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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的天命鬼神观

时间:2022-08-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凡是能够对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命运作出现实合理解释的地方,司马迁都排斥天命鬼神说教。评论蒙恬之死和项羽失败的时候,司马迁直接地否定了天命鬼神思想。但是,司马迁并没有摆脱天命鬼神观念的影响。

第三节 司马迁的天命鬼神观

史记》评价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涉及天命鬼神的时候,所表现出的思想观点很不一致,或排斥天命鬼神,或对传统的天命鬼神观念加以改造,有些地方也承袭了传统的天命鬼神观念。

凡是能够对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命运作出现实合理解释的地方,司马迁都排斥天命鬼神说教。田氏代齐的原因是什么呢?司马迁指出,田氏“收赋税于民,以小斗受之;其(粟)禀予民以大斗”,因而“得齐众心”“民思田氏”(《史记·田敬仲完世家》)。齐国为什么能建立霸业?司马迁指出:“吾适齐,自泰山属之琅邪,北被于海,膏壤二千里,其民阔达多匿知,其天性也。以太公之圣,建国本,桓公之盛,修善政,以为诸侯会盟,称伯,不亦宜乎!”(《史记·齐太公世家》)勾践何以能灭吴称霸?司马迁认为这是因勾践“苦身焦思”“身自耕作”“振贫吊死,与百姓同其劳”(《史记·越王勾践世家》)。秦国强大得力于“变法修刑,内务耕稼,外劝战死之赏罚”(《史记·秦本纪》),后来速亡则是因为“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史记·秦始皇本纪》引贾谊语)。在这些地方,他都是从地理、经济、人事方面说明历史演变,而不用天命鬼神作解释。评论蒙恬之死和项羽失败的时候,司马迁直接地否定了天命鬼神思想。蒙恬认为自己驱使几十万人修筑长城掘断了地脉,所以被赐死是天意的惩罚。司马迁评论说:“夫秦之初灭诸侯,天下之心未定,痍伤者未瘳,而恬为名将,不以此时强谏,振百姓之急,养老存孤,务修众庶之和,而阿意兴功,此其兄弟遇诛,不亦宜乎!何乃罪地脉哉?”(《史记·蒙恬列传》)项羽被围自刎之前反复说是“天之亡我也”。司马迁评论说:“及羽背关怀楚,放逐义帝而自立,怨王侯叛己,难矣。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寤而不自责,过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史记·项羽本纪》)

另一些地方,司马迁没有或者还不能对历史现象作出现实的解释,但他看到用天命鬼神观念是解释不通的,于是对天命鬼神提出怀疑。《老子》说:“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伯夷、叔齐终身洁行守义可算得上“善人”的楷模了,然而遭到饿死首阳山的下场。颜渊是孔子称赞的最贤的弟子,也算得上“善人”的楷模了,然而贫困终生、短命夭折。而传统公认的“恶人”盗跖却没有遭到惩罚竟以寿终。可见历史上和现实生活中大量事实都是天命论无法解释的。司马迁于是对天命鬼神产生了怀疑,他说:“余甚惑焉,傥所谓天道,是邪非邪?”(《史记·伯夷列传》)他对于流行的鬼神巫术的怀疑更为明显。在《封禅书》里记载了秦始皇、汉武帝求神仙的大量活动,同时如实地指出迷信活动始终“无有效”“无有验”。

还有许多地方,司马迁改造了天命鬼神观念。他说:“国之将兴,必有祯祥,君子用而小人退。国之将亡,贤人隐,乱臣贵。”(《史记·楚元王世家》)从词句看似乎与流行的天命论说法相近,但根据司马迁的这个说法,所谓“祯祥”就是“君子用而小人退”,所谓“妖孳”就是“贤人隐,乱臣贵”。传统的天命论用鬼神解释现实,司马迁用现实解释天命。《史记》中的一些地方用“天”的概念指天下大势。当论及秦统一天下时,司马迁说:“论秦之德义不如鲁卫之暴戾者,量秦之兵不如三晋之强也,然卒并天下,非必险固便形势利也,盖若天所助焉。”(《史记·六国年表》)论及刘邦得天下时,又说:“岂非天哉!岂非天哉!非大圣孰能当此受命而帝者乎!”(《史记·秦楚之际月表》)这里的“天”都有天下大势的含义。所谓“圣人”是指善于审度时势的人。至于这种天下大势究竟是什么,司马迁感到难以说明。他有时也讲“天性”,其含义往往指一定的地理条件、经济生活影响下形成的人的性格,如说“逐水草迁徙,毋城郭常处耕田之业”形成匈奴人“宽则随畜”“急则人习战攻以侵伐”的“天性”(《史记·匈奴列传》),“膏壤二千里”的广大开阔地理环境形成齐国“民阔达多匿知”的“天性”(《史记·齐太公世家》)。“天”“圣人”“天性”这些传统惯用的概念,司马迁都赋予自己的见解,使之具有与天命鬼神观念不同的内容。

但是,司马迁并没有摆脱天命鬼神观念的影响。《史记》不少地方重复了今文经学家神化古代帝王的说法,如说黄帝“生而神灵”“有土德之瑞”,帝颛顼“依鬼神以制义,治气以教化”,帝喾“生而神灵,自言其名”(《史记·五帝本纪》)。《史记》中还把许多历史事件与天象附会在一起,如说秦始皇时彗星多次出现,预示着秦灭六国和死人如麻的兵祸;“五星聚于东井”是汉兴的征兆;刘邦被围于平城时,“月晕参,毕七重”;诸吕作乱时“日蚀,昼晦”;吴楚七国叛乱时“彗星数丈,天狗过梁野”等。他总结说:“由是观之,未有不先形见而应随之者也。”(《史记·天官书》)他主张“日变修德,月变省刑,星变结和。凡天变过度乃占”(同上)。《天官书》中记述了丰富的古代天文知识,这些科学知识与占星迷信掺揉在一起。

由于司马迁出身于史官世家,“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汉书·司马迁传》)。司马迁离开巫史不分的时代还不很远,还不能完全摆脱天命鬼神观念,这是很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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