然是上乘境界。但是,国学背后有儒家价值为底里。若无价值依托,就有可能像古史辨派学者那样,他们虽然是文献专家,但是可能对传统价值带来“解构”之效。

国学虽然是以“道问学”为主,但是不能抛弃“尊德性”这一向度。作为国学家,即便不是儒者,也应该对孔子等往圣前贤、传统文化之价值有相当的认同或敬意才可以。如果是反传统之文献家,则称其为“国学家”将会很别扭。

古代的汉学家都是尊重传统价值的,此不待言。即便近代的一些国学大师,如章太炎、黄季刚、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马一浮、钱宾四等,也没有一个不尊重传统、不对孔子怀敬意的。这些大师是公认的国学大师,我们应该以他们的范型来理解国学,而不是以其他文献家为规矩法度来塑造国学的面貌。没有价值追求的“国学”,只是文献学。外国人搞,是“洋汉学”,中国人搞,就是“土汉学”。

因此,筹办国学院,不能简单地把现在大学的文、史、哲系中的中文、中哲和中国史等有关中国古代学术的科目归并聚拢在一起,就算完事。倘如此,则国学院的成立,可能仅有“拼凑”、“聚拢”之功,其意义也就大为减杀了。

顾宁人《日知录》有言曰:“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亡天下”实际上就是指亡文化。兴国学,就是兴文化(这里的“文化”不能以时下的“精神文明”解之,自不待言),就是保教保国。应该把国学上升到这样的高度。

国学如此,那么研习国学的国学院应该秉持什么原则,以示其与目前诸高校中的文、史、哲院系有所区别?初步想了一下,国学院至少当有三辨。

第一,国学院开科当以经史子集为研习对象。四者之中,“经学”的地位宜首出。“经”有国教经典之意义。如此,儒学在国学中之地位,必然不同一般。其次为国史等。

主张国学院应以经学为首出,并不是要取消其他诸学,欲把国学院约化为经学院或儒学院,只是主张应有主次轻重之辨而已。其实琴棋书画、卜筮方济等都可以研究,但经学应该首出。因为中国两千多年来学问之统绪条贯一直如此。不突出经学,国学就成没主脑的东西了。

第二,国学院所倡导的研习方法应重体证,重“博而通”,重知行合一、做人做学问合一。逻辑解析、理论思辨等方法与国学并不是势若冰炭,但国学之方法,重在体证。悠游涵泳其中,滋润乎一心,畅达乎四体。其理论预设是承认国学中有其一以贯之之道,有其灵魂,不是零散的死东西。具体细节研究是必要的,但应在此基础上由博返约,再由约而通而不隔。

经学里面有人生之道,需要身体力行,知行合一,这点易明了。实际上,即便辞章等学,也要“知行合一”。比如,学一文体,就要能“身体力行”,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来。据说高步瀛先生在师大教中国诗词歌赋时,每讲一种,其考试方式就是写一篇这种文体。这正是国学之传习方法。而现在的中文系,则恐怕只剩概念解析了。

第三,国学院在办学体制上应坚持“以人为本”。首先,必须重视大儒之作用,不应以技术官僚做主。应让大儒在教学管理上发挥举足轻重甚至是一言九鼎的作用。其次,师生之间不应是知识的买卖关系或文凭的交易关系,而是学问和人格的感格关系,精神是相通的。不仅交流学业,也交流人生甚至生活问题。最后,国学院在管理体制上,不应是单纯量化的、企业化的或官僚化的科层管理体制。其体制是比较自由的,比较重质、重内涵,重长远目标,如传统书院的一些体制。总之,其体制是有利于“百年树人”的体制,而非鼓励急功近利的体制。

有此三辨,大概就能看出国学院的真面目了。

(曾发表于《读书时报》2005年7月20日,此有修改)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