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借力顺帝复父仇的故事

巧借力顺帝复父仇

阴谋不是人人都能搞的，搞不好，就是玩火自焚，把自己烧死。

从文宗上台的前后过程来看，燕铁木儿算得上文韬武略，按照世俗的历史观，胜者王侯败者寇，那么，韬略和阴谋的区别，就在于成败了。这样审视的话，燕铁木儿真是一个搞阴谋的行家，因为他不仅搞成了，而且搞得很大。

元文宗当了皇帝，燕铁木儿作为首倡和首义，居功至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兄弟儿子封官晋爵，大沾其光。

燕铁木儿死后，他的儿子唐其势因为不忿伯颜的权势超过他家，发出“天下本我家天下也，伯颜何人而位居吾上”的牢骚。这个唐其势也想学学他父亲，搞个阴谋，除掉伯颜，结果反被伯颜这块老姜擒杀。在逮捕唐其势时，唐其势两手死死扒着宫殿的门槛不松手，以至于把门槛弄折，断成两截。

唐其势不肯松手，是他不想死。

唐其势是一个低等的阴谋家，他到死都没看出，他掉进一个更大的阴谋里：元顺帝是借伯颜的刀，报自己的杀父之仇。

燕铁木儿的功过

元文宗在“天历之战”与“明、文之争”胜出，主要依靠燕铁木儿和伯颜两位权臣的拥戴，尤其以钦察贵族燕铁木儿，作为首倡和首义者，他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文宗正式即位以后，当然不会亏待这些把他从平地举到天上的大臣，他也要投桃报李，回报勋臣，于是任命燕铁木儿为中书右丞相，伯颜为知枢密院事。

后来，文宗又授予燕铁木儿本人以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太平王、答剌罕、中书右丞相，录军国重事，监修国史，提调燕王官相府事，大都督，领龙翔亲军都指挥使司事，凡号令、刑名、选法，钱粮、造作，一切中书政务，悉听其总裁。

燕铁木儿手握重权，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

这个时候再来分析燕铁木儿飞黄腾达的原因，就是两个字，“选择”。他貌似选择了忠于武宗，实际给自己选择了一条崭新的仕途、崭新的出路。

燕铁木儿在文宗、宁宗二朝，凭借扶主立位的大功，奢靡腐化，“一宴或宰十三马”。他甚至肆意无忌，为所欲为，践踏皇家尊严，“取泰定帝后为夫人，前后尚宗室之女四十人”，极其荒淫，终于“体羸溺血”，导致身亡为止。

燕铁木儿死后，他的弟弟、儿子等依然掌握大权，由于这些钦察贵族得势，元文宗就失去了原有的蒙古贵族的支持，这是前朝所不曾有的情况。

绕不开的妥懽贴睦尔

宁宗夭折，仓促之间没有合适的继位人选，便由文宗后卜答失里临朝称制。

还是燕铁木儿带头，他和群臣讨论决定，立文宗子燕帖古思。这个提议还是违背文宗遗命，文宗后不同意，她主张立明宗长子妥懽贴睦尔。

妥懽贴睦尔当时年仅十三岁，也是一个未成年人。明宗被害后，他曾被流放到高丽一海岛中，第二年又被迁居广西静江（今桂林）。

在文宗后执意坚持之下，燕铁木儿只好派人到静江迎接妥懽贴睦尔。

“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从大西南北上大都，山高水远，妥懽贴睦尔一路胆战心惊。话非一日，妥懽贴睦尔就到了大都附近，他听说燕铁木儿亲自到良乡接他，十分紧张。所以，和燕铁木儿相见时，他极度惊惧，对燕铁木儿的问候，也缄口不答。

妥懽贴睦尔当时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但燕铁木儿认为，这个少年一定在想明宗之死。

燕铁木儿这么想，是因为他做贼心虚，心怀鬼胎。

对于燕铁木儿来说，一开始他就想绕开妥懽贴睦尔，从立不懂事的宁宗，到议立燕帖古思，他一直玩弄权术，想偷梁换柱，但是，绕来绕去，还是没有绕开。

妥懽贴睦尔最后还是到了大都。

燕铁木儿想起当年谋害明宗一事，非常害怕妥懽贴睦尔即位之后追究元凶，所以，他故意拖延了好几个月，一直不立妥懽贴睦尔。

人算不如天算，燕铁木儿死于荒淫，他再也不能阻挡了。

燕铁木儿死后，文宗后说了算，她和大臣们商议，让妥懽贴睦尔在1333年六月即皇帝位。妥懽贴睦尔就是顺帝，也是元朝的末代皇帝。

即位之前，文宗后和妥懽贴睦尔说定，他之后，帝位再传给文宗子燕帖古思，依照武宗仁宗“授受”的先例。

妥懽贴睦尔点头答应，同时不易觉察地咬紧牙关，暗自寻思：“什么‘授受’，什么先例，手足相残吗？”

就算文宗后的本心是好的，那她也只能算妇人之仁，因为，没过几年，她就发现，事与愿违了。

1340年六月，元顺帝授意臣下，开始追查和揭发文宗谋害明宗的公案，下诏撤文宗庙主，把文宗后卜答失里迁居到东安州，又流放了燕帖古思。

忽必烈使用过“至元”年号，后来顺帝也用它来作年号，是不是想重新恢复到那个强大元朝开始的时代，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叙述中“后至元”的说法，是为了给二者加以区别。

燕帖古思在途中被月阔察儿杀害，这算斩草除根，元顺帝处理得比较利索。

元顺帝撤文宗庙主，清算旧账，距1328年文宗毒杀明宗十二年。

对于妥懽贴睦尔来说，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他做到了。他的报复行为，自然属于明宗、文宗两系争夺帝位的继续。

随着元顺帝报复行动的结束，帝位之争总算告一段落。

但权臣与权臣之间、权臣与皇帝之间的斗争一直存在，这是元顺帝时期的政治特点之一。

堡垒总是从内部首先攻破，随着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的到来，元顺帝的王朝已经千疮百孔、经不住风浪的摔打了。

唐其势作乱

妥懽贴睦尔即位后，以燕铁木儿弟撒敦为左丞相、子唐其势为御史大夫。1335年三月，又立燕铁木儿之女伯牙吾氏为皇后，从后宫到朝廷，到处都有燕铁木儿家的人，可见在顺帝初年，燕铁木儿一家的权势依然显赫。

但是，燕铁木儿家族很快受到另一权臣伯颜的挑战。

伯颜也是拥立文宗的功勋元老，是唯一可以和燕铁木儿相匹敌的人。因此，在拥戴事成之后，文宗于1330年正月任命他为知枢密院事，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岗位，相当于国防部长。1331年，进封浚宁王；至顺三年，又拜太傅，加徽政使。顺帝即位后，为嘉奖伯颜翊戴之功，又任命他为中书右丞相。燕铁木儿死后，1334年，进为太师，同年十一月，又晋封为秦王。

伯颜后来居上，权势超过了燕铁木儿的后裔，燕铁木儿之子、时任中书左丞相的唐其势当然不高兴，他对文宗的忘本耿耿于怀，对顺帝的疏远更是颇有微词，私下还大发牢骚，说：“天下本我家天下也，伯颜何人而位居吾上。”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以扶之者众也”。燕铁木儿虽死，但他子弟还在朝廷做官，加上他生前安插在朝廷内外的许多亲信旧部，燕铁木儿家族仍然拥有强大的势力。

正因为如此，唐其势不甘于伯颜之下，他要争权夺利，恢复燕铁木儿家族往日的显赫地位。他动员他的家族成员，包括叔辈的答里、亲弟答剌海等，又串联关系亲密的诸王晃火帖木儿，阴谋废顺帝另立新帝。在帝王时代，这种想法和行径，都属于大逆不道的必死之罪。郯王入彻彻秃于是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密告了顺帝，并透露给伯颜。顺帝几次召见答里，想询问调查，答里都抗旨不来。如此张狂，意味着自露反相，顺帝和伯颜只好提前防范。

1335年六月三十日，唐其势在东郊埋伏了兵力，亲率勇士突入闾阙。伯颜及完者帖木儿、定住、阔里吉思等人将他们捕获，一举粉碎了唐其势的阴谋，唐其势和他的亲弟答剌海被处以死刑。其他党羽北奔投靠答里。答里即带兵响应，杀掉使者哈儿哈伦、阿鲁灰，用他们的头祭神。顺帝派遣阿弼传谕他，他又杀死阿弼，率其党徒和尚、剌剌等人拼命抵抗，但被搠思监、火儿灰、哈剌那海击败，于是只好奔投晃火帖木儿。顺帝命勃罗、晃火儿不花追袭答里一伙，答里力穷势衰，被阿鲁浑察俘获并送往上都处死。晃火帖木儿兵败自杀。怯薛官阿察赤也参与了唐其势的密谋，想杀害伯颜，后被擒获交付有司，阿察赤供认不讳，最后伏诛。

得势的时候飞扬跋扈，倒台的时候就狼狈不堪。却说唐其势遭到埋伏，事败被擒，伏地向顺帝求饶，希望顺帝看他是皇后的哥哥的情面饶过他。当此性命攸关、你死我活的事变关口，顺帝就算是菩萨转世，也断无饶他的可能。伯颜命令武士们往出拉唐其势，唐其势的两手死死扒着大殿的门槛，死活不松手，几个武士七手八脚用力拉扯，最后竟把门槛都拉得折成了两截儿。

唐其势的弟弟塔剌海更加狼狈不堪，他竟躲到姐姐皇后伯牙吾氏的坐椅底下不出来，伯牙吾氏皇后用衣服将其遮掩。当然，这都不是办法，徒惹人笑话，塔剌海最后还是被武士拉出来砍了脑袋，塔剌海的鲜血还溅到皇后的衣服上面。

杀了唐其势和塔剌海，伯颜仍担心留下后患——刚才的皇后救弟的一幕让他警惕。伯颜也是靠无毒不丈夫起家的，他马上禀告顺帝：“兄弟作乱，皇后党护，这样的人您不能留在身边！”随即下令，将皇后伯牙吾氏一起抓出。

伯牙吾氏早被血腥的场面吓坏了，她瘫坐地下，奋力挣开武士的手，声嘶力竭地向顺帝呼救。此时的顺帝，满心都是新仇旧恨，复仇的烈火早已烧毁了理智，那还顾惜什么恩爱情分，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的兄弟杀我，我怎么能救你？”

于是将皇后伯牙吾氏带离皇宫，发落到开平民舍，不久伯颜就派人将她毒死，唐其势的家产被全部没收。

唐其势谋变的参与者都被一网打尽，无一逃脱。这是元朝权臣之间的一次流血恶斗，最后，以伯颜大胜，燕铁木儿一家完败，暂时告一段落。

物极必反，泰极否来，燕铁木儿虽然享尽荣华，但灾难却降落在儿女们身上，正可谓报应甚速。

燕铁木儿家族覆灭，伯颜取而代之。前车之覆，后车之鉴，不知伯颜，又能走到多远？

伯颜家的脱脱

孔子说过“为政以德”，意思是要求掌握权力的人，要有道德。

道德何来，主要靠内修和内省。

但是，古今的常例是，权力催生欲望，所以，很多人一旦掌了权，就开始缺德和失德。

伯颜并不比燕铁木儿强多少，他诛杀唐其势之后，权力登峰造极，极度膨胀，和燕铁木儿一样，开始无所顾忌地专权自恣。他擅自授官，赦免死罪，任用邪佞，杀害无辜，收诸卫精兵为己用，随便出纳府库钱帛，气焰嚣张，炙手可热，天下之人无不知晓伯颜之名，他的各种封号、官衔加起来足足有二百四十六字之多。这就必然引起元顺帝本人的不满。

好在伯颜的家族里，有一个杰出的后人，叫脱脱，他是伯颜的养子，也是伯颜的亲侄子。脱脱担心伯颜忘乎所以的胡作非为会误家误国，也会给家族招来灭顶之灾，到时“覆巢之下，难有完卵”，如此一来，他也不能幸免了。

这就是所谓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燕铁木儿何其猖狂，如今家败人亡。伯颜再正确，也是燕铁木儿的帮凶，顺帝怎么可能忘记这些杀父的仇人。他不是一个个在收拾吗？

脱脱看到这些潜在的隐忧和祸端，多次和生父马札儿台商议。他说：“伯父骄纵太甚，万一天子震怒，咱们这一族迟早要遭血光之灾。依我之见，不如在危机没有到来之前，趁早将他铲除了。”马札儿台也觉得事态严重，可是，他前怕狼后怕虎，又顾虑亲情，又害怕失手，酿成自相残杀的局面，一直拿不定主意。

脱脱觉得问父亲解决不了问题，便和他的老师、一代名儒吴直方商量。

吴直方是浙江人，曾任教于周王和世藩邸，和世出走后，又在上都的教育部门当了几天官，脱脱的父亲马札儿台一直就特别推崇吴直方，把他比做诸葛亮。后来，马札儿台就把吴直方请到自家府中，给儿子脱脱和也先帖木儿当老师。所以，吴直方既是脱脱的启蒙教师，也是脱脱的心腹幕僚。

吴直方的看法就和马札儿台大不相同，他听了脱脱的忧虑，沉吟片刻，然后慨然说道：“《传》书中有这样一句名言，叫‘大义灭亲’。栋梁之臣，心里只有朝廷君王，哪能时时顾惜自家的利益。”

脱脱又问：www.guayunfan.com“可是，万一搞砸了，我怎么办？”

吴直方充满信任和鼓励地凝视着脱脱，微微一笑，然后道：“搞砸了，那就是天意了，有一死了之，这又有什么可惜的呢？就算死了，也不失忠义之名。”

脱脱猛一跺脚，起身说：“吾意决矣。”

见脱脱要走，吴直方急忙拉住他说：“正经话还没说呢。”然后和脱脱重新坐下来，如此这般，开始秘密谋划。脱脱听了吴直方的计谋，对铲除伯颜更加有信心了。

伯颜绝对没想到，他养子变成了养虎为患。

按照吴直方的建议，脱脱采取行动之前，必须获得顺帝的信任和支持。他们分析，顺帝最恼火的就是当傀儡皇帝，但伯颜擅权，控制朝廷，他一点没办法，就算顺帝想除掉伯颜，也没人敢轻举妄动。而脱脱，也不能贸然接近顺帝，把铲除伯颜想法和盘托出，因为脱脱是伯颜的养子，顺帝再没有经验，也不敢相信脱脱的真心，或者忠心，——因为，他疑心很重。

但是，伯颜的毛病太多了，他矫旨擅杀郯王彻彻秃，贬走宣让王帖木儿不花、威顺王宽彻普化，这一切等等，顺帝虽然敢怒不敢言，可气儿却不打一处来了。

吴直方利用的就是顺帝和伯颜的矛盾，他故意让脱脱给顺帝打小报告，把伯颜和文宗后卜答失里当年废顺帝而谋立燕贴古思的事情透露给顺帝本人，故意用献好心的方法激怒顺帝。顺帝真火了，可他还是不敢信任脱脱，宫廷环境太复杂了，按照伯颜的淫威，难保他干不出弑主另立之事。

顺帝的谨慎是有道理的，他不敢轻易表态，却在私下派心腹世杰班、阿鲁，对脱脱反复考查，才一点点释去疑心。

脱脱取得了信任，也就获得了支持。脱脱开始着手准备，寻找下手的机会。但是，一件意外的事，把脱脱和伯颜的矛盾暴露了。

1339年十一月，河南省发生了一起假传圣旨矫杀行省长官的事件，当事人五天后就被杀了。但是，这件事牵扯到了原河南廉访使段辅，伯颜听过汇报，大发雷霆，命令御史台臣上章言事，核心意见就是“汉人不能当廉访使”。廉访使的职能，相当于2017-02-19 的纪检工作。脱脱就是作为御史大夫，他连忙向吴直方问计。吴直方是汉儒，当然向着汉人说话，他告诉脱脱：“汉人可以出任廉访使，是祖宗立下的法度，决不可废。你赶紧把这个观点先说给顺帝。”于是脱脱抢先一步，向顺帝阐明自己对河南事件的看法和态度。等御史台臣的奏章递上来，顺帝立即予以驳回。御史台领的是伯颜的旨意，如今被顺帝驳回，等于是扇了伯颜一耳光。伯颜马上明白是脱脱做了手脚，大怒，对顺帝说：“脱脱虽然是为臣的儿子，但他是有意保护汉人，应该给予处分。”顺帝没有反对，也没有应允，糊弄过去了。

就是这件事，让伯颜对脱脱有了看法。随后，脱脱又建议宫门增派岗哨，加强皇宫安保，也让伯颜对他的做法困惑不解。

事实证明，伯颜根本就没有提防脱脱会算计他，但凡他有一点疑虑，莫说是一个脱脱，就是三个五个脱脱，他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掉。

自大狂是看不到危险的，伯颜的感觉太好了：他以为顺帝和脱脱都需要他、倚赖他。

1340年二月，伯颜约顺帝去柳林打猎，顺帝借口生病不去。伯颜就邀请了太子燕帖古思同往。脱脱看准机会，密告顺帝说：“伯父一直都怀有二心，这次出猎，他率领诸卫军马一起行动，出去之后，肯定不利于社稷安全。”顺帝授权脱脱采取行动，脱脱立即和世杰班、阿鲁合谋，用所掌士兵和宿卫的武士控制京师，先收京城门钥匙，让亲信列布城门下。当夜，顺帝在玉德殿诏近臣汪家奴、沙剌班及省院大臣先后入见；中夜二鼓之后，派出三十个太子的禁卫骑士，疾驰到柳林太子营，连夜把燕帖古思接回京师。然后，立即起草诏书，命令中书平章政事只儿瓦歹带着诏书前往柳林，向伯颜宣读诏书：“伯颜不能安分，专权自恣，欺朕年幼。变乱祖宗成宪，虐害天下……今命伯颜出为河南行省右丞相。”

伯颜听罢诏书，大惊失色，一边口称冤枉，一边又说小子误我。伯颜叫苦不迭，却悔之晚矣，只能忧心如焚，思前想后，坐等天亮。

天明，大都城门紧闭，脱脱端坐城门上等候。伯颜派人到城下询问前因后果。脱脱再传圣旨说：“皇上只追究伯颜一人的罪行，其他随从伯颜的各路人马都不问罪，可以立即解散，各还自己驻地。”伯颜又提出要求，要进京向顺帝告别，遭到拒绝。伯颜的部下见主子失势，纷纷散去。伯颜无可奈何，只好俯首就范，南下而去。

三月，朝廷再次下诏，贬伯颜到广东定居。此时的伯颜，早已威风扫地，他贫病交加，又老弱衰朽，竟在去往广东的途中一病不起，死在龙兴路（今江西南昌）驿舍。

可惜伯颜，英雄末路，竟成游魂。

伯颜被黜，脱脱取而代之。他一上台，就废除了伯颜的旧政，雄心勃勃地颁布了一系列“更化”政策。可惜时不我待，天不假其便，病入膏肓的元王朝走到了尽头，灾荒水患民变，各种社会矛盾急剧尖锐化、公开化、白热化，农民大起义如惊涛崩岸，彻底砸碎了千疮百孔的元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