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暴力抵抗主义的力量

甘地

请大家原谅我坐在椅子上说几句我想说的话。我心脏衰弱，医生严格嘱咐我不要过度劳累，因此我只好请人代为向你们宣读我的讲话。但是在请迪西先生宣读讲话之前，我想对你们说一句话：在签署誓词之前，请你们慎重考虑；但是一旦签了字，就不要违背你们自己签署的誓言。愿上帝帮我们实现这个誓言。

（誓言）

我们凭良知认为，被称为印度刑法（修正案）一九一九年第一号和刑法（紧急件）一九一九第二号这两个议案是不公正的，破坏了自由和正义的原则，也破坏了整个社会和国家本身的安全赖以为基础的个人权利。因此我们严正申明，如果这两项议案成为法律，那么自其生效直至被撤销的整个期间，我们将以非暴力的方式拒绝遵守这两项法案，以及此后任命的委员会认为不应当遵守的其他任何法律。我们还要进一步申明，在这一场战争中，我们将忠实于真理，不采取危及生命安全、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的暴力行为。（迪西先生作了简短的说明之后，宣读了下面这段讲话。）

很遗憾，因为心脏衰弱，我不能直接对你们讲话。你们一定参加过许多会议，但是最近参加过会议的人和其他人不同，以避免这场以所谓的罗拉特议案的形式降临到我们头上的大难。其中第一号议案已经作了实质性的修改，对它的进一步审议已经延期。然而，尽管作了修改，这项议案仍然危害重大，应该加以反对。就在此刻，议会很有可能已经通过了二号议案——如果这个庄严的会议在实际上所有非官守议员一致激烈反对的情况下也可以达到议案通过的话。

这两项议案必须受到抵制，不仅因为议案本身不好，而且因为造成议案出台的政府认为它可以漠视公众舆论——某些政府官员甚至夸耀过这一点。对这两项议案的抵制是国内持不同见解的各派的共同事业。经过真诚至深的反复考虑，经过对政府立场的仔细探察，我发誓，要以不合作的方式反对这两项议案，并请求所有和我有同样思想感情的人们共同行动。

……

因此，让我们来看一看不合作主义的力量所在。顾名思义，不合作主义即坚持真理，而如果用强有力的字眼来表达，真理就是爱。爱的法则要求我们不要以仇恨对抗仇恨，不要以暴力反对暴力，而要像司里买提·沙路祝民·戴维昨天对你们说的那样，以德报怨。不合作主义的力量在于确认真正的宗教精神，确认与这种宗教精神相一致的行动。一旦把宗教因素引进政治，那么政治观念就会发生革命性的变化。这样一来，达到改革的手段就不是通过把苦难强加给抵制改革的人，而是通过自己来承受这个苦难。在这场运动中，我们希望通过承受深重的苦难，去影响政府，是之推迟作出不撤销这两项受到反对的议案的决定。

……

但是我不希望争辩。正如一句英国谚语所说，布丁好坏，不尝不知。无论结果如何，这场运动已经发动起来。我们的行为，而不是言词，才是评判我们惟一的根据。因此，仅仅签署誓言是不够的。我们签名只是我们遵守誓言的忠诚表现，如果所有签名者都能遵守誓言，我可以大胆地保证，我们一定将使这两项议案得以撤销，而且，无论政府还是批评我们的人都无法说一句反对我们的话。我们的事业是伟大的，我们所采取的措施同样也是伟大的。让我们向公众证明，我们无愧于我们的伟大事业和伟大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