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德昂族寨全景

第一节　族源族称

一、族源

德昂族属南亚语系民族，是古代孟—高棉族群后裔的一部分。关于南亚语系民族的古代居民，有的学者认为来自印度，有的学者认为其在中南半岛形成。如我国著名的云南民族专家方国瑜教授认为孟—高棉族群和马来人同属南亚语系，居住在中南半岛南部。著名人类学家林惠祥曾从广义马来人的角度提出德昂族是蒙古利亚海洋系、印度尼西亚人和矮黑人混血后形成的民族。更多学者则认为孟—高棉族群是云南人及东南亚地区的土著居民，很早便在云南这块原始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学者陈显泗在《柬埔寨两千年史》中这样说：“孟—高棉人可能是美拉尼西人和印度尼西亚人经混合而产生的一个民族，他们分布的区域很广，东起中国南海海岸，向西直达印度边境，包括东南亚很大一部分地区。”

据《史记·西南夷列传》记载，汉时在云南西部居住的是“雋、昆明”两大族群。张增祺在《中国西南民族考古》中也说：“从考古资料也可说明昆明并非源自西北地区的羌人，而是活动于怒江、澜沧江河谷的土著居民。”岑仲勉先生认为：“柬埔寨人自名其国曰khmer，在占文碑铭中作kvir或kmir，占语作kur，大食人名曰Gomar，现时暹罗人习惯写做khmer，读音则为khamer，越南人称高棉，中国唐慧超五天竺国传译为‘阁茂’（篾），《旧唐书》《新唐书》则译为‘吉篾’。试参合几国不同史书，此名在古代汉语中转为kuan men，即‘昆明’音写所自本，简言之，昆明族是迁转到中南半岛去。”

将以上诸说概括起来，云南境内的“昆明”与“孟—高棉”有族源关系，是由南亚蒙古人种、印度尼西亚和拉美尼西亚人混合而成的族群。从体质人类学的角度看，德昂族人具有蒙古人种中南亚类型成分，并融合了僬侥（矮黑人）的成分。

德昂族、佤族、布朗族都是古代孟—高棉族群后裔的一部分。远在新石器时期，从北方青藏高原、四川西部源源不断进入云南西部的氐羌人，与从澜沧江流域北上的昆明人大量融合于洱海区域和古永昌郡地，当时昆明人优先发展了青铜文化，与其相交错杂居的氐羌人接受昆明文化，融入昆明族群中。因此说他们是具有蒙古人种中较多南亚类型和矮黑人融合而成的，这当然是主要方面，随着历史的发展，也有许多孟—高棉族群的民族被融入其他民族之中。

二、族称

德昂族，原称“崩龙”。从当今学术界研究成果看，是云南各民族中历史最悠久的民族之一。早在新石器时代，德昂族先民就生活在滇西、滇南这块广袤肥沃的土地上，史学家多认为德昂族是商周时期百濮族群或称云南濮人的一部分。云南一些最古老的名称如濮人、濮水、濮竹都是以濮来命名的。司马相如称德昂为“苞满”，《史记·西南夷列传》称其为“昆明”。

在秦汉时昆明是洱海区域人口较多的一个族群，其中又有不同的支系，崩龙是其中一支。《隋书·史万岁传》载：“人自蜻岭川，经弄栋，次小勃弄、大勃弄至于南中。”“勃弄”，樊绰《云南志》卷五载“白崖（今大理州弥度县）谓之勃弄睑”，“（蒙舍）川中水东南与勃弄川（今礼社江）合流”。有些专家学者认为“勃弄”即是“崩龙”的异写。《元史·本纪》仁宗皇庆元年（1312年）云南不农蛮（崩龙）酋长福来朝。清代乾隆《东华录》、王昶《征缅纪闻》及光绪《永昌府志》诸书有“崩龙”的记载。光绪《永昌府志》载：“崩龙，类似摆衣（白夷的异译，今傣族），惟有语言不同，男以背负，女以尖布套头，以藤篾缠腰，漆齿，纹身，多居山巅。”

大约是在公元11世纪后，清代史籍中开始出现对德昂族较确切的记载。崩龙，初写做“波竜”“波龙”或“波笼”，见于清乾隆《东华录》、光绪《永昌府志》中。清代以来，德昂族分布的区域很广。当时，主要分布在永昌（今保山、德宏）、顺宁（今凤庆、临沧、双江）及与缅甸交界地区，他们与“濮夷”已有所区别。

陇川清平乡（明朝时期）德昂族老广母（佛塔）遗址　　　摄影：张义和

“德昂”是本民族的自称。“昂”在本民族语言里的含义是“山崖”或“崖洞”；“德”为尊称的附加语，自称“德昂”包含着德昂族人对其祖先居住崖洞的历史纪念，是为了说明自己是从崖洞里出来的民族。德昂族源于古代的百濮族群，是濮人后裔的一部分，秦汉时称濮人。汉唐历史记载中的“闽濮”“扑子蛮”，元明时的“蒲人”“蒲蛮”，均分布在今德宏及其与缅甸交界地区。明末清初，德昂族从“濮人”中分化出来成为单一民族，德昂族自称“德昂”“尼昂”“纳昂”。

德昂族在清朝史书中记做“崩龙”。隋唐时在滇西南的主要政治力量是茫人部落，南诏国强盛时征服了他们，自唐末五代，南诏国势力衰落，茫人部落的金齿支系崛起，建立起自己的区域统治，元代史书称他们为金齿国。元明时期，金齿屡遭战争与民族压迫之苦，而急剧衰落了，但从傣族的一些语言中还能看到德昂族为金齿后裔一部分的历史线索。明代以后，德昂族成为傣族土司的属民。德昂族支系很多，在云南主要分为汝买、布雷和梁三个支系，由于方言和服饰的差异，又分别称“红德昂”“花德昂”“黑德昂”等。

从德昂族的历史传说分析，德昂族是当地的土著居民。德昂族对于其祖先最早的居住地有几种说法：一说他们的发源地是在德宏的芒市一带，一说他们的发源地是缅甸大山。这两种说法实际上并不矛盾，因芒市和缅甸大山均属于瑞丽江流域，基本上是连成一片的。

从史料记载综合来看，今德宏是古代德昂先民的主要聚集区，德昂族从远古时代就在这块美丽富饶的土地上劳动、繁衍生息，比傣族、景颇族等民族先进入这一地带。今天德宏各地的傣族、景颇族等民族也都公认德昂族是定居在这一地区时间较早、分布较广的一个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