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名人故事 清代前期文化政策及其影响_顾炎武的事迹

清代前期文化政策及其影响_顾炎武的事迹

时间:2022-08-04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清代前期文化政策及其影响_顾炎武的事迹当为数众多的士大夫参与到顾祠会祭中来,在这位既无神力、亦乏功业的学者祠堂中行礼如仪的时候,他们究竟抱持何种心态呢?这种压力之下,普通读书人对政治发表意见成为一件高风险的事。清代前期帝王重整权力中枢的举措,大大压缩了士大夫谈论政治问题的空间,造成了汉族士大夫的非政治化倾向[74]。

清代前期文化政策及其影响_顾炎武的事迹

当为数众多的士大夫参与到顾祠会祭中来,在这位既无神力、亦乏功业的学者祠堂中行礼如仪的时候,他们究竟抱持何种心态呢?尤其考虑到,顾炎武除了学者之外,还是一位著名的胜朝遗民,以坚决不与清朝合作的态度而闻名,而顾祠会祭的参与者大都取得了或低或高的功名,其中的一大部分干脆就是清朝的官员,有一些职位还相当高。当然,时代不同、人心有异,参与者不可能在所有问题上都有共识,也不会人人皆怀着明确的目的或立场而来,甚至许多时候我们根本无法知道,那些在题名录上出现过的名字是在何种机缘下来到这里。但是,顾祠既有若大声势,在京师士林中引发巨大反响,又能持续数十年之久,堪称与整个晚清历史相始终,一定有着某种极具号召力的精神气质,或者不能单以人际关系或附庸潮流来解释的吸引力,换句话说,这个祠堂虽是历史的小小角落,却也可能反应历史潮流本身。那么在顾祠会祭发端之前,读书人的思想世界究竟如何呢?

“明儒之学,用以应事,清儒之学,用以保身”,这是刘师培对于明清儒学不同气质的概括。他认为明代的读书人虽然“疏于考古”,但是“切于通今”,取得功名的人莫不“娴习典章,通达国政”,不比清儒“廉耻道丧,清议荡然”,只求其是、不求致用[58]。章太炎也曾特地指出以“汉学”自称的清代“经儒”,其实“与汉儒绝异”,因为他们“不以经术明治乱,故短于风议,不以阴阳断人事,故长于求是”[59]。除却民族主义的义愤,章太炎、刘师培的看法颇中肯綮。

清代入关之初,尚无暇整肃思想秩序。顺治十二年(1655),上谕礼部:“朕将兴文教、崇经术,以开太平。尔部即传谕直省学臣,训督士子,凡经学、道德、经济、典故诸书,务须研求淹贯,博通古今。”[60]不过顺治死后,辅政大臣更强调“满洲旧章”,顺治帝的文治构想并未得到贯彻[61]。

康熙亲政之前,内弘文院侍读熊赐履(1635—1709)曾奏请“讲明正学,非六经、《语》、《孟》之书不读,非濂、洛、关、闽之学不讲,敦崇实行,扶持正教”[62],此后清代官方一直以程朱理学为儒学正统,未曾改变。康熙帝极为重视教化,亲政之初就提出“不以法令为亟,而以教化为先”的纲领[63]。在他的施政结构中,儒家读书人作为帝王教化的工具而存在,因此“学校者教化之源”,而兴起学校的途辙则在于“务其本而不求其末,尚其实而不务其华”。所谓“本”、“实”,则有两端,一是讲求修养的心性之学,一是沉酣典籍的经疏之学,亦即康熙说的“以内行为先,不汲汲于声誉,以经术为要,不屑屑于文辞”,如此方能化民成俗,臻于至治[64]。如雍正《圣谕广训》所说:(www.guayunfan.com)盖以士为四民之首,人之所以待士者重,则士之所以自待者益不可轻,士习端而后乡党视为仪型,风俗由之表率,务令以孝悌为本、才能为末,器识为先、文艺为后,所读者皆正书,所交者皆正士,确然于礼义之可守,惕然于廉耻之当存……否或躁竞功利,干犯名教,习乎异端而不知大道,鹜乎放言高论而不事躬行,问其名则是,考其实则非矣。[65]

雍正帝一方面积极兴建书院,一方面又极力将书院纳入官方的控制之下,书院的自由精神和私人色彩几乎消失殆尽,而成为官学的附庸、举业的预备[66]。在严厉打击士人政治活动的同时,帝王有意地赋予儒家读书人以明确的教化职能,加之以严格的道德责任,这就是“孝悌为本、才能为末”的政治用意。

乾隆朝的文化政策从两个方向深入,一面是以大规模的禁书与文字狱运动构成打压力量,一面则以同样大规模的编书与旌表等行为构成诱导力量,试图改变晚明以来士大夫热衷议论政治、参与社会事务的风气,重塑汉族读书人的精神面貌。

作为这种思想指导下的政策之一,是在禁毁书籍的行动中大量查禁明末议论朝政的书籍。清代的官方明史学将明亡的原因归结于党争,不仅记录晚明政治的野史、笔记成为禁书,晚明许多官员、学者的著作也在此理由下遭到查禁[67]。至于直接议论政治的奏疏类文献,更是首当其冲,即便是在禁书活动已经略为缓和的乾隆四十一年底,四库馆臣奉命对大批禁书进行甄别的时候,还提出“违碍文集”中的奏疏,除了“剀切可取”者方得摘存,其余一律销毁的建议[68]。

这些书籍中,固然有因为涉及建州史事而被清廷视作大不敬者,但也有许多关于政治及社会事务的著作,例如著名的陈子龙等人所辑的《皇明经世文编》,就被列入禁书目录,导致这部重要著作在清代流传甚少[69]。与此同时,许多对诸如漕运、盐政、科举、铨选等政务提出改革意见的作品也受到波及,其中尤以议论边政、军事的部分受祸最烈。更有甚者,晚明那些记载实用技术的书籍也在被禁之列,例如宋应星《天工开物》、徐光启《农政全书》、张国维《吴中水利书》、茅元仪《武备志》等书都未能幸免[70]。

这种压力之下,普通读书人对政治发表意见成为一件高风险的事。乾隆四十五年,广西平南生员吴英投书献策,对地方政治提出一些建议,例如“蠲免钱粮、添设社义仓、革除盐商、盗案连坐、禁止种烟、裁减寺僧”等条,结果被指“不知安分”、“语涉狂悖”;乾隆四十三年,湖南安化县民人刘翱编书条列地方时事,被指“以一介小民,辄敢妄谈国政”,竟遭处死[71]。类似的案件屡次出现,一些下层的读书人仅仅因为对地方政治提出了建言,或者就经典中一些政治理念作些发挥,即罹横祸,当然会使人们视议政为畏途[72]。这与晚明议论杂出的思想氛围,相去何止霄壤。

清代前期自顺治中期开始对于讲学、结社之类行为严厉禁止,晚明的党社运动迅速分化、消弭,除了一些志图恢复的秘密结社之外,只有一些文人诗酒之会还残存着明季结社的形式,但其中的清议、干政之风已经荡然无存[73]。清初帝王所希望的读书人,是那种沉潜经典、砺身自修的士子,至于能处理实际事务的干才,只能要求于已具官僚身份者。官方权威一方面强调儒者应该“通经”、“发挥传注”,另一方面又压制他们不许对政治发言,事实上是在切断“通经”与“致用”之间的关联。

清代前期帝王重整权力中枢的举措,大大压缩了士大夫谈论政治问题的空间,造成了汉族士大夫的非政治化倾向[74]。奏折、密谕等制度的建立,使得政治意见的流通完全限制在大臣和皇帝个人之间,从制度上避开了廷臣的参议,阻断了政治公开的通道。乾隆激烈抨击“以天下之治乱付之宰相”的说法,以及对明代言官议政行为的严厉指责,都是有意削弱士大夫政治主体意识的表现[75]。

这些政策是非常有效的。宋代太学生伏阙攻贾似道,是士人参政的标杆性事件,而生活在乾嘉时代的大儒焦循(1763—1820)却议论说:

孔子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身为诸生,国政非己所宜与……其处也力学之不暇,何暇于朝政之议;竭力于孝弟、忠恕而不足,何敢论宰相之贤否。[76]

读书人如果不能出仕,就应该致力于“力学”、“孝弟忠恕”,绝不应该议论国政,焦循的议论不仅呼应了顺治太学卧碑的精神——“军民一切利病,不许生员上书陈言”,而且犹有过之,就连卧碑中对生员“学为忠臣清官”、“留心利国爱民之事”的训诲也都弃之不讲了[77]。

焦循的想法显然与政府的倡导有关。康雍乾三代帝王表彰过的大儒——最突出而引起士林歆羡者如康熙所称“耆年笃学”的胡渭[78]、雍正称为“读书等身、一字无假,孔思周情、旨深言大”的阎若璩[79]、乾隆赐书“传经耆硕”的顾栋高[80],无一例外皆是皓首穷经的专家型人物。阮元在编纂《国史儒林传》时称扬清朝诸儒“好古敏求,各造其域,不立门户,不相党伐,束身践行,闇然自修”[81],正是对这种风气的官方肯定。作为这种文化政策的一个表征,就是官方在带有规范士林思想性质的权威文本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极力贬损明末清初诸儒的政治思想建树,而把重点放在表彰他们经史之学的成就上。

另一方面,伴随着考据学的繁荣,学者以学术谋生的现象多了起来[82]。这固然是学术人口增长的必然结果,但职业化的倾向也改变了学人的心态,“学为名儒,出为名臣”的理想消失了。同时,学者的研究日趋专门[83],具有强烈政治意涵的义理之学普遍受到忽视。种种因素的结果,是在社会上造成一种“非政治化”的心态[84],一向被认作是“入世”的儒者,此时亦不能公开表达其政治意见,思想所能容许的空间随之发生萎缩,无论是强调心性的宋学一路、还是重视经典的汉学一路,皆只能在这有限的空间里腾挪。对于理想中兼具经学造诣与政治能力的通儒,氛围既不允许,社会亦未形成期待,这就是清代前中期思想界的现实[85]。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