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布尼茨的哲学本体

5.莱布尼茨的哲学本体X——“灵魂单子”

莱布尼茨是哲学家，也是科学家，对物理、数学、逻辑、语言等学问都有深入研究，曾和笛卡儿一道发明了微积分，是数理逻辑的先驱。他还担任过外交官、宫廷顾问、图书馆长和科学院院长等，阅历和著述都颇为丰赡，哲学代表作有《神学论》、《单子论》等。

作为哲学本体X的“单子”，在莱布尼茨之前便有哲学家提出过。古代有以恩培多克勒、阿那克萨哥拉和德谟克利特等为代表的“原子论”（原子和单子在名称上稍异，但作为宇宙不可分的最小微粒、物质始基两者是同一个东西），近代有布鲁诺的“单子说”。莱布尼茨的单子只是更加抽象、更加神话。这种抽象和神话既表明了莱布尼茨对历史上“单子论”的修补和完善，也表明了人类哲学在“单子论”这条路径上对宇宙本体X这一万古谜团的百折不挠的顽强寻绎和探究。

莱布尼茨的“单子”具有如下鲜明特征：其一，单子是最后的粒子，是不可分的，不能按照自然的方式由各部分组合而产生，也不能按照自然的方式因各部分的分解而消灭。其二，单子彼此孤立、互不影响，自成一个小宇宙，能在自身中反映全宇宙。莱布尼茨认为，单子既然不可分割，那么任何其他的物质既不可以从其中出来也不可以从外面进去。其三，单子具有内在的活动力量，因此由单子所构成的整个世界处于不断的运动和发展过程之中。其四，单子按知觉的明显程度不同而有高低之分，无生命的物体单子只具有微知觉，高一级的动物的单子具有比较清楚的知觉和记忆，而人的单子更高一级，不仅具有知觉和记忆，而且具有理性灵魂。

莱布尼茨的单子虽然具有种种不同的物理特征，但所有这些特征最后都归结为灵魂、精神，归结到上帝那里去了。单子不能按照自然的方式产生和消灭，因此，单子只能借助上帝的力量而“突然产生”和“突然消灭”；单子互相独立、自成一体，又如何相互联系、构成现实图景呢，这是因为上帝在造物之初就预先把每一个单子的发展过程安排好了，使它们之间的发展能够很好地配合。也就是说，上帝不仅造了单子，而且连单子所构成的宇宙发展秩序也安排好了；单子之所以具有内在的活动力量，原因在于能动性是与生俱来的；人的单子虽然是较为高级的，但最高级的单子则是上帝，上帝单子具有最完备的智慧。

如果莱布尼茨只讲物理单子，那么他的哲学本体X就是唯物的；但是在讲了物理单子之后又讲了精神单子、上帝单子，那么他的哲学本体X就是唯心的、唯上帝的。莱布尼茨物理单子和自然科学是相通的，是对于自然的哲学本体概括，而他的上帝单子则和神学相通，是对于物质的神学的本体概括。可以直截了当地说，莱布尼茨的“单子论”归根到底就是“神灵论”，而精神单子就是上帝本身，单子创世就是上帝创世。“只有上帝是原始的统一或最初的单纯实体，一切创造出来或派生出来的单子都是他的产物。”（《16—1S世纪西欧各国哲学》，第491页，三联出版社，195S年版。）毫无疑问，莱布尼茨的哲学本体X和正宗的宗教神学接通、融合到了一起，并且和同为大科学家的牛顿等人一样袒露、直率。

尽管如此，莱布尼茨对上帝的论证不能与安瑟伦的论证同日而语，两者虽然都是对于宇宙本体X的回答，但前者是理性的逻辑抽象（作为千古绝伦的大智者，莱布尼茨的逻辑技能高强无比），而后者却是感性的宗教信仰。作为理性的逻辑抽象的“精神单子”，对于德国古典哲学具有一定的启示作用。康德的超越认知能力范围、属于信仰彼岸的“物自体”和黑格尔的肇始宇宙万物的超自然的“绝对精神”，都有莱布尼茨单子的投影甚至烙印；甚至康德和黑格尔的枯燥晦涩的逻辑和佶屈聱牙的文笔也都与莱布尼茨的何其相似乃尔。或许可以这样说，“精神单子”是德国古典哲学的本体X理论先导；而莱布尼茨则是彪炳哲学史的德国古典哲学的前驱和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