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的过渡

第二节　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的过渡

这一节列宁根据马克思的论述，进一步阐明了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过渡的整个历史时期，必须坚持无产阶级专政。

一、过渡时期是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的必经阶段

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当批判“自由国家”这个机会主义口号时，进一步论述了无产阶级专政的问题，提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著名论断：“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有一个从前者变为后者的革命转变时期。同这个时期相适应的也有一个政治上的过渡时期，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 马克思在这里所指的“革命转变时期”，是说从资本主义旧社会到共产主义新社会是人类历史上一次伟大的飞跃。从资本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必须在经济、政治、思想等各方面完成一系列的根本变革，这就是社会主义的根本内容。社会主义是衰亡着的资本主义与生长着的共产主义彼此斗争的时期。这就是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的革命转变时期。什么是“政治上的过渡时期”呢？在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占统治地位，存在着资产阶级专政的国家。在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阶级消灭了，国家也消亡了。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之间，在政治上是从有国家到没有国家的过渡时期。而过渡时期还必须有国家，才能完成革命转变达到国家的消亡。过渡时期的国家就是无产阶级专政。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建立无产阶级专政是过渡时期的开始，消灭了阶级，进入了共产主义社会，才是过渡时期的结束。列宁指出，这个著名论断，是马克思根据他对无产阶级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作为资本主义掘墓人的作用的分析，证明社会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根据资本主义社会政治经济发展情况的实际材料，表明阶级斗争必然要导致无产阶级专政；根据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利益对立不可调和的实际材料，指出整个过渡时期政治上要对资产阶级的反抗实行镇压，经济上要实行社会主义改造，必须坚持无产阶级专政。

摧毁了资本主义制度还不能立即实现共产主义。社会主义社会是从资本主义社会脱胎出来的，它在经济、政治、思想上都还残留许多旧社会的痕迹。旧社会遗留下来的三大差别将长期存在。无产阶级在彻底废除私有制的同时，还必须同旧的思想意识和传统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进行上层建筑领域里的革命，建立起与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相适应的上层建筑，对资产阶级实行全面专政。这样，在整个过渡时期就必然存在着改造与反改造，革命与反革命的殊死斗争。

资产阶级的统治虽然被推翻了，但是这些人还在，这个阶级还在，他们不甘心灭亡，总是企图恢复失去的“天堂”，“并把这种希望变为复辟行动”。小资产阶级自发势力经常地、大批地、每日每时地产生着新的资产阶级分子。在资产阶级习惯势力的影响和腐蚀下，工人阶级中、党员中、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中，都有发生资产阶级生活作风的，也可能产生新的资产阶级分子。资产阶级在共产党内寻找代理人，搞得不好，资本主义复辟是随时可能的。

整个过渡时期阶级和阶级斗争不仅依然存在，而且表现得空前尖锐、空前残酷。“这个过渡时期不能不是衰亡的资本主义与生长着的共产主义彼此斗争的时期，换句话说，就是已被打败但还未被消灭的资本主义和已经诞生但还非常脆弱的共产主义彼此斗争的时期”。

马克思亲眼看到，当巴黎无产阶级起来革命，建立起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革命政权以后，整个资产阶级是怎样穷凶极恶、疯狂地向无产阶级进行反攻倒算，镇压革命的。无产阶级为了镇压资产阶级的反抗，防止资本主义复辟，把社会主义革命进行到底，为了消灭一切阶级和阶级差别，进入完全的共产主义，使国家完全消亡，因而，在整个过渡时期就必须有国家政权来保证完成这个过渡。“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

马克思的这个思想，是随着资本主义矛盾日益激化，无产阶级革命不断深入而逐步丰富和发展起来的。早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就提出了无产阶级专政的思想：“无产阶级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1850年，马克思在《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中，便作了明确的表述：“社会主义就是宣布不断革命，就是无产阶级的阶级专政。”1852年，马克思在致魏德迈的信中又有了进一步的阐述：阶级斗争必然导致无产阶级专政，“这个专政不过是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和进入无阶级社会的过渡”。但是，这些论断还没有明确地提出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发展非经过一个“政治上的过渡时期”不可。现在，问题的提法同以前有些不同了，马克思明确提出了“政治上的过渡时期”问题，指出了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第一次提出了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的过渡时期的理论。列宁认为这是马克思对无产阶级专政学说的重大发展。

毛泽东根据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和当代国际国内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的新经验，为我党制定了一条在整个社会主义历史阶段的基本路线，他指出：“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在社会主义这个历史阶段中，还存在着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存在着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两条道路的斗争，存在着资本主义复辟的危险。要认识这种斗争的长期性和复杂性。要提高警惕。要进行社会主义教育。要正确理解和处理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问题，正确区别和处理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不然的话，我们这个社会主义国家，就会走向反面，就会变质，就会出现复辟。我们从现在起，必须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使我们对这个问题，有比较清醒的认识，有一条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路线。” 

二、资产阶级民主向共产主义发展必须经过无产阶级专政

无产阶级专政和民主的关系是怎样的呢？

列宁指出：“《共产党宣言》是干脆把‘无产阶级转化成统治阶级’和‘争得民主’这两个概念并列在一起的。”这就是说，在无产阶级没有掌握政权以前，民主不在无产阶级手里。无产阶级成为统治阶级之后，绝大多数人享受民主，对少数剥削分子实行专政，把他们排斥于民主之外。民主由资本主义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发生了质变，从过去少数人享受民主变为现在大多数人享受民主。

列宁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即使是比较完全的民主共和制，它仍然是狭隘的，暗中排斥穷人的“只是供少数人、供有产阶级、供官人享受的民主制度”。而对被压迫者来说，却意味着容许他们每隔几年决定一次究竟由压迫阶级中的哪些代表在议会里代表和镇压他们！这充分暴露了资产阶级民主是“完全虚伪和骗人的”。无产阶级是资本主义雇佣制度的奴隶，在资产阶级的残酷剥削和压迫下，连生活都难于维持，哪里还有什么民主和政治权利呢？资本主义制度本身根本把大多数居民排斥在社会政治生活之外。资本主义民主“对富人是天堂，对被剥削者、对穷人是陷阱和骗局”。

列宁指出：“极少数人享受民主，富人享受民主——这就是资本主义社会的民主制度。”资产阶级在形式上承认“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人人有选举权。但是，只要仔细考察一下选举法的“细微的”规定，到处都可以看到对穷人的“种种限制、禁止、排斥、阻碍”。说是人人有选举权，可是选举法上又有财产金额、居住年限、文化程度的限制，一无所有的穷人怎么能同百万富翁一起参加选举呢？说是有集会自由，但集会场所都掌握在资本家手里，绝“不准‘叫化子’使用！”说是有言论自由，但报纸刊物的出版都由报业托拉斯所垄断。所有这些“细微的”限制加在一起，就完全把穷人排斥在民主之外了。正如毛主席所指出的，“世界上只有具体的自由，具体的民主，没有抽象的自由，抽象的民主。在阶级斗争的社会里，有了剥削阶级剥削劳动人民的自由，就没有劳动人民不受剥削的自由。有了资产阶级的民主，就没有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民主”。

列宁特别强调，资产阶级民主的阶级实质决定它不可能简单地、直接地、平稳地走向“日益彻底的民主”。因此，“向前发展，即向共产主义发展，必须经过无产阶级专政，决不能走别的道路，因为再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道路能够粉碎剥削者资本家的反抗”。

无产阶级专政，第一次使广大劳动人民群众享受民主，但不能简单地只是扩大民主，还要对剥削者、资本家实行专政，剥夺他们的自由，用强力粉碎他们的反抗。列宁说：“绝大多数人享受民主，对那些剥削和压迫人民的分子实行强力镇压，即把他们排斥于民主之外，——这就是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过渡的条件下形态改变了的民主。”这就是无产阶级民主的实质。只有到了共产主义社会，资本家的反抗被彻底粉碎，资产阶级被消灭，阶级不再存在的时候，才能实现真正完全的民主，民主才开始消亡。到那时，人们会逐渐习惯于遵守起码的公共生活规则，而不需要暴力和强制，不需要所谓国家这种实行强制的特殊机构。

列宁总结性地评价说，恩格斯“‘国家消亡’这句话说得非常恰当”。 因为它既表明了国家消亡是一个逐步由量变到质变的发展过程，不是突然的，又表明了国家消亡的整个过程不要任何外力强迫，不是人为地废除，是“自行”的。随着人们逐渐地习惯于遵守人们所必需的公共生活规则，而那些使镇压成为必要的现象已经逐渐消失，国家的作用也就逐渐消失了。

三、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的过渡时期必须坚持无产阶级专政

列宁认为，在资本主义下存在的是原来意义上的国家，即少数剥削者镇压绝大多数被剥削者的特殊机器。在社会主义时期，实行镇压还是必要的，作为镇压特殊机器即国家还是必要的。但它已经不是原来意义上的国家，而是被剥削者多数对剥削者少数实行镇压的特殊机器，而且它在实行镇压的同时，还把民主扩大到绝大多数居民身上。

列宁归纳指出：在全世界首先是在最先进、最强大、最文明、最自由的资本主义国家目前这种由军国主义、帝国主义、对殖民地和弱小国家的压迫、全世界的帝国主义大厮杀、凡尔赛“和约”所造成的具体形势下，“凡是认为可以用和平方式使资本家服从被剥削的大多数人的意志，可以通过和平的、改良主义的道路过渡到社会主义，都不仅是市侩的极端愚蠢的想法，而且是对工人的公然的欺骗，对资本主义雇佣奴隶制的粉饰，对真实情况的隐瞒” 。现在的真实情况是：最文明最民主的资产阶级，也已经不惜采取任何欺骗和犯罪的手段，不惜屠杀千百万工人和农民来挽救生产资料私有制。只有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没收他们的财产，彻底破坏全部资产阶级国家机构即议会、司法、军事、官僚、行政、地方自治等机构，一直到驱逐和关押全部最危险最顽固的剥削者，严格地监视他们，以便同他们必然进行反抗和恢复资本主义奴隶制的尝试作斗争，只有这种措施，才能使整个剥削阶级真正服从我们。

列宁认为，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的苏维埃是最能够激发群众“创造历史”主动性的国家组织。列宁讲，由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结构，这种力量要比无产阶级在人口中所占的比重大得多。最后，只有真正摆脱了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国家机构的压迫，只有取得了真正自由地（不受剥削者的束缚）组成自己的苏维埃的可能性，群众即全体被剥削劳动者，才能够在历史上第一次发挥受资本主义压制的千百万人的全部主动性和活力。只有在苏维埃成为唯一的国家机构时，全体被剥削者才能真正参加国家管理，而在最文明最自由的资产阶级民主制度下，他们事实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仍然一直被排斥在国家管理工作之外。“只有在苏维埃里，广大被剥削者才开始不是从书本上，而是从自己的实际经验中真正地学习建设社会主义，学习建立新的社会纪律，建立自由工作者的自由联盟” 。

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根据俄国无产阶级专政的革命实践，看到了资本主义复辟的危险性和阶级斗争的长期性，指出：“无产阶级专政是新阶级对更强大的敌人，对资产阶级进行的最奋勇和最无情的战争，资产阶级的反抗，因为自己被推翻（哪怕是在一个国家内）而凶猛十倍。它的强大不仅在于国际资本的力量，不仅在于它的各种国际联系牢固有力，而且还在于习惯的力量，小生产的力量。因为，可惜现在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小生产，而小生产是经常地、每日每时地、自发地和大批地产生着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的。由于这一切原因，无产阶级专政是必要的。”只有到了共产主义，没有需要镇压的阶级了，才能完全不需要国家，国家也就消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