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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真人语录

时间:2022-08-3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丹阳真人语录大定癸卯三月间,始拜师于牟平范明叔庵之南。

丹阳真人语录

大定癸卯三月间,始拜师于牟平范明叔庵之南。师曰:“汝从何而来?”仆对曰:“来自东武,仰师之德,不以货财为富,恬然自得,坐进斯道,乃闻其风而悦之,愿侍巾履,伏听一言。”师乃欣然曰:“身年少有学道之心,不可得也。”良久曰:“饥者吃饭去,饭罢则打睡去。”一日,师见仆拱手而立,方呵曰:“道人只要豁畅,不可存体面,庵不是廨宇,你又不是官长,若却讲俗礼,则交接去处。古人云:‘三山有侣人情淡,四海无家道义深。’不徒设也。”师每垂语曰:“学道者,必在自悟。不悟者,昏蒙所致故也。欲发昏蒙,先涤其心,在乎澄湛明了而已,功到而成,不必叩请于他人,是工拙坦然明白矣。”

师在东牟道上行,僧道往来者,识与不识,必先致拜,从者疑而问之曰:“彼此俱昧平生,何用拜之?”师曰:“道以柔弱谦下为本,况三教同门异户耳!孔子言:‘谁执鞭之士?’吾亦为之,未闻一拜之为一过。”

师言:“祖师素攻文章,了道之后,尤为敏给,至于藏头、拆字、引语、联珠,略不构思,常和人诗,有押节字者,众皆和毕,唯祖师最后和,云:‘三百六十金骨节。’众皆叹服,以为神仙语。如今谁能继得,除是磻溪公,颇似步骤。”

师言:“祖师尝到登州,时顶笠悬鹑,执一筇,携一铁罐,状貌奇古,乞于市肆,登州人皆不识,夜归观,书一绝于壁:‘一别终南水竹村,家无儿女亦无孙,数千里之外寻知友,引入长生不死门。’明旦,拂衣东迈,后数日,郡守纥石烈邈诣观,观其题诗,钦叹不已,仍依韵和曰:‘回首三年别故村,都忘庭竹长儿孙,他时拂袖寻君去,应许安闲一叩门。’”

师言:“薄滋味所以养气,去嗔怒所以养性,处污辱低下所以养德,守一清静恬澹所以养道,名不著于簿籍,心不系于势利,此所以脱人之壳,与天为徒也。”

师曰:“酒为乱性之浆,肉为断命之物,直须不吃为上。酒肉犯之犹可恕,若犯于色,则罪不容于诛矣。何故?盖色者,甚于狼虎,败人美行,损人善事,亡精灭神,至于殒躯,故为道人之大孽也。”

师曰:“升平快活,莫过于闲道人。若住庵稍倦,结一两人做伴,挂搭腋袋,拖条拄杖,且歌且游,撞着好山好水,且为盘桓,不可贪程途。”

师谓仆曰:“学道之人,要有终始,不可半道而废,与他人作笑端,况身是读书儿,岂不知凡人立身须著一般事业,况为道者?正是男子立身大事。”

师常书大字一联,与道友曰:“速把人我山放倒,急将龙虎穴冲开。”仆因问曰:“人我山始知,龙虎穴敢问其方。”师笑曰:“天机未敢轻吩咐,细细看贤悟不悟。”

师一日呼仆:“良久而赴,问哪里去来?”仆对曰:“午窗睡方足,神情湛然。床头有《庄子》书一册,因拈而读之,所以不在此也。”师曰:“夫道要心契,若复以文字系缚,何日是了期?所以道‘悟彻南华迷更迷’。”

师在华亭曰:“道者何物也?祖炁便是根源,岂不知鼻中出者也。岂不闻广成子曰:‘丹灶河车休矻矻,鹤胎龟息自绵绵。’”师语众曰:“学道专一,则人人可以为仙。不同世俗之进取有黜落也,儒则博而寡要,道则简而易行,但清净无为,最上乘法也。”

师居环堵中,但设几榻笔砚羊皮而已,旷然无余物。早晨则一碗粥,午间一钵面,过此已往,果茹不经口。一日召仆入,命坐,良久,仆问曰:“吾师之道有作为否?”师曰:“无也。虽歌词中,每咏龙虎婴姹,皆寄言尔。是以要道之妙,不过养炁。人但汨没利名。往往消耗其炁,学道者无他,务在养气而已。夫心液下降,肾气上升至于脾,元炁氤氳不散,则丹聚矣。若肝与肺往来之路也,习静至久,当自知之。苟不养炁,虽挟泰山超北海,非道也。”此言未化前十日所说也。仆与曹刘二三伴在环堵外立,忽出曰:“夫道,但清静无为,逍遥自在,不染不著。此十二字若能咬嚼得破,便做个彻底道人。但信老人言,行之自当有益,必不误你诸年少。”

师在黄县西郊,马从仁庵内唱曰:“纵日消万两黄金,正好粗衣淡饭。”言去岁过外关,闻人诵此语,喜其有理故记之,不知何人作。有马元之曰:“此语是顺长老苇江集中语也。”师言:“奇哉!是言也。”

师言:“家风谁是祖,钟吕自亲传。”颂曰:“一点灵光晃太虚,丹青妙手莫能模。休将明月闲相比,有缺因缘怎类吾。”此语稍露锋芒矣。

师曰:“炁之难御,迅若奔马,唯静者为易,必去其外慕。虽睹纷华之在眼前,正如深山穷谷中,方是道人心肠。傥不到无心地面,莫能制御,是知道‘者,贵于无心也’。”

师又云:“心定则情忘,体虚则炁运,心死则神活,阳盛则阴消,自然之理,昧者不知,但以为子孙计,返以学道者为无益,何不思之甚也!”

师曰:“予年四十余方遇师入道,所以鬓皤然,腹中别有一绀发者,何由致之?向往关中十余年,所养神与炁耳。譬如空谷中有呼之者,随呼而应之,岂别物哉!但其中冲虚故也。吾友不信,诚静处养之,当自知之。”

师言:“海蟾公本燕国相,一旦悟道,乃绝家累。其诗有‘抛离火宅三千口,屏弃门兵百万家’之语。后但乞食自资,逢场作戏,至与娼妓家担酒携榼,不以为耻,后来一等学道者,言我从富贵中来,你比他海蟾公不著。”

师曰:“清静之道,人能辨之,则尽善尽美矣。故经云:‘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言天地者,非外指覆载之天地也,盖指身中之天地也。人之膈已上为天,膈已下为地。若天气降,地脉通,上下冲和,精气自固矣。此小任仙之说也。”

师曰:“守炁妙在乎全精,尤当防于睡眠,方欲寝时,令正念现前,万虑悉泯。敛身侧卧,鼻息绵绵,魂不内荡,神不外游,如是则炁精自定矣。”

师曰:“儒云:‘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昔真人云:‘以信结友,以恩复仇。’可谓至矣。”

师在莱州时,有姜禧者携《吕公传》呈师。师读到世人惟务名之与利,不知身之有神,逐物不返,丧尽天真,其谁咎矣?师乃掩卷谓禧曰:“此语实中理矣,然世无悟者,何道之难行也!”

有韩淘,字清甫,慕陶渊明、邵尧夫为人,号安乐园公,师自关右还东牟,道过济南,邀师到园中,供以素饭。既毕,淘叩首于师曰:“淘自幼岁慕道,今已垂白,幸遇我师,愿垂一语,以烛愚蒙。”

师答曰:“夫道以无心为体,忘言为用,以柔弱为本,以清净为基。若施于人,必节饮食绝思虑,静坐以调息,安寝以养炁,心不弛则性定,形不劳则精全,神不扰则丹结,然后灭情于虚,宁神于极,可谓不出户庭,而妙道得矣。”韩谢曰:“大道鸿蒙,无所扣诘,今闻妙论,得其门而入矣。”曹莱二公,本儒生也,隳儒学道,多年莫逆,常从容而问曰:“师在关右时,如何办道?”曹莱答曰:“师父冬夏披一布,懒衣食,粗取足,隆冬雪寒,庵中无火,兼时用冷水,其神炁和畅,殊无寒意。如此十年,非腹中有道炁,则不能枝捂矣。”

师曰:“凡事必当有备则无患,故为道者,于少壮之时,防其情欲,早为之备,则神仙可冀,若素发垂颌,志气衰惫,始欲学道,譬若大寒而后索衣裘,不亦晚乎?”

师曰:“三十六道引,二十四还丹,此乃入道之渐门,不可便为大道。若穷于炉灶,取象于龟蛇,乃无事生事,于性上添伪也,此皆误人之甚矣。故道家留丹经子书,千经万论,可一言以蔽之,曰‘清净’。”

师曰:“清净者,清为清其心源,净为净其炁海。心源清,则外物不能扰,故情定而神明生焉;炁海净,则邪不能干,故精全而腹实矣。是以澄心如澄水,养炁如养儿,炁秀则神灵,神灵则炁变,乃清净所致也。若行有心有为之功,则有尽之术法也;若行无心无为之理,乃无尽之清虚也。”

师曰:“无为者,不思不虑也。爱欲嗔怒积蓄利害其间,虽有为而常无为,虽涉事而常无事,何况专一清心净意,养气全神,飘游一逍遥之地,入于无何有之乡?”

师曰:“刘高尚居环堵四十年,别无他事,但虚其心,实其腹,去其华,忘其名,弃其利,清其神,全其气,丹而结,仙自成,乃有赞之曰:‘塞其兑,闭其门。’昔诵此语,今见斯人,可谓简且当矣。”

师曰:“无心者,非同猫狗蠢然无心也,务存心于清净之域,而无邪心也。故俗人无清净之心,道人无尘垢之心,非所谓俱无心,而与木石猫狗一般也。”

师曰:“不生灭见如来,悟了之时,免却再投胎。丘君曰:‘此乃出阴神。’若到天庭,忽有双华飞,方出阳神,此乃初地也。”

师曰:“大道人情远,无为妙本基,世间无爱物,烦恼不相随。”

师曰:“修行人功行未满,大限到来,圣贤不教死,若不做修行人,大限到来,免他不得。”

师曰:“一念勿绝一世休。”龚道升问曰:“湛然常寂时如何?”师答曰:“将来和湛然都不用。”

于清风问曰:“修行数年,道眼不明,心地不灵,何也?”师曰:“别无他事,行道不精尔。”

师曰:“一切男女,从无始已来,为有种种恩爱贪欲,不出轮回。世界一切胎卵湿化,种种性相,皆因爱欲而生性命。性因爱而生,命因欲而有,皆因爱欲而起;逆顺生嫉妒,从此轮回绵绵不断。法言:‘欲净其土,当净其心。若心清净,轮回自息。’”

师性嗜拨粥,午间则啖一钵毕,与人谈道,训诱后进不倦。师盖性慈善,君子也。在莱阳时,作长短句,有“一餐钵粥罢,须办十分功”之句。学者省此,徒饮食端坐,不以道为事者,其遣累故可知也。

师言:“学道者不须广看经书,乱人心思,妨人道业。若河上公注《道德经》、金陵子注《阴符经》二者时,看亦不妨。亦不如一切不读,觜卢都地,养气最为上策。”

师言:“学道人,行住坐卧,不得少顷心不在道,行则措足于坦途,住则凝情于太虚,坐则匀鼻端之息,睡则抱脐下之珠,久而调息,无有间断,而终日如愚,方是端的功夫,非干造作行持也。”

师曰:“凡初学道,截自今日,已往俗事不得挂心,若有纤毫未除,则道不固,既往事不思,未来事不念,且据目前为见在,便是无事人。”

师又言:“道人不厌贫,贫乃养生之本,饥则餐一钵粥,睡来铺一束草,褴褴褛褛,以度朝夕,正是道人活计,故知清净一事,豪贵人不能得。”

师过青社,有邀师斋者,在坐有衲僧数人,其中有一僧,骋其博辩,以言诘难,纷纭不止。师徐言答曰:“倘除一身外,余事皆不知。”其僧赧然失色,不能措辞。

师曰:“凡作道人,须是刚肠男子,切莫狐疑不决,但念性命事大,力行不退,于成期必,若儿女情多,烟霞志少,非所谓学道者也。”

师曰:“身中之炁不可散,心中之神不可昧。”或问曰:“何由得气不散?”师曰:“身无为。”又曰:“何由得神不昧?”师曰:“心无事。”又曰:“身心如是可住庵否?”师曰:“既处置得下,便好休歇去。”

师曰:“道人心性,尘俗之事,切莫随逐,若拖条藜杖,嘲风咏月,陶冶性情,有何不可?至于巡门求乞,推来抢去,恰是道人日用家风也。”

师言:“你每初入关时,乞得一顿饭,便吃一顿,今则你每功行少也。拣好处住,拣好食吃,将来成道,则休不了,却索还债去。”

师曰:“我初入关中乞化,到一酒肆,有一醉者,毀骂之间,后被他赠一拳,便走拽住,又打一拳,只得忍受。汝曹曾遭此魔障否?”弟子答曰:“无。”师父云:“好好遇着,勿诤。”

师言:“祖师道:‘不得着好衣,不得吃好饭。’唱歌打令,只要心头物物不着。”

师言:“我尝在俗中时,秤肉斗酒,今已戒之十数年矣。若食酒肉,亦做神仙,只是较迟了些。若心不怀道,又嗜酒贪膻,徒羡口腹,罪报难逃,终为下鬼之类也。”

师言:“祖师引四人,谓丘刘谭马也,看任风子于好德。祖师云:‘倘闻之塞破耳,及乎见了,尚握着珍宝,不敢放动。’刘师叔亦尝言之。”

师言:“尝在环里思闲话,论及新瓜,道众闻之,明日造瓜包子入环,食了三枚,罚了三日不得吃饭。”

师言:“祖师尝使弟子去宁海,乞化些小钱米,我要使用。弟子道:‘教别个弟兄去后,如何?弟子有愿,不还乡里。’祖师怒打到平旦而止,打之无数,吾有退心,谢他丘师兄劝住,迨今不敢相忘。”

师言:“在乡时,祖师令弟子入莱州乞化,到数日,意犹迟疑,夜梦师曰:‘来日长伸着手,做条好汉上街展手(初妄心障退故师发此言也)。’”师曰:“回乡中,初上街,祖师合总一头小角儿,面上以脂粉搽之,私心云,不怕撞着儿女相识,只怕撞亲家,每思到范明叔宅中欲少歇,见太亲先在宅中,自云:‘这回休羞么。’”弟子问:“许真君上升,传云:‘后一千二百四十年间,当有八百人登仙’,如何?”祖师曾言:“教万人俚王子仙又说来。”

师曰:“张阎子有一句‘甚好’,每道话往来,但要照顾润身之宝。”师自笑曰:“他开铺席说话,却是劝别人。”师曰:“百不歌十劝,非倘自出意,亦是祖师曾说过之话,因而成之也。”

师言:“大抵人多是自夸,俱能己胜,往往不肯恭顺于人。”

师言:“路上拾得驴契,祖师直打到晓头,面上拳打有甚数目也。”师言:“人尚不信倘。”于清风曰:“是他有信者。”师微哂之,綦大成云:“师父如此行止,尚人信。”清风曰:“一个信者一仙人,缘此不信。”

师曰:“深藏白雪非为吝,广积黄芽不属贪。”言毕,笑曰:“如何好么?”又曰:“梦里铸成无影剑,法中去了有情心。”又曰:“瑶池殿下青鸾舞,阆苑宫中白鹤飞。”师还海上,人家皆严持斋戒,投依五会,乃祖师所立。师童,闻马师在登郡时,会众百余人,白师曰:“弟子等,各各沐浴静居,及戒断荤酒,已七日矣。愿随清会祈福,以消来业。”

师曰:“善公等清净七日,尚言有福。马风门人,个个终身清净,绝嗜欲,断荤酒,福且多矣。”会众皆礼拜,叹曰:“清净之教,实不可思议。”自是,三州之人,比屋受教,渐及十方,闻风信向,大教重兴,自师而始。

师问众门人曰:“一日几个时辰?”门人对曰:“一日六个时辰。”师曰:“昼夜总几个时辰?”门人曰:“昼夜总十二个时辰。”

师曰:“昼夜十二个时中,天道运行,斡旋造化,还有顷刻停息否?”门人对曰:“无停息。”

师曰:“凡学道之人,切须法天之道,斡旋己身中造化。十二时中,常清常净,不起纤毫尘念,则方是修行。日就月将,无有间断,决做神仙。苟或亏功失行,怎得了达?我观汝辈,十二时中,不曾有一个时辰,专心在道,受了十方施主供养,如何还得?一朝合眼,复入轮回,何时出期?我今叮咛,说与汝等,但自澄心遣欲,万缘不染,神炁冲和,便是道也。依此修行,不得到错了。若因循怠堕,行持不到,非吾罪也。岂不念汝等七祖,生前造诸恶业,冥中受诸罪苦,望子孙成道,救拔得生天,各宜以此为念,发坚固心,抱道而死。此吾所愿也,珍重。”门人闻是慈音,皆欢然自得,竞加勉励焉。

师谓众曰:“道无形名,是神炁之祖也。元炁降化,神明自生,炼神合道,乃是修真,其余名相纷纭,难为凭准,我念为汝举其大刚。夫修持之要,不离神炁,神炁是性命,性命是龙虎,龙虎是铅汞,铅汞是水火,水火是婴姹,婴姹是真阴真阳,真阴真阳即是神炁。种种名相,皆不可著,只是神炁二字尔。欲要养炁全神,须屏弃万缘,表里清净,久久精专,神凝炁冲,三年不漏下丹结,六年不漏中丹结,九年不漏上丹结,是名三丹圆备,九转功成,骨髓凝化,血脉成真,内完外溢,光影澈明,寂然不动,应感无穷,千变万化,坐脱立亡。三万六千神灵踊跃,游行天下,三界司迎,八难之中,千凶万毒,莫能消亡。至于大劫变化,洪灾四冲,神满太虚,亦无所碍。故天有时而崩,地有时而陷,山有时而摧,海有时而竭。凡有相者,终劫于坏。惟学道者,到神与道合处,则永劫无坏,兼功及九祖,升上清矣。”

道藏》第23册,701~706页。

丹阳真人直言

示门人

真人在龙门山重阳会上谓众人曰:“日用者,上不得欺谩天地,常谨谨修行,寸阴可惜,莫虚度日,须索减省。睡眠亦是人之所欲,须要换过,则不是打坐。长要心定,行住坐卧皆是行道。诸公休起心动念,疾搜性命,但能澄心遣欲,便是神仙。别休认,休生疑,此是端真实语。惟要长清长净,勉力行之。但悟万悟,屡假自心证,欲自遣,性自停,命自住,丹自结,仙自做,他人不能替得。自家做修行,各各用力,休太急,常逍遥自在。弟子若不是师父说破,不能认此为妙法。今不敢传与他人。诸公但请休生疑心,无疑心便是得道之人。常处无为清净自然之理,更要发烟火。如此作用,真神仙也。”师父言曰:“十二时辰,天地运行,斡旋造化,还有息否?凡行道之人,切须象天之道,亦要十二时中无暂停住,自己斡旋造化,常要清净,莫起丝毫尘念,乃是修行。如此行持,做神仙指日成矣。或十二时中未有一个时辰专注在道,将来怎得了达?受十方施主供养,如何还得?一朝合眼,死入酆都,长劫受苦,永无出期。我今叮咛,说与汝等,如何是道。依此行持,不得错了。你每行持不到,却道掌教的人不是。各人岂不念七祖生前造无边苦业,受无极苦恼,望子孙成道,仗天赦救拔,得生天界。”师父为众言曰:“汝等每日不可忘日用事。其日用有二:有外日用,有内日用。外日用者,大忌见他人之过,自夸己德,妒贤嫉能,起无明火,尘俗念生,胜众之心,人我是非,口辩憎爱;内日用者,休起狐疑心,长莫忘于内,若云游、住、坐,亦澄心遣欲,无挂无碍,不染不著,真清真净,逍遥自在,如同一日存思于道,如饥思饭,如渴思浆,稍觉偏颇,即当改正。依此修行,决做神仙矣,必不到错了。如错了,汝等罚我永堕地狱耳。切须戒之行之。”师父言曰:“汝等地久天长,始心如故,莫生退怠,勿令妄做,守其自然,停其喜怒,外则应缘,内则养固,心上忘机,意不著物,触处不生嫉妒二气;常要清净,一神自住,水火交合,坎离异户,无臭无声,无往无路,动而不生,守之得趣,其曰神仙,甚曰甘露。行到自知,看怎生悟。夫大道无形,气之始也,神之母也。神气是性命,性命是龙虎,龙虎是铅汞,铅汞是水火,水火是婴姹,婴姹是阴阳。真阴真阳,即是神气。种种异名,皆不用著,只是神气二字。欲要养气全神,须常屏尽万缘,表里清净,绵绵固守不动,三年不漏下丹结,六年不漏中丹结,九年不漏大丹结圆备。此名九转大功,亦名三千功满,三田圆备,谓之神丹。法身轻举,永为神仙,倒笑天地不能长久。何为天有崩,地有陷,山有摧,海有竭?有形必有坏。能修先天之物,无形无象,岂有坏乎?”

《道藏》第32册,第155页。

马丹阳真人直言

断情、除欲、降心,休与亲戚相见,休教心到处去。行住坐卧,乃至搬柴运水,或上茅去,也要心定念止,湛然不动,名为真心。要处静,心闲少语,住好伴,莫生念,念是业根。若外不入,内不出,常少语,自然心定气调。若不澄心止念,去欲断情,更外入内出,出去外游,如何得自然?调息只是一座空舍,出者便为猿马也。自古过去一切神仙,不敢越过“澄湛”二字。又要心不逐一切物去,心猿牢捉,丹无漏,意马常擒,性自明。坐圜先生云:“动者心,起者念,去者意。”心澄意定,物我俱忘,澄澄湛湛,只显一性。应物皆是心,见物要不昧一性。若只见物不见性,便著边徼,却有轮回。又云:“只缘见物不见性,便不昧了一切。行住坐卧,只要降心,使一性常现不昧。止念者,常要觉一切尘念皆是业根,须要澄湛一性,照破万缘一切虚假,其念细细,调熟不起。”或问曰:“如何是应物不昧?”答曰:“耳目虽是闻见,口内虽是言说,只要心不著他。”或问:“鬼神不测处?”答曰:“只那一切虚寂便是也。”又问:“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答曰:“玄者,父;牝者,母。各人八两,合成一斤。一点元阳之炁,便是根本。”又问:“复命归根。”答曰:“只要心不逐一切物去,不染不著,心不起,气不散,便是归根。若不能如此者,不得归根也。”又问:“如何是见性?”答曰:“那无心无念,不著一物,澄澄湛湛,似月当空。”

《道藏》第32册,第458页。

教主重阳帝君责罚榜

夫道之理者,香冥太极之上,岂可易见。故天下寻者多悟者少。空虚无为之道,乾坤浩浩,自然之气,阴阳光而生物像有作,奈何今万古远矣!且以藤纳孤行而自分也,动止形仪,不可违也。兹者以得居善地,私结圣堂,率千里而来之善侣,合十方有信之良朋,故立教规,幸希笑览。

一、犯国法,遣出。

二、偷盗财物,遣送尊长者,烧毁衣钵,罚出。三、说是谈非,扰堂闹众者,竹篦,罚出。四、酒色财气,食荤,但犯一者,罚出。五、奸猾、慵狡、嫉妒、欺瞒者,罚出。六、猖狂骄傲、动不随众者,罚斋。七、高言大语,做事躁暴者,罚香。

八、说怪事戏言,无故出庵门者,罚油。

九、干事不专,奸猾慵懒者,罚茶。

十、犯事轻者,并行罚拜。

右伏以遍请知音,今依此法,三人行必有我师。一室而居与燕子,勤劳言化而自我。法不加于上善,刚不过于至柔。圣人三省其身,可谓大矣!幸遇明师,善逢圣教。若不教行,岂为上善?晓示合堂,常加觉察,毋致违犯。依此禁戒之后,不得男女混杂,纵心恣意。切恐十方施主,饮食难消,不念寸阴可惜,不可虚度。谨慎修待,庶得道心坚固,不戒恐失前程,请细思详。谨榜。

《道藏》第32册,第159~160页。

长春真人规榜

夫住庵者,清虚冷澹,潇洒寂寥,见性为体,养命为用,柔弱为常,谦和为德,慈悲为本,方便为门。在众者常存低下,处静者勿起尘情。所有尘劳,量力运用,不可过度。每一衣一食,不过而用之。每计庵粮,不可积剩。治身衣物,不可贪求。或常住之物有余者,济赡往来经过贫寒之士,或于他处行缘,或以备斋设会,十二时中不著于假,常要明真。扫除尘垢,刷釜汲水,担薪炊膳。除己私意,勿起嗔心。各处一室,澄心办道。各分局次,当占一科。或以互换,调炼真性。不得执著为用,亦不得递相是非。谨要降心,削除人我,泯于声色,离形去智,湛然无欲。见三教门人,须当平待,不得怠慢心。无事不得出庵舍。晚夕早扃其户,寅旦晚启其门。有送供者,平常接待。无施利者,勿生二心。凡有游历之士,旦过三日。是高明者,举进住坐。无志气者,他处游行。次验脚色,公据详察。缘由若不分明,其间恐有隐匿。诈伪之人不稳便,更防一等道人:愚徒之辈,奸诈之人,一言相惑,点污徒众,破除庵舍,常谈诽谤,便合遣出。若有投庵出家者,不得擅便引进。先观道气,次看悟道,或祖上家风善恶,及自己德行浅深。高明者携之,愚蠢者抑之。或于庵中干办等事,先问庵主,次与合堂道众评论。出家不问早晚,不择老幼,但泄理明心者堪为上人也。凡有化道,不得诈托师家名目,亦不得私心指托庵舍,取要檀越等物,自己用度,便是私瞒。常住上天鉴察,必无轻谴。故兹榜示,各宜知悉。

今月 日示     

《道藏》第32册,第160页。

邱祖语录

按:原刻本字迹多有不清晰之处,以符号□代替。

师住燕京天长观时,普说曰:“道涵天地,神统百形。生灭者形也;无生灭者性也,神也。有形皆坏,天地亦为幻躯,元会尽而示终。只有一点阳光,超乎劫数之外,在人身中为性海,即元神也。故世尊独修性学,炼育元神,可以灭而灭。说法四十九年,住世亦止七十余载,人不以为无寿,背痛而示疾。形坏也,血肉之躯可以生而生。百千万亿劫度生无量,又何常灭哉?谓佛肉身至今存焉,可也。若论性不坏,即饿鬼、畜生皆堪成佛,有灵明处是也。心能造形,心能留形。法中有爱住世者,动经千百劫,心为之也。若心根伤坏,转眼便为冥途矣。故有形存而心先死者,六道是也。有形亡而心存者,古来三教圣贤是也。今世祈长生者,不向本命元神自发大愿,乃徒仙佛乞灵,是舍本而求末矣。究竟与我何益哉?吾宗所以不言长生者,非不长生,超之也,此无上大道,非区区延年小术也!”或问曰:“北宗道法,至吾师大行,全真之盛,亘古未有。亦尚神通变化否?”师曰:“若好尚神通,便非大道。大道极平常,不做奇特想。只要心真,何事不办?吾侍重阳师三载,未沐一言之诲。若起嗔心,久为下类矣!唯鞭策之甚,为爱我之切。故归化之时,方有‘此子可教,吾宗赖以大行’之语。后复得道兄丹阳马大师接引。然后还山,炼心养性,三遭魔难而不为动,没于洪水而不知,虎卧于旁而不畏。初心真,久之心空;心空性见,而大事完矣!遂出山度世化人。帝王礼拜,三官奉侍,僚望问道,至礼也!吾告之以‘清静无为,上帝好生’,一代仁厚之风皆从此二句起。上亲书袍领,命藏诸内府,世授子孙,勒吾为‘大宗师’,然吾心未尝动也。生平不轻受人一拜,拜必答之。未尝自登师席,黄童白叟,妇女宰官,候王帝主,一切平等。西域诸方称吾为‘震旦活佛’,声教所及,要荒无间。自古全真之盛,未有及此。此其有所作为乎?不过性海中一点浮沤耳!天人自然感应,不尚神通。宫中有妖物,百法不灵,法师束手,请问于吾。吾时在山中,静中微作念,彼物已摄入道光法镜中。初不用雷神将帅、符图印诀。邪不朦正理也,吾存其理而已。”

师示众曰:“吾宗前三节皆有为功夫,命功也。后六节乃无为妙道,性学也。三分命功,七分性学。已后只称性学,不得称命功。方称功,有为之事也。功者,工也。有阶有级,性何功哉?佛祖也只完得性学而已。今世人贪生之甚,喜慕长生。究无长生者,心不真也。虽极劳形以养生,为形起见,□□□心。不合天心,何能上寿?学人宜体验吾旨,誓发无上之心,即为无上之身。”或问曰:“弟子性□□劣,堪学道否?”师曰:“吾《西游记》首言:‘凡有七窍者,皆可成真。’吾子只六窍耶?”

师示众曰:“世法用实,大道用虚。唯虚故明,明即慧也。慧非根生,心定而宁,心凝神现,性现人成。人非块然者,元始与威音,若将二老作玄虚,亦是沉沦之下士也。要知有此心即有此性,二老不加,人亦不减。二老为出世师,学者为转轮鬼,可不痛欤?要其间不过迷误之殊耳。计以养身,即百计以昧心,心昧则性迷,性迷则神没九幽。究之,身不过数十年,而神之迷悟动经千劫。一息之迷,即为一年,若迷一日,以为三万六千朝矣。其他可类推也。若真能见性,即垂死一刻也能破百千万劫之幽暗。况五官清明、四肢强健时乎?学者急需止念,念止则心定,心定则慧先生,慧既生矣,还须自涵于不睹不闻、无声无臭之中,□之方返于虚无真境。今学人皆理解,非心解,□□□光,非智光也,此所以转轮人天,漂沉六道。若造恶之人,并无光彩,只有恶气、厉气,眼光□落,全体皆阴,坠入酆都矣。千祖出世,不通忏悔者,彼自无光,何能承祖光接引哉?学者现有外光,机在目也。太阳流珠,常欲去人,顺也。逆而内之,金华含苞矣。有内光,迷而失之,六欲牵之,妄想警其神也,不能片时清静,为有无颠倒耳。悟而超之,破除无始习气,寻取最初种子,光烁圆陀也。哀哉!知者鲜矣。吾不敢望悟者,得见知者,可矣!”或问曰:“知与悟有不同乎?”师曰:“十分知,知及处即是悟境。知为下手,悟为究竟。”曰:“假如放下万缘,一念不动,可是否?”师曰:“是体也,还有用在。”

师示众曰:“人身一念一动为一劫,此内外合也。内一劫,外一劫,应之,迷则刹那万劫,悟则万劫刹那,心上本无岁月也。”

师示众曰:“学人但能回光,即了生死。此光超日月,透三界。若无此光,天地亦冥顽不灵矣,万物何处□生?此光即元始威音也。众生轮回者,因此光顺出,做种种幻想,故幻出皮囊,积骸如山,积血如海。今一句说破,人身两目外皆死物也。一目中,元精、元气、元神皆在,可不重欤?眼光落地,万古长夜。人在胎中,先生两目,其死也,先化两目。昔观音大士八十一化,及其变现,而目不动,佛之神威,不能变在此处。众生倒能变,未死时目已变种种矣。”或问曰:“回光与金丹功夫是一是二?”师曰:“回光不止金丹,即宗门真诀也。摸顶者,此也;授记者,此也。楞严二十四位圆通□,原有谛观鼻端,心空漏尽,出入息化为光明,证菩萨果。吾宗皆是此法。”曰:“每日将一时回光可否?”师曰:“至少三时。”曰:“假如有俗冗,止能一时回光如何?”师曰:“真正一时回光也妙,一时已夺天地万年之数。一日奔驰光散,即造罗酆千劫幽暗之狱,故冥界无甲子,动以千万劫记,算术所不能及。”或问曰:“佛所往生西方莲池中,有姓名者?”师曰:“不论姓名。华池即方寸也,莲苞即性光也。身中□有佛国。”曰:“若□则净土为乌有矣。”师曰:“又是实有的,少不得的,以心造,以心应。”

或问曰:“弟子欲诵《金刚经》百千卷,以超度亡灵,如何?”师曰:“《金刚经》亦止念之一端,亦超度亡灵之一大法门也。只要真能止念,诵四句偈已完。”曰:“请问四句偈?”师曰:“如梦幻泡影。”曰:“或以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作四句偈,如何?”师曰:“亦可!”曰:“或以有句、无句、非有非无句,即有即无句作四句,何如?”曰:“亦可。唯拘不得,所以为妙。若拘定某句,即着诸相矣!”或问曰:“能仁谓之释迦,如何是仁体?”师曰:“仁者,生也,一点生机。鸟啼花放,山色波光,俱为造化。含之皆为真地,舒之尽是阳春,一念不生为仁体,万念皆圆为仁用。空则化,圆则通,通则四围上下虚空,往古来今不外吾腔子矣。不特地狱、生可悯,直视天人亦为雪涕,回视多生眷属,多生冤仇,俱在慈光覆荫之中,到此方是能仁,方证如来果位。今从一枝一节起见,皆非大道。”曰:“弟子于静中觉得大千如一黍,万劫如一时光影,可以谓之仁乎?”师曰:“总不在拟议,得之心上,实实行去,可也。今日天气清和,晴光正好,可各行业,无负良辰。况明□胜友,乐莫大焉,发挥精神,百病不生,即此也是仁用。”

师示众曰:“吾宗惟贵见金,而水火配合其次也。大要以息心凝神为初基,以性明见空为实地,以忘识化障为作用,回视龙虎铅汞皆法相,而不可拘执。不如此,便为外道,非吾徒也。”

师示众曰:“学人既有入路,即宜退藏于密,直从念头上洗刷,天理愈微,愈见人心之难克;人欲将尽,复见天心之杳渺。可参之,可参之。”

或问曰:“弟子欲辞家学道,奈世缘未了,功名未成,再迟数年,如何?”师曰:“子既欲嗣吾宗,名利二字需要看淡。子欲问道,宰相之位可辞。吾之求人,甚于人之求吾,各人勉诸,不然他日无由见我。仙鬼殊途,光阴如电,一弹指而白发星星矣。增一年,而去鬼日近,色身易坏,真性未修。如何!如何!”

师示众曰:“修真慕道,须凭积行累功。若不苦志虔心,难以超凡入圣。或于教门用力,大起尘劳;或于心地下功,全抛世事。但克己存心于道,皆为致福之基。然道包天地,其大难量,小善小功,卒难见效,所以道:‘刹那悟道,须凭长劫炼磨;欲悟一心,必假圆修万行。’今世之悟道,皆宿世之有功也,而不知夙世之因。只见年深苦志,不见成功,以为尘劳虚设,即生退怠,甚可惜也!殊不知坐卧住行,心存于道,虽然心地未开,时刻之间,皆有积累。功之未足,则道之不入。如人有大宝明珠,价值百万,我欲买之,而钱数未及,须日夜经营,勤求俭用,积聚钱物。或三千五千,或三万五万,钱数未足,而宝珠未得,其积聚钱物应急且得使用。比于贫寒之家,云泥有隔,积功累行者亦然,虽未得道,其善根深重,今世后世,圣贤提挈,方之无夙根者,不亦远哉!”

或问:“一意不离方寸如何?”答曰:“此真空也,难言难说。待汝心上除了一分,有一分功;除了十分,有十分功;除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分,只有一分不除,不明清净。直须除尽,圣贤向汝心上校勘,自有真师来度。火者阳也,息者风也。以风吹火久炼,形神俱妙是也。云门曰:‘初禅念住,二禅息住,三禅脉住,四禅灭尽,入乎大定,与物不交,七百年老古锥也。’妙哉!妙哉!尘劳见后,若做些小,亦是外行,不可寻他,不可避他,虽是应物,不可著他。虽有为而常无为,虽涉事而常无事。难处做过,乃是功行。静处做好,闹处做更好。汝等后生,但守岁月,兼降色心。我下七年苦志,比他人七世工夫也。初炼睡,才昏,出入行动,来来去去。初时,出入三四十遭,后习至七八遭,性子长明,不曾昏睡。俺曾计较一日十二时中,初八个时辰不教昏,后至九个十个时辰。须当不过,不敢放令自在,教昏些小,恁般过日月,自后七八日全不合眼,只吃三二分饭。虽炼睡,亦炼心;若不炼心,不济事。马师父云:‘稍令自在神丹漏,略放从容玉性枯。’若人每到神定气和之间,觉内肾热,熏蒸四大,一两时方散,有山水日月之象。我昔三次撞透天门,日月自别,直下看森罗万象。”言讫而悔,谓曰:“不可看他。”

《藏外道书》第11册,第284~2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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