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与“外交家”

二、“海盗”与“外交家”

自从荷兰人在这个商业世界中发挥重要作用以来，这种开拓性的商业贸易更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和冒险精神，因而人们倾向于将这些商人称为“贵族骑士”，并把商业活动描绘得比实际情况更富于冒险和刺激性。这使我们想起全副武装的海上商人形象。他们与凡·隆（van Loon）笔下所描写的商人极为相似。“他们一般是海盗，一般是外交家；他们将赌注全部系于一次航行的运气上；在狭小的船舱里装满了物品，挤满了走私者、人口贩子和商品贸易者。他们对商业利润以外的任何东西均不关心。”^[1]在他们心目中，商业利润就是一切，冒险精神、勇敢和投机就是全部的伦理。

这些“海盗”和“外交家”把强力和勇敢看做是最高的美德，从事海盗生涯，到处烧杀抢劫，获取财富和奴隶、贩卖人口和其他商品贸易，都被看作是极其正常的行为。有一首诗写道：“我的财富是我的枪，我的剑和我的盾牌是我的防身之具；我靠它们来开拓土地，我靠它们收获，我靠它们挤出甜美的葡萄汁……”在商人眼里，财富就是善，就是美德的化身，强力和勇敢能获取财富，也就成了最高的美德。自私的贪欲，卑下的物欲，用暴力和掠夺去实现不但不被视为是恶行，反被人们赞美和崇敬。

《奥德修纪》中写道，主人对航海归来的商人都要问一个问题：“你是海盗吗？”这个问题丝毫没有看不起对方的意思，也算不得是失礼。商人甚至会爽快地承认自己是海盗，并认为是一种光荣。

这些“海盗”们把商业欺诈看作是经商的智谋，他们崇尚史诗中的英雄奥德修，认为凡能达到目的，不管采取什么手段都是值得称道的。智谋不仅是人的美德，而且也是神的美德。既然奥德修欺诈智慧之神雅典娜，雅典娜还十分欣赏他的骗术，^[2]那么商业欺诈也就不再是不道德的了，它恰恰是智慧、勇敢精神的体现。把欺诈视为智谋，并作为一种美德来称赞，是当时商人狂热的贪财欲望的生动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