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案和文章的抽样

选择报纸后的下一步是对具体的重要事件或议题个案以及相关文章进行抽样。本研究中所分析的全部文章样本来自两个主要的网络数据:《人民日报》全文数据库^[6]和中国知网重要报纸全文数据库^[7]。后者包括本书所选择的全部党报和两家都市报(《南方周末》和《东方早报》)自2000年以来的全部文本。其余四家都市报(《南方都市报》《新京报》《大河报》和《华西都市报》)的数据,则是从这些报纸的官方网站或国家图书馆馆藏的印刷版本搜集所得。搜集的样本包括四类:日常新闻报道(依其主题进行分类整理),报道日常生活或代表性人物的专题文章,关于重大社会事件、政策和现象的评论文章(社论、观点专栏和读者来信),以及新闻图片。抽样的时间跨度取决于具体的研究问题,具体情形见下文的详细说明。与前文所阐明的三个主要问题相一致,对个案和文章的抽样分为三个部分:

●问题一从历史视角,主要考察执政党-国家如何在意识形态上,将涉及农民工处境的差异化公民权分类,特别是对新的阶级关系的重新界定的合法化。为了回答这一问题,相应章节将对《人民日报》过去30年内的新闻和其他类型(图片、社论、读者来信等)话语样本以及相关的政府政策文件进行批判分析。数据抽样的时间跨度是从1979年到2010年。之所以从1979年开始,是因为1978年底召开的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标志着中国改革开放的启动。在这30年的时间跨度中,2002年是一个转折点。这是因为此前一年中国刚刚成为世界贸易组织的新成员,全面加速融入国际市场。在国内,2002年也标志着执政党-国家的新一届领导层正式登上政治舞台。以“建设和谐社会”和“科学发展观”为主的新的施政纲领和相关政策措施随着新领导层进入权力中心而逐步成为国家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指导性原则。一种试图弥合经济改革带来的政治和社会裂隙的意识形态努力,成为这一时期的重要特征。需要说明的是,尽管研究数据的主体来自这30年,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时期的文本完全没有价值。为了系统考察诸如“民工”和“农民工”这些特定的命名词汇的历史起源和用法的变化,对1979年之前的相关文献的分析和对不同时期的词汇用法及其内涵差异的对比是必要的。从分析技术上说,本研究首先分析抽样选出的新闻文本的标题,并根据不同的主题对之进行分类。在此基础上,本书使用最大异质性(maximum variation)策略(Patton,2002,页234-235)的目的抽样方法,从这些不同主题类型中选择具有代表性的文章样本。

●问题二考察的是围绕户口制度和相关排斥性机制展开的公共论争,即作为公民权第一个层面的共同体成员资格问题。相关章节的分析数据主要通过“户口”或“户籍”和“农民工”或“民工”等关键词搜索获得。时间跨度是从2003年至2010年。之所以选择2003年作为起始时间,主要原因是因为选择的报纸中有一部分(《东方早报》和《新京报》)是这一年创办的。对数据库未能涵盖的文本,相关文章的搜集主要是从官方网站的在线数字报纸取得。如果初步搜集的数据量过大,则会进一步采取二次判断抽样,以初步分类的主题类型为依据,对各类中的代表性文本进行判断抽样。

●问题三处理的是与公民权利的几个主要方面相关的公众论争。因此对应的章节由一系列对今年发生的重要事件或政策议题的个案研究组成。对相关事件的选择采取的是极端或越轨个案抽样方法(extreme or deviant case sampling)(Patton,2002,页230-234),依据不同个案的公众影响或争议性和代表性的高低程度来做出选择。具体来说,相关章节将对与此相关的三个具有重大社会影响的个案加以分析:富士康农民工自杀事件、农民工入城子女教育问题,以及近几年围绕农民工参与媒体和大众文化生产的社会现象的争论。所有与这些个案相关的文本都是通过关键词搜索取得,并在必要时,在初步搜索的基础上进一步进行判断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