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通信快速膨胀

神话般成长,然后又离奇地覆灭,这个故事发生在世界通信公司身上,资本是贯穿始终的一根绳。“一旦这根绳断了,世界通信公司也就完了。”

世界通信公司是一家在美国被归类为“局间交换运营商(IXC)”的长途通信运营企业,总部设在密西西比州的克林顿市,其业务涵盖范围极广,包括长途电话服务、面向企业的数据通信、无线通信和地区电话服务等。另外,旗下还拥有著名因特网服务提供商(ISP)的UUNET,业务遍及全球65个国家。在案发之前拥有2000万名个人客户以及数以千计的公司客户,在全球拥有8.5万名员工。

除世界通信公司外,IXC还包括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美国Sprint、美国Qwest通讯公司、美国Level 3通讯公司等。虽然这些公司都是世界通信公司的竞争对手,但世界通信公司在这些公司中是仅次于AT&T的第二大IXC,支撑着全球通信基础设施。在20世纪90年代,世界通信一直是美国“新经济”的明星企业。

世界通信公司的前身是伯纳德·J·埃贝斯( Bernard J.Ebbers)和另外几个企业家凑钱于1983年在美国克林顿市开的一家电信服务公司LDDS。该公司主要从事廉价长途电话服务。当公司正在寻找业务模式之时,美国电信巨头AT&T开始大规模改组,埃贝斯当即买下了AT&T精简的一个长途电话时段,但他自己并未经营,而是通过LDDS转手“倒卖”给地方小电信公司,做了第一笔电信资本运作。两年后,埃贝斯又把LDDS推向了资本市场,成功上市。

虽然创业初期的LDDS只不过是密西西比州的一家小型长途通信运营商,但是通过埃贝斯一系列的成功并购,该公司逐步发展成了现在的世界通信公司。

1995年后,电信业已广泛被资本市场看好,埃贝斯把公司名称LDDS改成了世界通信公司,并开始了“疯狂收购”的历程。在其后数年内,世界通信公司总共进行了75起并购,兼并了70多家电信类公司。其中,有两起收购使该公司发生了飞跃性的发展。一起是1997年收购美国UUNet技术公司,另一起则是1998年收购美国第二大长途电话商微波通信公司(MCI)。

UUNet技术公司是1987年设立的ISP。由于1994年与美国微软合作,专门从事微软的ISP业务、MSN构筑及运营而迅速扩大。虽然UUNet技术公司于1996年被地区通信运营商——美国MFS通讯公司所收购,但由于世界通信公司在紧接着的第二年收购了MFS通讯,因此UUNet也最终归于世界通信公司旗下。MCI通信公司是一家从事长途通信、因特网主干网和ISP业务的公司。如果比较业务规模的话,当时的世界通信公司只有MCI通信公司的三分之一,但是在资本市场的成就令世界通信公司再次得手。其实,关于收购MCI通信公司,英国电信及美国GTE率先提出了收购方案,但世界通信公司中途杀入,并提出了优于上述两家公司的条件,以400亿美元的价码创造了当时美国企业兼并的纪录,从而最终战胜对手,成功地将MCI通信纳入了自己的旗下。

通过这一收购,销售额高达300亿美元的航母级通信企业由此诞生。同时,埃贝斯将公司名称更改为“MCI世界通信公司”,同一年还设立了日本法人——MCI世界通信公司Japane。作为外资企业,MCI世界通信公司Japane首次在日本获得了第一类电气通信运营商的营业牌照,并于1998年11月在东京开始提供服务。脱胎换骨后的MCI世界通信公司逐渐发展成为业务领域涵盖长途/地区、数据通信以及因特网服务的全球知名企业,具备了可与AT&T抗衡的强大实力。

通过充分利用因通信业泡沫而飞涨的高股价,在并购过程中一路高歌猛进的世界通信公司在1999年迎来了其鼎盛时期,它挟飞黄腾达的虎威一度成为投资者追捧的明星。从1999年6月21日的股价可以看出,世界通信当时是如何的辉煌、如何的火爆——这一天,世界通信公司市值达到了1960亿美元,公司股价峰值高达64.5美元。据2000年 4月出版的美国《财富》杂志统计,该公司1999年年收入为371.2亿美元,在美国500家大公司排名榜中名列第25 位,该公司股东权益为510亿美元,名列第4位。

1999年10月,埃贝斯准备动用1300亿美元进行一次有史以来最大的并购行动——并购美国长途通信第三大运营商斯普林特公司( Sprint)。如该次并购行动完成,世界通信公司将成为一个总资产为2900亿美元、年销售额高达500多亿美元的巨型电信企业,从而坐上美国电信业的第一把交椅。

当时,该公司宣布将致力于发展名为“generation d”的电子商务,并描绘出了未来的发展蓝图:“利用网络资产、资源、经验技术和77000人的职员,经营端对端的更为广泛的服务。”当时埃贝斯的豪言壮语至今人们依然记忆犹新:“我们将摆脱现有的语音/数据通信运营商的身份,向电子商务服务提供商转变。”

由于合并Sprint后的新公司名称已确定为“世界通信公司”,因此该公司在股东大会通过合并案的2000年4月28日再次更改公司名称,重新使用世界通信公司开始运营。

但是,这一次埃贝斯的预想不但没有成为现实,而且还因为这一收购计划最终导致了世界通信失败的命运。2000年7月,由于遭到欧洲同行的抵制,而且美国司法部也以妨碍公平竞争为由不同意这一计划,两家公司最终只能放弃合并。

屋漏偏遭连夜雨。就在世界通信的合并计划胎死腹中之际,网络经济泡沫破碎,美国股市走熊,整体经济疲软和衰退,企业丑闻轮番爆出,世通在债务负担沉重、内部问题成堆的情况下,一步一步走向崩溃。2002年3月,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对该公司开始调查,发现公司向埃贝斯提供了4亿多美元的违规贷款,以及客户账单、销售佣金等诸多问题。迫于调查压力,埃贝斯于4月辞职。6月25 日,世界通信又自己捅出了38亿美元的假账丑闻。随后,证券交易委员会提出了针对世通的诈骗诉讼,美国司法部、国会的两个委员会也相继介入调查。世通一下子成为安然之后最受新闻界关注的焦点。在这种情形之下,世通一夜之间变成了欺诈的代名词,股票价格跌到0.09美元,整个公司的市值从颠峰时期的1960亿美元一路惨跌到4亿美元,几近一无所有的地步,最终世界通信走到破产的绝境。

埃贝斯把一个小不点般的电信公司魔术般地变成美国第二大电信公司,靠的是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资本运作,而不是稳打稳扎的实业发展。人们不难发现,在这20年里,投资者抛给世界通信公司的1000亿美元中,有一半以上都花在了频繁而无节制的收购上。当然,如果世界通信能通过企业的扩充产生有利的现金流动的话,这也就没有太大问题。但事实是,过去10年里,这家公司没有任何积极的现金净流入,换句话说,惟有虚高的股价和高额贷款撑起了世界通信的繁荣,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短短的几个月里,世界通信的股价就一落千丈。

神话般成长,然后又离奇地覆灭,这个故事发生在世界通信公司身上,资本是贯穿始终的一根绳。“一旦这根绳断了,世界通信公司也就完了。”我国信息产业部电信研究院陈金桥博士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世界通信没落的最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