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理学中“北强南弱”的现象分析

《全球化和法律理论》的作者威廉·推宁（William Twining）提出，要发展全球法（global law）不能单纯以西方法律制度作为模式，还要吸取非西方法律制度里面的因素。但是在此之前要做的事情就是对法理学研究的现状进行批判，指出法理学研究中的重大问题。他指出了九个问题。笔者在《法学家茶座》（2008年第21辑）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威斯特伐利亚二重奏、黑箱操作及法学的北强南弱——威廉·推宁对西方法学的反思与批判》，谈到了对这些问题的看法。推宁在里面谈到我们现在法理学的研究，受到了《西伐利亚合约》（Treaty of Westphalia）的影响。西伐利亚是国际法的发源地，国际法就是从《西伐利亚合约》开始的，该合约奠定了现代国际法的发展。也因为这一事件，就有了国际法和国内法的区分，也左右了法理学发展的趋势。从那之后，法理学开始研究国际法、国内法。这个条约之后才有了国际法的诞生。他将其称为西伐利亚双重奏（Westphalia Duo），即国际法、国内法二分法。这使得法学研究集中于这两面，忽视了更多其他的法律资源。推宁认为现在的法律应该有不同类型的分法，除国际法和国内法之外，法律还有很多类型。在西方国家，各种各样的法律都有。有很多地方法、城市法，还有区域法。国内法是国家制定的法律，存在很大缺陷。推宁又指出实证主义者的辩论、研究是暗箱操作。你不知道那些人在干什么，谁在起决定作用？法理学应该研究什么，关注什么问题，这该由谁来决定？他以此作为一个公众话题提出来，可能是对IVR的组织者有所不满。因为那些人往往是世界法理学大会讨论议程的设计者。每年的大会讨论什么，都由他们来决定。决定之后其他人只能跟着他们走，如此他们就能引领方向。黑箱操作说的就是这个问题。这也是导致北强南弱的原因之一。笔者在《强势文化、二元认识论与法治》一文中曾论及，法理学的普遍性、客观性和多重价值，并不是由学者或由哪个理论决定，而是由强势文化所决定。

有些人热衷于美国式和平（Pax Americana）。有人认为，美国派兵占领阿富汗，推翻其政权，给他们一套制度，让他们照着做，就是福音。与美国式和平相联系的是美国式法律（Lex Americana）。很多国家都在学习美国的制度，但美国的影响力之所以如此之大，主要是因为国力，而不是因为美国的法律完美无瑕。众所周知，包括边沁在内，对普通法的批评是非常尖锐的。在具有体系化逻辑思维的人眼中，普通法一团糟，前后不一致，充满了矛盾，但这就是美国的法律制度。它之所以能推广下去，除了自身的诸多优点之外，还因为它背后的强势文化与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