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抑或是不幸

有幸，抑或是不幸

尤利塞斯·格兰特^[1]

1876年12月5日

作为第8次也是最后一次提交给国会的咨文，我应当提及、并在一定程度上概括过去8年来的重大事项和政府工作的情况。

有幸，抑或是不幸，我预先没有经历任何的政治磨炼，就应召担任总统要职。从17岁起，除了我自己的两次竞选经历外，我从未目睹过其他激烈的总统竞选场面。而且，其中只有一次，我才符合选举人的资格。^[2]

在这种情况下，产生判断上的失误是合乎情理的。即使没有判断上的失误，总统在严格遵照誓言履行职责时，也必然会和一些政治家产生见解上的分歧。这未必是总统工作中存在着重大过失，其实只是双方观点上的不同而已。我承认，就像大家所见到的那样，我在工作中确实也犯了一些错误。但在我看来，错误往往出在选择助手方面。我似乎常常任命那些我个人并不熟悉的、却由人民直接选举的议员们所推荐的助手，由他们来协助实施各种管理政府的职责。在处理每件事情时，要将那么多的职责都委派给合适的人选是不易做到的。历史表明，从华盛顿时期到现在，没有一届政府能完全避免这类错误。因此，我想还是留待历史去评判比较吧。有一点我可以断言，那就是在任何情况下，我都是凭着良心做事，考虑工作是否正确、合法、不逾越法律，并力求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可以说，失败系由判断失误造成，而非本意。

我们应当非常热切地认为，国会能对总统大选的方法和宣布选举结果的方法给予更多的关注。对于任何州来说，现行的选举制度并没有提供解决种种弊端的良方。^[3]无疑，提高选举人对选举的理解和领悟力，仅能在一定程度上消除问题的发生。我衷心认为，应对免费学校提供义务资助，并取消所有不会读写英语的人的公民选举权，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试行后，就会达到我心中期望的目标。然而，我不会对已获得选举权的人实施这一办法。在试行期满后，我会对即将获得选举权的人实施这个办法。那些受母语教育，来到美国后想加入我国国籍的外国人，必须掌握定居所要求的基本知识，以便适应和归化到这个社会中来。如果他们没有兴趣学习我们的语言，又没有基本常识，自然无法很好地学习我们的制度与法律，所以，我是不会赋予他们立法权和选举权的。

为了便于诸位参考，我在咨文后面附上了过去7年来政府发生的大事以及我向国会提出的各项建议。时间或许会表明，某些建议的构想并非明智，但我认为，大部分建议还不至于败坏政府的声誉。其中，有一项建议在参议院中不但遭到了一个政党的联合反对，也受到其他政党的强烈反对，那就是将圣多明各岛并入美国的条约。对此我想特别提及，我至今仍坚持我的看法，如果我的观点在国会两院中获得赞同，那么，不论在政治上还是经济上，我国都将出现更繁荣的局面。

在富饶的圣多明各岛，可以种植美国所需的大量热带作物，如：糖、咖啡、染料、红木、热带水果、烟草等等，并且，这些产品差不多都可通过奴隶的劳动来创造。古巴大约75%的出口产品是由美国消费的，巴西的很大一部分出口也是同样销往美国市场。这些产品几乎都用现金来支付。特别在古巴，两国贸易极不顺利。船队从密西西比河出发运送面粉到哈瓦那，原可取道直通哈瓦那，进行港口交易，现在却要先开往西班牙，在那里的港口缴付一笔入口关税。然后，再由西班牙商船转运，将货物运回到差不多是出发的地方，并再次交税。虽然如此，但仍能得到超过直接货运所得的利润。其实，所有在古巴生产的产品都能在圣多明各生产。如果成为美国的一部分，该岛与大陆之间的贸易将是自由的。船运往来将不存在出口税和进口税问题，各州运出的给养、器械也不必缴付出口税等等。竞争对手的这些优势对古巴贸易造成的影响显而易见。不久，古巴问题将朝着有利于“自由古巴”的方向得以解决。成百上千的美国商船将能便利地把岛上所产的贵重木材与其他产品运送到市场，以及把设备和移民运送到岛上。目前该岛人烟稀少，有足够的土地可使数以百万计的雇工受益。这块土地本该早就由美国资本家来掌握。该岛的产品在贸易中是如此有利可图，将促使许多人移居该岛，南方被解放了的黑人种族会在那里找到他们惬意的家园。在那里，他们的公民权将不会引起非议，而劳动力又是如此地受欢迎，因此，最贫穷的人们也能找到足以谋生的手段。所以，考虑到在过去11年中，他们许多地方遭受到沉重的压迫和巨大的折磨，他们本来可以到圣多明各，在岛上找到他们的避难所。我并不认为整个黑人种族都应当去那儿，并且，这种观点也未必合适。因为在他们现在工作的地方，对他们的劳动力非常依赖，他们的劳动力简直是必不可少。但是，如果拥有该岛的领土所有权，美国的农场主们将不得不满足黑人在家乡提出的合法权利要求，不然就会因为找不到黑人劳动力而自讨苦吃。

我表达这些观点，并不是要重提兼并该岛的建议，而是要列举此事来证明我过去的想法是正确的。在本届国会会议期间，我的政治生涯行将结束。今后，我不可能再像往日那样忙于公事，而只能作为共和国的普通公民，时时深切关注国家的荣誉、领土完整和社会繁荣。

曹　宇　译

【注释】

[1]美国第18 任总统（1869—1877），在南北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是第一位获“五星上将”军衔的总统。但执政期间丑闻迭出，声誉陡降。本篇节选自他的最后一篇国情咨文。他坦率地说，执政失败系由判断失误造成，而非本意。

[2]格兰特毕生戎马倥偬，在出任总统前仅参加过一次投票，故出此言。

[3]1879年大选是美国历史上“最具争议”的一次大选，期间充斥营私舞弊，格兰特不得不派军队去南方各州确保“公平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