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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思虑未萌,事物未至”

时间:2022-08-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3.关于“思虑未萌,事物未至”如前述,朱子“中和”新说之主要涵义就是在心上界分未发—已发,并由此产生新的功夫论。朱子认为应以“思虑未萌,事物未至”时为未发,思萌、物至,则当为已发。就“中和”问题本意而言,应该落实在无过不及之“时中”上。“新说”因为将气质之心作为主题,因而区分未发与未发之中。

3.关于“思虑未萌,事物未至”

如前述,朱子“中和”新说之主要涵义就是在心上界分未发—已发,并由此产生新的功夫论。但这个界分处到底如何确定?朱子认为应以“思虑未萌,事物未至”时为未发,思萌、物至,则当为已发。此见前引《已发未发说》、《与湖南诸公论中和第一书》等。这个分法源于伊川与苏季明之问答。伊川所谓“既思即是已发”,即为原本,但后来苏季明提出了血气知觉应当属未发还是已发的问题:“当中之时,耳无闻,目无见乎?”伊川答之不甚详,朱子后来具体解释了这个问题。《答吕子约书第三十九》云:

夫未发已发,子思之言已自明白。程子数条引寂然感通者,皆与子思本指符合,更相发明。……至《遗书》中“才思即是已发”一句,则又能发明子思言外之意,盖言不待喜怒哀乐之发,但有所思即为已发。此意已极精微,说到未发界至十分尽头,不复可以有加矣。问者不能言下领略,切己思维,只管要说向前去,遂有无闻无见之问。据此所问之不切与程子平日接人之严,当时正合不答,不致何故却引惹他,致他如此记录,前后差舛,都无理会……今却据守其说,字字推详,以为定论,不信程子手书……强以已发之名侵过未发之实,使人有生已后、未死已前更无一息未发时节,惟有烂熟睡着可为未发,而又不可以立天下之大本,此其谬误又不难晓……则请更以心思、耳闻、目见三事校之,以见其地位时节之不同。

盖心之有知与耳之有闻、目之有见为一等时节,虽未发而未尝无。心之有思乃与耳之有听、目之有视为一等时节,一有此则不得为未发。img126

这里实际上区分了三个概念:思虑、情感、感知觉。子思《中庸》乃以喜怒哀乐之发为界,分为已发、未发;伊川分析更精微,以“思虑”为界。此处的“思虑”当为“意念”。就是说,只有当心对外物有所着意,赋予其人文内涵,才属已发。感知觉之活动,如耳闻目见,即现代意义上的感性活动,它只涉及对事物之形式认知,并无人之主观意愿;但心之本性(本质)乃在,它属一纯灵,而非血气物。故而严格讲,感知觉之交接于物,乃是一种物—物关系,因为它是一种客观运动。朱子所注意者,乃在心对物之意向性关系,这意味着物被心作出安排,实际上“人化”(灵化了)。因为只有灵化外物,才可能使物复归于天道流行而得其“自己”(本位,真实性)。

正因为心在“虚灵”(生生不息,生活)的意义上体现为其本性,于此才可言及未发大本、已发达道之事。所以朱子批评以感知觉界分未发、已发:

子思界说喜怒哀乐,今却转向闻见上去,所以说得愈多愈见支离纷见,都无交涉……若必以未有见闻为未发处,则只是一种神识昏昧底人,睡未足时被人惊觉,顷刻之间,不识四到时节,有此气象。圣贤之心湛然渊静,聪明洞彻,决不如此,若必如此,则《洪范》五事当云貌曰僵,言曰哑,视曰盲,听曰聋,思曰塞乃为得其性,而致知居敬,费尽工夫,却只养得一痴呆罔两汉矣。img127

这实际上涉及天道观。若依老庄道家,则人之七窍不开时,浑然一心,而归属大道。其之“大道”只是“天”,而无“人”,所以感知觉运动已属私智。但对儒家而言,天道流行虽亦可说是个“无”(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但却属无极而太极,其也在人心处、万物之阴阳互动处显现出来。天、人、物同一意味着人道、物道亦即天道。“天”已有人文历史之意蕴在。由此可以说非“礼”而不视、不听、不言、不动,而不可说貌曰僵,言曰哑,视曰盲,听曰聋,思曰塞。因为儒家之“心”,作为一个虚灵存在,亦以仁义礼智等作为内涵;亦即大本、达道应是在此意义上,而非七窍不开之纯粹“无”之意义上。前已有述,正因为儒家认人文性的人道为天道之体现,道家无此人文性内涵,因而“天道”在道家处为隐晦,在儒家处却存在敞开之可能性。所以若强以未发、已发讲道家,则确应在耳目闻见之感知觉意义上来界分,才可认得大本、达道;对儒家则须以已带有人文性之意向、情感处来界分。换言之,未发、已发之界分应在是非、善恶之彰显处。

朱子又曾分别思想与情感。《语类》:

问:“旧看程先生所答苏季明喜怒哀乐未发,耳无闻、目无见之说,亦不甚晓。昨见先生《答吕子约书》,以为目之有见,耳之有闻,心之有知未发与目之有视,耳之有听,心之有思已发不同,方晓然无疑。不知足之履,手之持,亦可分未发、已发否?”

曰:“便是书不如此读。圣人只教你去喜怒哀乐上讨未发、已发,却何尝教你去手持足履上分未发已发?都不干事。且如眼见一个物事,心里爱便是已发,便属喜;见个物事恶的便属怒。若见个物事不喜不怒有何干涉?”(卷九十六,第40条)

此条透露,未发已发之论,实是为了落实心对物之主宰、安排作用。但此安排、主宰不仅在情感之取舍上体现,心才一着意即是。此“意”,如上述,为意念,实已为欲,如爱、恶。爱、恶决定着情感。爱、恶之发,则此心已从不偏不倚、亭亭当当之状态中发用出来,已是心对“自己”与物之安排、主宰,所以未发涵养功夫如戒慎恐惧,以及已发之慎独功夫,即有对治之以遏人欲之私之发萌的意思。这也在见闻与视听之别中体现出来:盖血气知觉只是对外物之复制、复现,只是体现心被动接受刺激(外物)之义;视听则体现心对物之主动感受性。比如见闻一色相,视听则赋其为“好色”或“恶色”,此即思虑萌动,由此而生发喜怒。img128所以此处已可分为三个层次来了:色相(见闻之知对之)—好色(视听之知对之,当断其为好色时,实乃有好好色之意在里面)—喜(情感)。img129在此我们可以比较新旧“中和说”对未发—已发之分析,以体会朱子“新说”用意。

旧说(包括湖湘学派):未发(性)—已发(本心、直感)

新说:未发(本心)—未发之中(自觉心)

已发(偏心)—已发之中(正心。img130

就“中和”问题本意而言,应该落实在无过不及之“时中”上。“旧说”的看法是,本心因为正是中正无过不及的天命之“流行处”,所以人良心之萌蘖处所体现的直感正是“时中”。所以由本心即性,而有本心之自然发用即表现为“时中”的自然推理。

“新说”因为将气质之心作为主题,因而区分未发与未发之中。由此不是如“旧说”一样,本心直接发用为时中,而是人心对本心之自觉(未发之中)直接发用为时中,所以从未发至未发之中,须要功夫论之涵养。按照后来朱子成熟的看法,由未发之中亦并不必然就可以推出已发之中(时中)。“时中”之条件,除了未发之中外,尚须已发处的格物致知,因为所谓“时中”涉及到外物;“率性”并非只是循人自己之本性,尚有循物之本性之涵意在。所以,凡人心之发用,均为固执于某一善端而为“偏发”,尚须以格物致知功夫积累之而达到“全发”。后文再详述之。所以实际上朱子从本体论上并未全盘否定“旧说”思想,只是在功夫论上因为提出了气质之性的问题,故而须功夫加密而已。

从上面比较可以看出,相对于“旧说”从本体上讨论性心关系,“新说”则重在人如何使自己本心在气质之中得到自觉,以此指点而做到“时中”。由于将气质之心作为一个主题提出来,因而心之主宰能力之培养,以及主宰作用之体现于情感,便成为核心问题。img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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