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调到沈阳军区_关于李德生的事迹

对调到沈阳军区_关于李德生的事迹

对调到沈阳军区

李德生对调到沈阳军区是1973年年底由毛泽东提出、党中央决定的。

为什么要把李德生对调到沈阳军区？毛泽东说是“陪绑”。是陪那些“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不好”的司令员的调动而调动的。

毛泽东特别重视这次包括李德生在内的八大军区司令员的调动。

1973年12月12日至15日，毛泽东在他的住地中南海游泳池，连续主持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开了4天。从13日至21日，毛泽东又连续地同中央政治局有关人员和各大军区领导干部进行谈话，历时9天。(www.guayunfan.com)

从李德生当时的记录可以看出：这几次会议和毛泽东谈话的主要内容，一是邓小平的工作安排问题，二是各大军区司令员对调问题。

这几次会议李德生都参加了，并且认真作了记录。

关于邓小平的工作问题，毛泽东在12月12日的政治局会议上说，我和叶剑英同志请邓小平同志参加军委，当委员。是否当政治局委员，请政治局讨论一下。如同意，十届二中全会上再追认。此后，他又多次谈到邓小平，称赞他“办事比较果断”，“柔中寓刚，绵里藏针。外面和气一点，内部是钢铁公司”。[8]

当李德生听到毛泽东要请邓小平参加军委和中央领导工作的话后，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高兴。刘伯承、邓小平是李德生的老上级。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李德生一直在他们的领导下工作，参加了许多由他们指挥的战役战斗。李德生对他们是信任、尊重和敬佩的。他深信，邓小平的复出，一定会给党、国家和军队作出新的贡献，带来新的希望。

关于各大军区司令员对调问题，毛泽东在12月12日的政治局会议上说：我提议全国大军区司令员对调一下。他把脸转向叶剑英说，我知道你（叶剑英）是赞成大军区司令员对调的，我代表你说话。军委要开个会。关于大军区司令员对调这件事，我找总理谈过。新疆、昆明、成都军区司令员才去不久，可以不动了。

毛泽东说他代表叶剑英说话，这是因为叶剑英在主持军委工作后，一直在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大力整顿军队。他认为，根据建军原则和建军传统，军队必须坚持党指挥枪的原则，军队的领导权和指挥权必须掌握在可靠的人手里，为此必须进行组织调整。毛泽东是赞成叶剑英的这一想法和做法的。

毛泽东所以要采取这样的行动，也是因为邓小平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当年的秋天，毛泽东派邓小平和王洪文一起离京到外地视察。他俩回来后，毛泽东问他们：“我死后，中国将会发生什么情况？”王洪文毕恭毕敬地回答说：“主席，您放心，中国一定会继续沿着您制定的革命路线前进。”邓小平则不以为然，他说：“主席百年以后，中国将会发生军阀割据和混战。”毛泽东对邓小平的见解点头称是，于是决定对大军区司令员进行调动。[9]童小鹏曾回忆说：1973年12月，毛泽东接受邓小平的建议，采取八大军区司令员对调的重大措施。这样重大的决策，毛泽东居然采纳邓小平的建议，说明邓小平在毛泽东心目中的位置举足轻重。[10]

在四天的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几乎每天都讲到了司令员工作对调的重要性。他一再强调：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不好，不容易接受新鲜事物，换个地方照样革命，又不开除你中央委员、政治局委员。他要求，讨论大军区司令对调的军委会，要在三五天内开起来。他说，对这个问题，他也想了好几年了。

至于邓小平为什么要向毛泽东提出这个建议呢？李德生对此虽然不能作出肯定的解释，但他认为从邓小平后来在1975年军委扩大会议上讲到部队存在着“肿、散、骄、奢、惰”以及领导班子存在着“软、懒、散”而需要整顿的思路中，是可以找到答案的。

在几次会议上，毛泽东还谈到了中央的工作，批评“政治局不议政，军委不议军”[11]，表露了他对周恩来在“九一三”事件之后主持中央工作的看法，以及对叶剑英主持军委工作的看法。毛泽东提出要求说：政治局要议政，军委要议军，不仅要议军，还要议政。不议政，军队工作就提不起纲来。虽然当时李德生还不大了解毛泽东这些话的真实意义，但李德生感觉到，毛泽东对周恩来、叶剑英的工作已经不满意了。

在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还几次讲到了关于李德生的工作调动问题。他说：李德生在北京军区搞的倒是不那么久。他同李德生开玩笑说：“你家出了个李铁梅，你就是‘李铁梅’，你是陪绑的。”他还风趣地说：“李德生活到九十九，上帝请你喝烧酒。”毛泽东高兴得一连说了两遍。

李铁梅是京剧《红灯记》中塑造的一个人物，她很小年纪就参加了革命工作，立场坚定，斗志昂扬，不惧艰险，勇挑重担。毛泽东说李铁梅是李家的，说李德生就是李铁梅。李德生认为这是毛泽东对他革命经历的了解和革命精神的肯定。毛泽东说八大司令员对调李德生是“陪绑”的，李德生认为这是告诉他，他当北京军区司令员时间不长，不存在“在一个地方呆久了”的问题。

毛泽东还说，李德生走了，就不兼总政治部主任了。李德生心想，沈阳离北京那么远，要他兼他也会提出不兼的。不兼，可以集中精力搞好军区的工作。

毛泽东在讲了东北边境的紧张局势和东北“两派”的派性问题后转向李德生问道：你这个李司令，到沈阳去有什么困难，会不会顺利？李德生满有信心地回答说：会顺利的。

没有想到，毛泽东马上用带有批评的口吻说：靠不住！你这个人光想顺利，就是不看到困难的方面。

李德生听了毛泽东的批评，马上意识到，这几句话也算不上什么批评，而是在教导他和大家，要有辩证唯物主义的世界观，要有科学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这样才能把工作做好。

事实上，李德生调到沈阳军区后不久，就赶上“四人帮”一伙别有用心地搞起“批林批孔”运动来。李德生就是“批林批孔”运动所要打倒的主要对象之一，特别是在东北地区，运动的矛头就是集中指向李德生的。在一段时间内，李德生处于极为困难的境地，确实不大顺利。后来李德生想到毛泽东的“批评”，由衷地感到，毛泽东的话真“灵”啊！

关于军委会议，毛泽东交待叶剑英，要把各大军区司令员、政治委员都找来。并对调动的时间、迎送方法、注意些什么事，都提出了具体意见。他要求：对这件事各省都要做工作，都要打招呼，要开欢迎会、见面会。

在这以后，周恩来也同叶剑英一起，积极部署各大军区司令员的对调工作。他主持政治局会议进行研究，安排各大军区负责人到京开会，组织政治局成员分别与对调人员谈话，付出了心血。

12月18日，中央军委召开了有各大单位司令员、政委参加的会议，学习讨论毛泽东的讲话。在开幕式上，叶剑英要求大家一定要把这次会议开好，落实毛泽东的重要指示。会议传达了毛泽东12月12日至15日的指示，进行了认真的学习和讨论。大家认为，各大军区司令员对调，对于加强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加强地方党政建设，加强军政军民团结，都是很必要的。一致表示赞同和拥护。

12月22日，毛泽东在中南海自己的书房里接见了参加军委扩大会议的高级将领。李德生说，这次接见，毛泽东和大家一一握手，对每个同志都问长问短，作了指示，真是关怀备至，令人终生难忘。

等大家坐定以后，毛泽东风趣地说：你们都是些好人。我昨天没有睡好，就是今天要看看你们这些人。

毛泽东的“开场白”出人意料，寓意深刻。他念了这样几句戏的台词：“送君送到阳关路，你也苦，我也苦，手中的锣儿敲得苦。”“这一班五虎将俱都伤了，只剩下赵子龙老迈年高。”毛泽东接着说，我年老了，也要去“卖年糕”（“迈年高”的谐音），要到福州去“卖年糕”，南京不去了，南京太热了。

书归正传后，毛泽东侃侃而谈，涉及的内容十分广泛。他指示：你们调动的大军区司令员，要交好班，有困难无非是人生地不熟，还有些人批你们，大多数舍不得你们走。我以前讲过，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些。心里要放宽一些，胆子要放大一些，无非是革命做官嘛！一个不降，一个不撤，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嘛！他要求大家：自己也要想一想，总是有些缺点的。成绩和缺点，是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问题。你们有缺点、错误，这些都归我。他认为司令员们的对调很有意义，指出：你们对调，可以带动全国，带出一个好风气。

在军委会上，毛泽东又一次赞扬了邓小平。他说：邓小平同志从现在起是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成员。此人能打仗，办事果断，我喜欢他。这个人过去有些人怕他，打起仗来，敌人也害怕他。

毛泽东强调将军们要读点文学书。他说：你们要搞点文，文武结合嘛!你们只讲武，爱打仗，还是要讲点文才行啊!文官务武，武官务文，文武官员都要读点文学。他询问许世友看过《红楼梦》没有？要求大家看看《红楼梦》，说是要看五遍才有发言权。毛泽东认为中国古典小说写得最好的是《红楼梦》，《红楼梦》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他说，你要不读一读《红楼梦》，怎么知道什么叫封建社会？他还提到，《水浒传》不可不读，历史人物传记如《贾谊传》，以及李白、杜甫的作品，也都可以看一看，读一读。

毛泽东在谈到“常鄙随陆无武，绛灌无文”的典故时，特地把许世友从后排叫到前排，对他说，汉朝有个周勃，是苏北沛县人，他厚重少文。汉书有《周勃传》，你们看看嘛!毛泽东还表达了希望许世友“做周勃”的意愿。

据《汉书》记载，“随陆”指的是汉高祖手下能言善辩的谋士随何、贾陆，“绛灌”指的是汉高祖手下功勋卓著的武将绛侯周勃和灌婴。周勃跟随刘邦打天下，建立了汉王朝。刘邦死后，其妻吕后勾结吕氏私党图谋篡政，周勃等人翦除诸吕，维系了汉家一统江山。

毛泽东谈古论今，引经据典，不仅许世友当时不太了解，就是在座的其他将军们也难知其详。后来通过传达毛泽东的指示，进行反复学习和讨论，大家才逐渐了解毛泽东指示的深刻含义。多年后，许世友回忆道：“1974年‘批林批孔’中，‘四人帮’借题发挥，把矛头指向周总理和其他老一辈革命家。这就擦亮了我的眼睛。毛主席讲周勃，而江青大讲吕后，分明是同毛主席唱反调嘛!充分暴露了‘四人帮’一伙篡党夺权的野心。这就不能不引起我对他们的警惕。后来毛主席一再批评‘四人帮’，我更加心中有数了。”[12]

毛泽东还谈到了党的历史、国际形势、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等方面的问题。

在政治局会议上，在军委会议上，毛泽东多次指挥大家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并解释说：三大纪律就是第一条最要紧。要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步调不一致，就不能得胜利。八项注意的第一项、第五项也很重要。第一项说话要和气，第五项不打人骂人。他告诫说，到一个新地方会有很多困难，不能只看顺利的一面。他鼓励大家慢慢来，熟悉了就会顺手。

令李德生印象特别深刻的一件事是，毛泽东在接见参加中央军委会议的同志时，还作了自我批评。他说，他是听了林彪一面之词，错整了贺龙、罗瑞卿和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毛泽东再次说朱德是“红司令”。

毛泽东的接见和谈话，充分体现了他对军队建设的重视与关切。大家表示，一定要以实际行动，坚决服从命令听指挥，到新地方去好好工作。

12月22日军委会议结束时，叶剑英作了总结。他说，军委会议开了五天，今天结束。会议讨论了对调问题，回去后，元旦前做好交接工作。为加强军队的工作，军委明确规定，对调后的大军区司令员不再兼任地方职务。听了这一规定，许世友风趣地说，两只手抓两条鱼不好办，抓一条就好多了。李德生认为，地方的党与政府系统都已建立健全了，本来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兼”地方职务了。

就在会议结束的当天，中共中央根据毛泽东的提议发出通知，决定邓小平为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委员，参加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领导工作。同时，中央军委也发布了八大军区司令员对调的命令。命令指出，为了加强军队建设和反侵略战争准备，使军区主要领导干部交流经验，熟悉更多地区的情况，决定北京军区司令员李德生与沈阳军区司令员陈锡联对调；济南军区司令员杨得志与武汉军区司令员曾思玉对调；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与广州军区司令员丁盛对调；福州军区司令员韩先楚与兰州军区司令员皮定钧对调。

毛泽东要求命令下达后的10天内各军区司令员到职视事，每人可以带10名以内的工作人员。司令员们按照毛泽东的要求，不到10天，在12月底就提前到任了。

李德生的行动也很迅速。会议结束后，他立即向总政治部其他领导同志交待了工作，又到叶剑英副主席处辞行。12月25日，李德生和陈锡联参加了北京军区干部大会，传达了毛泽东讲话和军委会议精神，宣读了中央军委命令。12月26日中午，已有多日没有回家的李德生，好不容易抽了点时间回家看看。妻子曹云莲见他回来了，十分高兴，关切地问他为什么开了这么长时间的会议。李德生来不及向她解释，只是告诉她他要调到沈阳军区去了，准备马上赴任。曹云莲对笔者说，她当时感到很奇怪，就问李德生为什么突然要调走呢？为什么不早告诉她？当她得知毛泽东讲话的有关内容后，对李德生说：你在北京军区搞得并不久啊！接着又问，什么时候走？李德生回答说：就是这几天。两口子没有讲上几句话，李德生接了个电话就走了。离家不久，李德生给曹云莲打来电话说，今天就走。曹云莲深知李德生在组织面前是从来不讲价钱的，虽然有点情绪，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叶剑英副主席专门为李德生饯了行。12月26日下午，在纪登奎、吴德陪同下，李德生乘飞机前往沈阳，奔赴新的工作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