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先生的故事

梦先生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白马峪河的白马山寨有一个年轻人，好吃懒做，不好好种庄稼，家里十分贫寒。他的妻子是富户人家的女儿，忠诚老实，一心操持家务，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有一年腊月二十九日，已经揭不开锅了，妻子想来想去还是没门路弄回一点粮食。二十九日中午，妻子对丈夫说：“后天就是大年初一，我们连一口吃的都没有，你今天晚上，去我娘家偷点吃的。”年轻人听了，懒得去。但肚子饿得实在忍不下去了，他才动身去老丈人家。走到时，天已经黒了，他摸到房后边，爬上房去，轻轻揭开沓板缝，只见屋里还亮着灯，老丈人和丈母娘坐在灯下愁眉苦脸地闲谈。他拉长耳朵听两位老人说些啥，然后再考虑怎么动手。他先听到的是骂他懒、抱怨女子的命不好。两位老人骂了一阵，老丈人说：“莫非前辈子欠下人家的，让我们遇上了这样的白眼狼女婿。就要过年了，不能看着给饿死。明天叫两个娃，赶上三个驴，送去一驮猪肉，一驮包谷，一驮麦子。”他在房顶上听到两位老人的话，先是气，后是喜。他想丈人、丈母娘对他们这么好，干脆不偷了。但是，又一想，不能空手回去。

他悄悄下了房，看见房背后有一个猪圈，里面关着几头猪，赶了一头就往回走。走到一个岔路口，猪怎么也不走，钻进路旁的一个窑洞，不一阵下出几个猪娃来。他没什么办法再往回赶，只好把猪娃子的公母点了一下，就回家去了。妻子见了他问：“为什么空手回来了？”他编了一个谎说：“我会梦，还是不偷为好。你大你妈派你两个弟弟给我们送来猪肉、白米、白面各一驮，明天一早就到。”第二天，夫妇二人忍着饥饿在家里等，到了中午，看见两个弟弟赶着三个驮东西的驴向他们家走来。他老远就问：“你们不是今天早上就要来吗？”两个弟弟觉得十分奇怪，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妻子指着男人说：“你姐夫会梦。”一个弟弟接着说：“我们两个准备今日一早就来，但家里的一头母猪不见了，寻找了一阵没找到，所以这时候才来。”妻子连忙说：“你姐夫会梦，等一阵儿让给梦一下，看母猪跑到哪里去了。”听了妻子的话，他装模作样地躺下梦起来了。过了一阵，他坐起来，揉揉眼睛说：“母猪在你们寨子下边岔路口的一个窑洞里，生下了八个猪娃子，四公四母。”两个弟弟听了不大相信，他们回家路过时进去看了一下，一点也不错。两个弟弟回家后告诉了父母，父母也信以为真，关于这个女婿会梦的事很快就传开了。人们对他肃然起敬，尊称他为梦先生，真名倒很少有人叫了。

有一年六月间，天大旱，有三个月没下透雨，老百姓请神祈雨也不灵验。有人向县太爷建议请梦先生梦一下，看近期下不下雨。县太爷没有别的办法，派人把梦先生请来说：“全县的庄稼都快晒死完了，听说你是个很神的梦先生，请你梦一下什么时候下雨？”梦先生吓得浑身直抖，半天答不上话，心中暗暗叫苦。县太爷看见他这种样子，在桌上猛地一拍手，大声说：“你个刁民，装神骗人，欺世盗名，押去关起来，待我慢慢审问，查清后给你治罪。”梦先生心里后悔死了，心想这次完了，乖乖地让公差们把他关进监牢。那时正是盛夏，干旱烤得大地生烟，天气热得要命，狱里闷热得让人气也出不来，渴的梦先生眼里冒花。晚上他睡不着觉，东摸摸西摸摸，摸到一个小瓶子，用舌头一舔，发觉有咸味。他又把瓶子搭到嘴边，里面的颗子盐化了。这时他记起过去听老人们讲，颗子盐融化是要下雨的征兆。顿时，他乐开了花，高声唱着说：“我梦先生要见县太爷，要禀报雨情。”县太爷半信半疑地接见了梦先生，梦先生自信地说：“我已梦了，今天晚上如不下雨，明天晚上必定下雨。”当晚没有下雨，梦先生有点焦急起来，他度日如年地等到第二天晚上，终于下起大雨。县太爷设宴摆酒招待梦先生，还给予重赏，这下子梦先生的名声更大了。

过了不长时间，皇帝的玉玺被人偷走了，官员换了几茬儿，也没查出个眉目。县太爷举荐梦先生，皇帝派人来传，梦先生知道在皇上面前可不是耍的，弄不好就要丢脑売。他不想去，又没办法逃跑，明说不去是抗旨，也是死罪。他只好跟着进京，心想这回必死无疑。梦先生进京后，皇帝把玉玺被偷前后的情况说了一遍，让人安排了住处，叫他梦出玉玺是谁偷去了，赶快把王玺追回来，并处罚盗贼。梦先生心想：“这回该完蛋了。”他钻进住处以后，急得团团转，晚上睡不着觉，口里不断的大声说：“哎呀，盐瓶，不是你我也不会到这来，这一次看来就完蛋了。”半夜里，梦先生住的房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一个人，扑通一声跪在梦先生的面前，小声说：“我住在隔壁，先生我就是严平，玉玺是我偷的，我把玉玺没有拿出来，放在二道宫殿大门上面的灯笼里。请你饶命，万万不能把我说出去。留下这条命，我一定报先生救命的大恩大德。”梦先生一把拉起严平说：“好！只要你认错，我保证不说，饶你的命！”次日清晨，梦先生大摇大摆去见皇帝，皇帝问：“先生梦好了没有？”梦先生拖着长腔说：“梦出来了，朝廷玉玺没有偷出去，放在二道宫殿大门上面的灯笼里，偷者我梦不出来。”梦先生立即领上皇帝到了二道宫殿大门，叫人取出玉玺，皇帝异常高兴，对梦先生重赏金银。

从此以后，梦先生得意忘形，主动找上门给别人做梦，但没有一次应验，人们这才认识到他是个骗子。后来，没人信他了，就在丈人、丈母娘家里打主意。丈人丈母娘去世后，生活失去了依靠，梦先生贫病交加，年纪轻轻的就去世了。

（余杨富成讲述，余林机采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