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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物自然”与“感兴”

时间:2022-08-3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二、“顺物自然”与“感兴”如果说“物感”强调的是审美感受的一般性原则,那么“感兴”则是这一原则在艺术创作中的具体运用。《说文》、《尔雅》均以“起”训“兴”。这也进一步说明了“物感”与“兴”的相通性。由于“物感”与“兴”的相通,中国古典美学常常把“感”与“兴”合成为一个词,称之为“感兴”。因此,只有顺物自然才能物动起情,才能出现“感兴”。

二、“顺物自然”与“感兴

如果说“物感”强调的是审美感受的一般性原则,那么“感兴”则是这一原则在艺术创作中的具体运用。“感兴”与“物感”一样,也是中国古典美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它的含义比较复杂,既有庄子“顺物自然”思想的直接影响,也带有儒家思想的某些烙印。

如果说审美发生的心理前提是“虚静”,那么审美发端的心理活动就是“感兴”。“感兴”中的“感”一般指感觉、感受的意思,但不只是人的单方面的感觉活动,也包括物的方面的回应,是相互的交感互动,有时也称为“应感”、“感会”。陆机说:“若夫应感之会,通塞之纪,来不可遏,去不可止。”(《文赋》)刘勰说:“目既往还,心亦吐纳”,“情往似赠,兴来如答”。(《文心雕龙·物色》)遍照金刚认为:“感兴势者,人心至感,必有应说,物色万象,爽然有如感会。”(《文镜秘府论·地卷·十七势》)强调物我双方的“交感”、“应感”、“感会”,是中国古典美学审美感知论的重要特点。也正是因为它是物我双方的交感互动,所以它不是认知活动,而是体验活动,属于审美体验论。

“兴”在中国古典美学中含义很多,从美感论的角度讲,“兴”指的是人的情感被激发的状态。唐李善说:“兴会,情所会也。”(《文选注》)“兴”的意思是“起”。《说文》、《尔雅》均以“起”训“兴”。孔颖达云:“兴者,起也,取譬引类,起发已心。”(《毛诗正义》)刘勰云:“兴者,起也。”(《文心雕龙·比兴》)这里的“情”不是一般的情感,而是特定的感物情态、情趣。“兴”强调的是情之“起”,而情之“起”又与“物动”相关,只有“物动”才能“起情”。

“兴”有时也与“比兴”连用,有隐喻和寄托之义。刘勰云:“比则畜愤以斥言,兴则环譬以托讽。”(《文心雕龙·比兴》)比是就心积的愤怨而斥以言词;兴则是围绕譬喻来寄托告语。

由此可见,“兴”与“物感”联系甚密,从审美心理发生上讲,两者都是突出由物到情,由外而内。钟嵘所云:“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诗品序》)其中的“摇荡性情”就是“兴”。唐贾岛说:“兴者,情也。谓外感于物,内动于情,情不可遏,故曰兴。”(《韵语阳秋》卷二)宋杨万里认为:“大抵诗之作也,兴,上也;赋,次也;庚和,不得已也。我初无意于作诗,而是物是事,适然触乎我,我之意适然感乎是物是事,触先焉,感随焉,我何与哉!天也,斯谓之兴。”(《答建康府大军库监门徐达书》,《诚斋集》,卷六十七)此处讲的“天”特指自然无为,而非人为之义,“兴”之所以是“天”,是因为消除了诗人的先入之见,是诗来寻找我而不是我去寻诗。“兴”并非一开始就存在,诗人一开始无意于作诗,处在虚以待物的虚静状态。“兴”是先有外物的触动,然后起情,这才作诗,这说明审美情感是后发生的,是一个顺物自然的过程。这也进一步说明了“物感”与“兴”的相通性。

由于“物感”与“兴”的相通,中国古典美学常常把“感”与“兴”合成为一个词,称之为“感兴”。与此相关联,又创造出了“兴会”的概念。“兴会”更直接地表达出审美发生时的心理状态,鲜明地展示出中国美学的特色,而西方美学则很难找到如此贴切的词语来表达相同的意思。儒家以及受儒家思想影响的文论家,往往把“兴”与一定的道德和伦理内容相关联,“比德”是强调把自然山水与人的道德伦理情景作类比。而本书所探讨的“兴”主要突出的是人由物所引发的自然情感,是纯粹的自然之情的运动过程。庄子的美学思想是以“物感”为基础的自然美学观念,而不同于儒家政治化、伦理化的美学思想。具体地说,受庄子自然美学思想影响的“兴”具有如下突出的特点:

第一,“兴”体现了艺术创作的自然性。“兴”的自然性来自于人和物的自然本性,而且人和物的自然性决定了双方可以直达.通,相互交融,浑然一体。因此,只有顺物自然才能物动起情,才能出现“感兴”。清叶燮云:“当其有所触而兴起也,其意、其辞、其句劈空而起,皆自无而有,随在取之于心。”(《原诗·内篇》)王夫之云:“形于吾身以外者,化也,生于吾身以内者,心也,相值而相取,一俯一仰之际,几与为通,而勃然兴矣”;(《诗广传》卷二)“兴在有意无意之间……关情者景,自与情相为珀芥也”。(《诗绎》)这些都非常形象地说出了“兴”的自然性。

第二,“兴”体现了艺术创作的直觉性。“兴”以及相关联的“感兴”、“兴会”,含有直觉和灵感的意味,具有非理性的特征,经常是在瞬间闪现出来的。直觉和灵感是突发性的,是一种偶然性的自然状态。用日本今道友信的话说,“兴”是一种情感的“兴腾”,这个“兴腾”是垂直的,是“垂直地兴腾起来”,“垂直地面向超越者”,(《东方美学》第三章)因而可以直观事物的本性。这正是“感兴”的直觉灵感状态,这在艺术创作中有着格外重要的意义。如陈子昂的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登幽州台歌》)诗人登高远眺,物感情发,对天地万物的永恒和人类个体的渺小产生强烈的感触,在此超越中,灵感突然到来,诗句油然而生,如从天降,由此创作出了动人心弦的千古绝唱。

第三,“兴”体现了艺术创作的隐喻性。“兴”是一种隐喻的形象。刘勰说:“比显而兴隐”,(《文心雕龙·比兴》)“隐”即“复义”、“义生文外”。钟嵘是用“文已尽而意有余”来界定“兴”。隐喻性是诗歌发挥艺术感染力的重要因素。在直接描述的物象之外,寄寓着更深层的意旨,这不仅使作品形象生动,而且蕴藏着无穷的深意,这正是唐宋以后诗人们追求“象外之象”、“味外之旨”、“韵外之致”所采取的手段。严羽把“兴”与“趣”联结起来,大量使用“兴趣”的概念。他讲的“兴趣”也带有隐喻的意味,如:“盛唐诸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沧浪诗话·诗辨》)作品要有“兴趣”,就不能直接露出所要表达的情意和动机,即所谓的“情在词外”。此外,中国美学所讲的“味”、“妙”等也都具有与“兴”相类似的隐喻味道,这些概念都有着紧密的内在联系,都是对艺术和审美意境的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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