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性学习与探索性学习的内涵

5．1．1　利用性学习与探索性学习的内涵

许多组织学习和战略更新等领域的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探索和利用这两个概念进行了研究，出现了许多衍生或相近的概念，如根据学习类型有利用性学习（exploitative learning）与探索性学习（exploratory learning）、根据创新类型分为利用性创新（exploitative innovation）与探索性创新（exploratory innova-tion）、根据组织战略导向分为利用性战略（exploitative strategy）与探索性战略（exploratory strategy）、根据能力的不同分为利用性能力（exploitative capabili-ty）与探索性能力（exploratory capability）、根据联盟（或网络）动机或活动的不同分为利用性联盟（或网络）（exploitative alliance；exploratory networks）与探索性联盟（或网络）（exploratory alliance；exploratory networks）。尽管所有研究者都认为利用是对现有的知识或能力的进一步开发，而探索是搜寻新知识、技术、能力、市场或关系，但这些文献在理解和解释利用性学习与探索性学习时显现出许多不一致和大量争论（Li，Vanhaverbeke ＆ Schoenmakers，2008）。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于两个主要问题：一是利用和探索的不同定义，即利用和探索这两者是否存在学习的问题，还是两种截然不同类型的学习；二是利用和探索究竟是作为创新过程还是创新结果。

5．1．1．1　利用性学习与探索性学习的内涵

关于第一个问题，持第一种观点的研究认为利用不存在学习。Vassolo，Anand ＆ Folta（2004）、Rosenkopf ＆ Nerkar（2001）等把所有与学习和创新有关的活动都看成探索，而把利用看成是不存在学习的、旨在应用过去知识作为中心目标的活动。同样，Vermeulen ＆ Barkema（2001）在研究企业国际扩展决策的时候，把探索性学习定义为“搜寻新知识”，而把利用性学习看作是“对企业知识库的不断应用”。这种观点把学习与创新相混淆，从而把利用排斥在学习之外。

与此相反，持第二种观点的研究认为，利用和探索都与学习及创新相关，只是学习的类型或数量不同而已。Baum，Li ＆ Usher（2000b）认为利用是通过本地搜索、经验提炼和对现有惯例的选择和重新应用来学习，探索是通过协同变异、实验和尝试进行学习。Benner ＆ Tushman（2002）从创新的角度来定义利用和探索，认为探索性创新是转向了一个不同的技术轨道，而利用性创新是在既有技术轨道上对现有产品的改进；与之类似，He ＆ Wong（2004）认为，探索性创新是旨在进入新产品市场的技术创新活动，而利用性创新是旨在提高现有产品市场的技术创新活动。因此，这些观点认为探索和利用都存在学习、改善和获取新知识，只是二者在实现方式上不同，差异在于利用是沿着以往的旧轨道学习而探索是沿着一个完全不同的新轨道学习。在此问题上，March（1991）持第二种观点。当一个组织只是简单地复制自己以往行为的时候，它也以一种渐进的方式累积经验并降低了学习曲线，即使成果相对很少，并且只是围绕以往方法降低变异性，但这里也存在学习，否则有可能会忽略所有个人和组织试图通过复制过去惯例而带来可靠性提高的学习。Gupta，Smith ＆ Shal-ley（2006）也认为这两种组织活动都包含学习，建议根据学习的类型或数量比是否存在学习来定义探索和利用更加符合学习的本质。因此，本研究遵循March（1991）和Gupta，Smith ＆ Shalley（2006）等人的观点，认为利用和探索都包含学习，但学习的类型或数量存在差异。利用性学习是指组织对已有能力、技术和范式等的提炼和拓展，探索性学习是指组织对新知识、新技术等的寻求和发现。

5．1．1．2　利用性学习、探索性学习与技术创新的关系

利用和探索对企业成功进行技术创新是非常重要的，这一观点已经得到学者们的一致认同（Gupta，Smith ＆ Shalley，2006），但是利用和探索究竟是创新过程还是创新结果却一直存在着争议（Li，Vanhaverbeke ＆ Schoenmakers，2008）。目前主要有两类基本的观点：一类是把利用和探索看成创新过程，另外一类观点是把探索和利用作为创新结果。持第一类观点的学者根据创新过程对探索和利用进行了调查，把探索和利用看成是产生创新的不同形式的学习过程，其中包含着学习活动、组织行为、投资和战略（Nerkar，2003；He ＆ Wong，2004）。

而持另外一类观点的学者把最终产品或服务作为创新结果（Jansen，VanDen Bosch ＆ Volberda，2005；Greve，2007），在这种情况下，利用和探索通常分别看成是“渐进创新”和“根本创新”的同义词（Benner ＆ Tushman 2003；Jansen，Van Den Bosch ＆ Volberda，2005）。Danneels（2002）将利用和探索正式引入创新领域，定义利用性创新是为现有的客户或市场、利用现有知识、拓展现有产品和服务，它们拓宽现有技术，改进现有分销渠道的效率，是渐进式创新；探索性创新是为新出现的客户或市场、追求新的知识、发展新产品和服务，它们提供新的设计，创造新的市场，发展新的分销渠道，是根本式创新。Noote-boom et al．（2005）认为，探索式创新在企业层次上就是企业开发以前未拥有的具有专利权的新产品，在产业层次就是开发前所未有的新技术，而Greve（2007）用“对企业是新颖”的新技术开发这种创新数量来测度探索。Atuahene-Gima（2005）通过对中国500家企业的调查，发现探索与根本性创新正相关，利用与渐进性创新正相关。Faems，Van Looy ＆ Debackere（2005）实证研究发现，与供应商及客户的利用性合作与渐进创新正相关，而与研究机构的探索性合作与根本性创新正相关。

Li，Vanhaverbeke ＆ Schoenmakers（2008）认为，把利用和探索看成是创新过程会更加合理。毕竟，利用和探索对组织的适应和生存为什么如此重要就在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学习类型承担着不同的风险，要求不同的投入和资源，最终也会导致不同的经济回报。因此，利用和探索作为学习活动本身，在组织成长过程中竞争着管理者的注意力和决策，而以产品或服务代表的创新结果绝不可能反映出企业所经历的这种复杂的学习过程。而且，目前对于利用性学习或探索性学习过程如何导致利用或探索性创新仍然缺乏全面的理解。尽管At-uahene-Gima（2005）和Faems，Van Looy ＆ Debackere（2005）实证研究发现利用性活动与渐进性创新有关，探索性活动和根本性创新有关，但是在某些活动中的利用是否有可能导致根本性创新，而某些活动中的探索是否也会导致渐进创新还是值得怀疑。这种怀疑在把探索和利用看成是沿着价值链环节和多重维度的学习过程时会更加明显。

本研究更倾向于第二类观点，因为把利用和探索作为创新的过程会更富有管理意义，一方面可以考察作为创新过程的利用和探索之间的匹配关系，另一方面可以研究产品或服务作为创新结果的新颖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