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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悲欣有集的心灵感受一起去拜访他们

时间:2022-08-0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悲欣交集”的心灵感受,使苏轼入世、出世兼而得之的初衷终于发生了改变_经过“赣石之险”,苏轼进入虔州境内,时值中秋,仰望长空,明月皎皎,对远方亲人的思念油然涌上心头……一面悲世之无常,一面欣超世之乐,所谓“悲欣交集”的心灵感受,使苏轼入世、出世兼而得之的初衷终于发生了改变,在《书事不能两立》一文中他明确地表达了这一观点:白乐天作庐山草堂,盖亦烧丹也。

“悲欣交集”的心灵感受,使苏轼入世、出世兼而得之的初衷终于发生了改变_

经过“赣石之险”,苏轼进入虔州境内,时值中秋,仰望长空,明月皎皎,对远方亲人的思念油然涌上心头……此时,子由大概正奔波在前往筠州贬所的道途之上吧?迈儿、迨儿想来早已回到宜兴,他们是否也在月下把我思念?人世的悲欢离合真是难以捉摸!他想起了当年在徐州时所作的那首《阳关曲》,不禁引吭高歌: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歌罢,意犹未尽,又提笔写道:(www.guayunfan.com)余十八年前中秋夜,与子由观月彭城,作此诗,以《阳关》歌之。今复此夜宿赣上,方迁岭表,独歌此曲,聊复书之,以识一时之事,殊未觉有今夕之悲,悬知有他日之喜。

——《书彭城观月诗》

死生祸福,非人力所为,人若执著不舍,必将导致无穷的痛苦,几十年来,苏轼出入佛老,修养心性,便是要努力破除这种人所难免的执著与迷悟。深厚的学养,实证的体验,开阔了他的胸襟,拓宽了他的视野,使他不至于局限于一隅而患得患失,坎坷的仕宦生涯也越来越让他厌倦了翻云覆雨的喧嚣官场和祸福无常的名缰利锁。一面悲世之无常,一面欣超世之乐,所谓“悲欣交集”的心灵感受,使苏轼入世、出世兼而得之的初衷终于发生了改变,在《书事不能两立》一文中他明确地表达了这一观点:

白乐天作庐山草堂,盖亦烧丹也。欲成而炉鼎败。明日,忠州刺史除书到。乃知世间、出世间事不两立也。仆有此志久矣,而终无成者,亦以世间事未败故也。今日真败矣。书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信而有征。

也许,追求超世独立的心灵自由,就必须舍弃世间的一切荣华富贵,因为入世与出世的关系正是阴阳互变、此消彼长的关系,也只有入世这一头已彻底放弃了,不管主动还是被动,超世的追求才会如愿,不然必定功败垂成。苏轼认为,自己对于超凡脱俗早有愿望,之所以一直未能成功,关键在于入世的追求尚未彻底放下,前途还未彻底断绝,缘分还未彻底解尽。而现在却彻底放下了,断绝了,解尽了。正是基于这样一种思想认识,苏轼很快便从悲惨的现实世界中超脱出来,面对常人难以承受的盛衰巨变,毫不沉溺于“今夕之悲”,反而设想起“他日之喜”:将远窜蛮荒的放逐,看成是修炼自我、体悟大道的绝好机会。因此,登上大庾岭,他没有悲伤,没有哀怨,似乎垢与净、迷与悟已在此分水岭上截然分开,他以殉道者的勇气,将过去的身世宠辱一齐抛下,将所有红尘俗世的染污一齐清除,他感觉到仙人在为他拊顶,授记他学道成功。

一念失垢污,身心洞清净。

浩然天地间,唯我独也正。

今日岭上行,身世两相忘。

仙人拊我顶,结发受长生。

——《过大庾岭》

此时苏轼仍然佛道同修,因为他认为“仙山佛国本同归,世路玄关两背驰”(《东亭》),从此逢庙必拜,见道则访。

大庾岭上,林深树茂,人迹罕至。这天,苏轼一行人在林麓间穿行,偶然遇到两名道人,他们一见苏轼,立即转身,匆匆隐入林中。苏轼心中十分诧异,便对押送的使臣说:

“这里有异人,让我们一起去拜访他们吧。”

穿过一片树林,数间茅屋出现在眼前,两名道人都在,举止潇洒,气宇不凡,问使臣说:

“这是什么人?”

“苏学士。”使臣回答。

道人又问:“莫非是苏子瞻?”

使臣说:“学士始以文章得,终以文章失。”

两名道人相视而笑,说:“文章岂解触荣辱,富贵从来有盛衰。”

对此,苏轼可说是会心有得,走出茅屋好远好远,他一直默默回味这两句颇富哲理的话语,感叹道:

“何处山林间,没有有道之士呢?”

翻过大庾岭,便到了韶州,过月华寺而至曹溪。曹溪南华寺,原名宝林寺。据记载:一百七十多年后,唐代著名高僧六祖慧能禅师在这里住持讲法,弘扬南宗禅教,一时之间,“为岭外禅林之冠”。宋太平兴国三年重建,改名南华寺,寺中大鉴塔尚藏有六祖慧能的肉身。苏轼伫立塔前,不觉泪如雨下。念人生之虚幻,悲身世之坎坷,在一种神秘的感召下,他似乎幡然醒悟,发现自己本是三世精炼的修行人,只因一念之差,才流落红尘,遭受这一辈子的无穷反复。他痛责自己因贪念带来痛苦,犯绮语(佛教五戒妄语戒之一)造成魔难。决心精进修禅,得见本来面目:

梁天监元年,有天竺国僧智药自西土来,泛船至汉土,寻流上至韶州曹溪水口,闻其香,掬尝其味,曰:此水上流有胜地,寻之,遂开山立石为宝林。

——宋·祝穆《古今事文类聚》

云何见祖师,要识本来面。

亭亭塔中人,问我何所见。

可怜明上座,万法了一电。

饮水既自知,指月无复眩。

我本修行人,三世积精练。

中间一念失,受此百年谴。

抠衣礼真相,感动泪雨霰。

借师锡端泉,洗我绮语砚。

——《南华寺》

整首诗吟咏六祖指示开悟,顿见本心的事迹。这一故事见于《六祖坛经》:当年慧明禅师(明上座)听说五祖将衣钵传给了慧能,于是追踪千里,来到大庾岭上,请求慧能开示。慧能说:“汝既为法而来,可屏息诸缘,勿生一念,吾为汝说。”慧明依言禅坐良久。慧能说:“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时,哪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慧明闻言,当下顿悟,世事变灭无常,恰似一闪即过的雷电。他说:“今蒙指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苏轼在这里即以六祖弟子明上座自况,表现他拜见祖师,潜心向佛的心情。

离开南华寺,苏轼乘舟经英州到广州,途中游英州圣寿寺、碧落洞、清远峡山寺、广州白云山蒲涧寺,登罗浮山访求仙人安子期旧迹,至冲虚观见葛洪丹炉。这天,正乘舟过浈阳峡,忽然遇见已经出家修道的老友吴复古。见到苏轼后,吴复古一字不提有关人生际遇的得失祸福,直截了当地劝说道:

“当年卢生(唐传奇《枕中记》主人公)邯郸一梦,便已勘破人世的虚妄而归于真道,现在你是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也该稍有所悟了吧?”

经这番提醒,苏轼“过广州买得檀香数斤”,打算“定居之后,杜门烧香,闭目清坐,深念五十九年之非”(《与吴秀才书》)。

苏轼一向内求诸己,常行忏悔,在《与王庠书》中说自己“少时本欲逃窜山林,父兄不许,迫以婚宦,故汩没至今”。如果说,早年苏轼虽然谈禅论道,但仍以儒家伦理观念作为主要的处世原则,那么此时此刻,他站在超世的立场上来评判自己的过去,沿途不停地检讨自己,发誓不再在尘世间汩没浸润,从而奠定了他岭海时期的思想基调。

自从九月登上大庾岭,苏轼便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交游遍天下的他,竟也极难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了。好在南国的风光令他耳目一新,林间溪畔也常有奇遇,隐士、道人与高僧竞相与他交游,因此,足迹所至,皆有题咏。而且,随侍身旁的幼子苏过也常与父亲同题赋诗,才华初露,出语不凡。苏轼回想三十四年前,与父亲苏洵、弟弟苏辙自蜀还京,父子三人江行酬唱,情形差可比拟。尤为可喜的是,苏过年纪轻轻,便已爱好道家养生之术,每天半夜起来打坐,俨然有世外超尘之志,因此,在《游罗浮山一首示儿子过》一诗中,他十分骄傲地称许道:

小儿少年有奇志,中宵起坐存黄庭。

近者戏作凌云赋,笔势仿佛离骚经。

负书从我盍归去,群仙正草新宫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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