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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人的天神崇拜观念

时间:2022-03-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西夏文献中所记载的党项羌人对于天的一些认识,是颇为发人深省的。但尚未开化的人们,宁愿相信“天神”有其人格,有其神性。作为人类精神文化的成果之一,天神崇拜在人类社会的相当长的时期内,都不会逝去。从党项羌人继承古羌人文化传统的角度看,谓其“天神”观念来自夏人,应不是子虚乌有之事。
西夏人的天神崇拜观念_西夏人的精神世界

二、西夏人的天神崇拜观念

党项羌人初以狩猎、游牧起家,过着迁徙不定的生活。他们生生所资之衣食住用之物,几乎都是直接得之于自然界的。由此,而造成了党项羌人对自然界的巨大亲和性和依赖性。他们为自然界能够提供给他们所需的有用物质,赋予他们以良好的环境而喜悦,而满足,同时也为自然界不能提供给他们所需的有用物质,或强加给他们以恶劣的生存环境而忧愁,而哀伤。他们不理解天(“没”“每”)的寥廓,地(“伟则”)的苍茫,太阳(“皮”)的温暖,月亮(“力”)的皎洁,更不理解云(“能”)的飘荡,雨(“渎”)的洒落,风(“勒”)的吹动,雷(“惹芮”)的轰鸣,雾气(“恰为”)的朦胧,星宿(“仡杰”)的闪烁。各种自然之物与自然现象,使他们不仅深感莫名其妙,而且深感无力驾驭,从而产生了畏惧的心理,以及同自然修好,以获得自然帮助和保护的愿望。正是怀着被自然所折服的虔诚,党项羌人以深邃的目光,凝视着笼罩全部自然之物和蕴涵全部自然现象的天空。

西夏文献中所记载的党项羌人对于天的一些认识,是颇为发人深省的。

例证一。西夏文著作《文海》认为:“天者乾也,天者霄也,众生之覆盖遮蔽处也”(33·162)。

所谓“乾”,乃八卦之一,卦形为≡,三爻皆阳。又,六十四卦之一,乾下乾上,象征阳性或刚健。《易·说卦》:“乾,健也。”“乾为天,为圜,为君,为父。”

所谓“霄”,乃云气,雨雪虹霓之本源。

可见,作为亦“乾”亦“霄”之“天”,是充满阳刚品格的自然现象,是自然界全部云水之气之所在。如此之天,也是芸芸众生赖以安身立命之所在。它的覆盖和遮蔽是富有保护力量的。

例证二。西夏文著作《圣立义海》卷一“天之名义”鲜明地指出:“天属阳,一切日星,光净寰宇,阳气下降,阴气和合,尽成诸物。”

这是说,充满光明和温暖的“天”,使阳气和阴气互相结合,从而产生了自然界的万千事物。可见,天是万物产生之本原所在。试想,如此可以令阴阳二气“和合”而“尽成诸物”的天,其地位自然应当是至高无上的。于是,党项羌人认为:“世界间,天、地、君、礼四种大中,天为始。”(1)可见,若没有天,不仅没有了自然,也没有了社会。天是“世界”(含自然与社会)所有的“四种大”中的“始”(开始,始祖)。党项羌人从极为深长的凝视中,不仅感受到了天空的至大无比和至高无上,而且自以为臆测到了天空的生命品格和神性力量。

作为人类精神文化的成果之一,天神崇拜在人类社会的相当长的时期内,都不会逝去。它不仅会以形形色色的物化形态(如人们凭想象绘制出的天神图形)续续不断地呈现出来,更会以意识形态的“天神”观念存活在人们的心中。

党项羌人称“天神”为“没那”,他们的“天神”观念,由来极为久远。从《墨子》所引《虞夏书》的史料中可知,夏朝已有“至上神”的“天神”观念。如:当禹征伐有苗时,曾说:“蠢兹有苗,用天之罚”(《墨子·兼爱下》)。而当禹征伐有扈氏时,曾说:“天用剿绝其命”,“予共行天之罚也”(《墨子·明鬼下》)。禹之所谓“天”,已是“天神”之“天”,这“天”是夏人崇拜的“至上神”。从党项羌人继承古羌人文化传统的角度看,谓其“天神”观念来自夏人,应不是子虚乌有之事。党项羌人称“天”为“圣天”(《同音》14A2·4,26A7·7)“、皇天”(《文海》87·261)、“昊天”(《圣立义海》卷一《天之名义》)等,与夏人、周人称“天”为“上天”“皇天”“昊天”等,是完全一致的。而与商人对“天”的称谓“帝”“上帝”,却截然不同。这其中深层的原因,大概就在于——夏朝是由古羌人所建立的,周朝的兴起也得益于古羌人的协力;而商朝却是以古羌人为敌的,动辄兴师征伐。党项羌人的文化良心,决定了在“天神”称谓上的果断抉择,这是无可非议的。

《圣立义海》卷一《天之名义》,载有党项羌人对天的礼赞:

西云,生成根本。
昊天,世间主宰。
天尊,福遍凡世。
天穹,蔽履凡间。
白霄,诸宝本源。
天道开合,
天道常勤,
天行有信,
密知义做,
现相于天,
德匀为行,
善恶分明,
世界稔丰。

在党项羌人的心目中,“天”实在是太神奇了!——它广阔无边,世间称其为大(昊);它遍施福祉,广受尘世拥戴(尊);它如同超大型篷帐(天穹),将人世之间的一切笼罩无余;它奉献洁白的云雨之气(白霄),还生成了林林总总的各色宝藏。

在党项羌人的心目中,“天”实在是太伟大了!——它总是能够顺应四季的节气变化(“天道开合”),使得春夏时万物蓬勃地生长,秋冬时万物成熟而收藏;它处在永不停息的操作之中(“天道常勤”),总是只有开始,而没有终结,为了万物的生长,它从来也不会衰竭;它的运行总是那样地诚实(“天行有信”),一年四季的轮回从来没有发生过紊乱,万千物质的自我养成从来没有耽误;它默默地发挥智慧而引善积德(“密知义做”),不言长存而命定长寿;它将或吉或凶的征兆呈现于自身(“现相于天”),为的是让人们眼明心亮,准确判断而行礼如仪;它秉持公道地对待万物(“德匀为行”),该增则增之,该损则损之,该贫则贫之,该富则富之,该苦则苦之,该乐则乐之,该小则小之,该大则大之,完全依靠德行品第待人处世,对作恶行的人,则让它遭受祸殃,对作善行的人,则让他获得福佑(“善恶分明”);它永远跃动着一颗大慈大悲之心,力求使普天下到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世界丰稔”)。(4)

党项羌语中的“我邓”(意为“圣天”),“睢兀”(意为“皇天”)、“每利”(意为“昊天”)等词语,都是对“天”的称谓。可这些对“天”的称谓,并不仅仅是指客观自然之“天”(天空),同时又指的是被赋予了人的主观意义和社会意义的“天”(天神)。这是党项羌人具有“天神”观念的明证,说明党项羌人对作为“至上神”的“天神”的“天”,是怀着崇拜之意的。

正因为如此,党项羌人才会怀着感恩和祈求之心,去进行有着特定意义和仪式的“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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