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族称族源
一、族称
拉祜族自称“拉祜”,汉族历史文献按古音写作“卢鹿”“鲁屋”“喇乌”等。自秦汉以来,拉祜族历经无数艰难而又漫长的迁徙,形成不同的支系,却始终保留着一个共同的称谓“拉祜”,只有在有必要区分支系的情况下,各支系所属成员才使用自己支系的名称,如拉祜纳、拉祜西、拉祜普等,一般对外均统称“拉祜”。“拉祜”一词,据说是一种特殊的烧烤虎肉的方法,故拉祜族素有“猎虎民族”的美称。在拉祜族传说中民族自称还有“科苦搓”(山上人)、“洛苦搓”(河头人)、“拉苦搓”(河头人)、“拉务”“腊务”“罗武”“拉乎”“拉姑”“拉木帕”等。此外,丽江市永胜县、大理白族自治州宾川县金沙江边的拉祜族自称“拉木”。“拉”意为江河,“木”意为高处。
拉祜族他称有“倮黑”“目舍”(或“墨色”“慕色”)、“缅”(或“闽”)、“桂”(或“贵”)等,始见于隋唐汉文历史文献,大量见于明清汉文历史文献。汉族称拉祜族“倮黑”,哈尼族、傣族、布朗族称拉祜族“墨色”或“慕色”,佤族称拉祜族“桂”或“贵”,临沧市和思茅市的傣族称拉祜族“缅”,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的哈尼族称拉祜族“卡桂”。
苦聪人亦是拉祜族的一支,于1985年被识别为拉祜族,成为拉祜族的一个支系。苦聪人自称“科搓”,意为“山里人”。“苦聪”是他称,还有“锅锉蛮”“苦葱”“古(苦)宗”“果葱”“郭抽”等称谓见于汉文历史文献。
有关拉祜族族称之意,学界有着两种解说:一种认为与虎崇拜有关,一种认为与民族迁徙有关。前者认为,“拉祜”一词中的“拉”,是虎的意思,“祜”是一个无语义的词尾,在拉祜族的民间传说中,有远古时期先民们猎到一只老虎(豹),在共同分食兽肉时,拉祜族因与其他民族的吃法不同而被称为“拉祜”之说。此外,与拉祜族关系最为密切的傈僳族有虎氏族“罗扒”,小凉山的彝族也有称为“罗波”的氏族,“罗扒”“罗波”均有虎人之意。再就是对“昆明”人有过重大影响的巴蜀文化中虎崇拜观极盛,同样曾以虎作为族称。据此,认为拉祜族的族称与虎崇拜有关,应是一个以猎虎而著称的民族。后者认为,拉祜族虽然曾经是一个游猎民族,但在民族的遗风遗俗中未见虎崇拜的痕迹,而迁徙这一重大文化现象却在民族的共同心理上留有深远的印迹,因此,民族迁徙贯穿民族发展及族称形成的始终。从字意上看,“拉”不仅有虎的意思,它还有江河之意,“祜”也并非无语义的词尾,它的原读音应是“霍”,有上面、上头的意思,它在拉祜族古诗唱词的四字连词用语中常被唱为:“科霍拉霍搓”,“科”为山之意,“搓”为人之意。“科霍拉霍搓”,意为山头人、河头人之意。
二、族源
有关拉祜族族源,学界有两种看法:一种认为是云南境内最早的土著民族之一,一种认为属古代羌人族系,是青藏高原南迁民族。大多数学者倾向于后者,如白翠琴著《魏晋南北朝民族史》中认为:“在历史长河中,氐羌民族集团不断迁徙、分化、重组,其分布区域亦不断扩大,逐渐发展、演变为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的各民族。诸如藏、彝、白、纳西、哈尼、拉祜、傈僳、普米、基诺、景颇、阿昌、怒、独龙、土家等族,皆与其有一定渊源关系。”拉祜族民间口承文学历史,也认为其先民是从青藏高原的“北基南基”(也作北给南给、北京南京、北氐南氐等)南迁而来,或曰从青海湖一带的“诺海厄波”“江西”南徙而来。如《海水为什么是咸的》《孟河的传说》《猴子婆》《石羊女》等,反映了盐海争斗、猴祖崇拜、白石和羊女崇拜的痕迹,不同程度地昭示着羌人文化的同源性,表露出拉祜族先民与羌人族系间的源流关系。[1]
古羌人族系、支系众多,分布广泛。田继周著《先秦民族史》记载:“周时的西戎,应是氐羌的系统……羌族在商时就已形成了具有相当规模的人们共同体,广泛地居住在陕西、甘肃及其以西、以南的地区。周朝称氐羌系统的民族为戎,为西戎。战国以后,羌这个族称就出现了,以至沿用到后代。”田继周著《秦汉民族史》记载:“羌族支系众多,分布甚广,北自陇西郡(治狄道,今甘肃临洮),南自广汉(西汉治梓潼,东汉治县,今广汉),蜀郡(治成都)以西,包括今甘肃、青海、四川西部、西藏、新疆昆仑山区,都是它的分布区。”王文光著《中国古代的民族识别》记载:“秦汉时期西北的羌族主要分布在河湟地区”。由此可见,大约先秦以前,拉祜族的先民即生活在中国西北部河湟流域的广大地区,属西戎的一部分。在拉祜族民间口承文学历史中,被称为“密尼都库”(意为红土或黄土高原)和“诺海厄波”(意为蓝色大湖,今青海湖)时期。[2]
《魏晋南北朝民族史》记载:“羌人经过先秦很长时间的迁徙分化……被称为羌人的主要集中在河湟地区、塔里木盆地以南及葱岭的西域地区、陇南至川西北一带。”这便是河湟羌的形成,其中包括了拉祜族先民。范晔著《后汉书·西羌传》记载:“羌人首领无弋爰剑,被秦厉公掳为奴,后逃脱,聚旧部为帅,传至曾孙忍。自爰剑后,子孙支分凡百五十种……其五十二种衰少,不能自立,分散为附落,或绝灭无后,或引而远去。”公元前4世纪,秦献公欲复先世霸业,大动干戈,迫使大批羌人迁离故土。“忍季父邛畏秦之威,将其种人附落而南,出锡支河,与众羌绝远,不复交通。其后子孙分别各自为种,任随所之。或为牦牛种,越嶲(今西昌)羌是也;或为白马种,广汉(今甘肃文县)羌是也;或为参狼种,武都(今甘肃武都)羌是也。”后来一部分人在“邛”的率领下,沿四川西部南迁。由此可见,秦汉时期,拉祜族先民与一些氐羌系民族开始南迁,部分进入四川。王文光著《中国古代的民族识别》记载:“《新唐书·西域上·党项传》载:‘又有白狼羌,吐蕃谓之丁零,左属党项,右与多弥接……’白狼羌活动的范围为今四川阿坝州,甘孜州和甘青连接地带。”在拉祜族民间口承文学历史中,被称为“北极(基)南极(基)”或“北地南地”(古地名译音,在今青海省境内)和“阿沃阿郭都”(意为一天一夜都走不完的坝子)、“科玛斯科阶,洛玛斯洛阶”(意为七座大山处,七条大河处,故称“七山七水处”)时期。[3]
隋唐时期,先后出现民族他称“闽”和“缅”,民族自称“卢鹿”,拉祜纳支系自称“锅锉”,始见于汉族文献。[4]拉祜族先民陆续由川入滇,与滇西北高原的一些部族共同形成被泛称为“昆”或“昆明”的族群,分布在金沙江以南至洱海的区域。在拉祜族民间口承文学历史中,被称为“诺娄诺谢厄”(意为蓝色水的大湖,疑为泸沽湖)和“诺娄厄搭”(意为诺娄湖大渡口,今攀枝花市渡口)时期。
元明时期,拉祜族先民几经漫长的迁徙进入滇西南,分布于澜沧江两岸的广大地区。在拉祜族民间口承文学历史中,被称为“勐缅密缅”(意为被火烧出来的天地)时期。清代,民族他称“倮黑”“目舍”“墨色”“慕色”“桂”“贵”等,频繁出现于汉文历史文献中,以及哈尼族、傣族、布朗族、佤族中。王文光著《中国古代的民族识别》载:“康熙《楚雄府志》载,‘倮黑,居深箐,择丛篁蔽日处结茅而居,遇有死者,不殓不葬,停尸而去,另择居焉’。这部分倮黑聚居于楚雄府所属的广通县和南安州(今双柏县)一带的山区,保持着古老的原始生活方式。他们是依旧留在北部的少部分而且族中的绝大部分,早已迁到南部的顺宁府(今临沧地区)和普洱府(今思茅地区)一带去了。近代广通、双柏一带已经没有拉祜族,显然是清朝中期以后又‘另择居焉’而迁到云南南部去了。”由此可见,至清末拉祜族先民已定居于现今的分布区域。
1952年12月20~25日,根据本民族广大民众的意愿,澜沧第二次民族区域自治筹备委员会议提议将民族称谓“倮黑”改为“拉祜”。1953年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正式批准成立澜沧拉祜族自治区,4月1~7日召开澜沧拉祜族自治区首届各族各界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大会决定废除历史上带有歧视性的民族称谓“倮黑”,正式定名为拉祜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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