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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痰”学说渊源

时间:2022-04-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痰”是中医学重要内容之一,不同时期的医家对其从不同角度予以了论述,认识各有侧重,形成了独具时代特征的中医痰病学说学术体系。先秦时期,我国最早的医学典籍《黄帝内经》已初步奠定了“痰”学说的理论基础。后世“怪病多痰”论多源于此。

“痰”是中医学重要内容之一,不同时期的医家对其从不同角度予以了论述,认识各有侧重,形成了独具时代特征的中医痰病学说学术体系。

先秦时期,我国最早的医学典籍《黄帝内经》已初步奠定了“痰”学说的理论基础。书中虽未明确提及痰的概念,但对“痰”病因病机已有一定认识,对肉眼可见之痰,多用“唾”“浊唾”“涎”“汁沫”“水湿”“水”“津液涩渗”等作称。在治疗上,书中13方中的生铁落饮为重坠豁痰开窍之剂,治疗“有病怒狂者”,而半夏秫米汤治疗“目不瞑”,用于痰浊中阻、卧寐不安之失眠症,有祛痰和胃、化浊宁神之功。

东汉末年的《伤寒杂病论》,首创痰饮之说,其《伤寒论》中论述了寒痰互结、痰热搏结的结胸病证治,《金匮要略》专列“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篇,将痰饮作为一个独立病证,并记载了咳嗽、喘满、心悸、眩晕等痰饮证的临床证候,提出“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的治疗原则。《伤寒杂病论》所载262方,其中50余方使用了治痰药物,有些方药至今仍为医家治痰所喜用。如小陷胸汤、大陷胸汤、苦酒汤、甘草汤、半夏散及汤、三物白散以及栝蒌薤白白酒汤、栝蒌薤白半夏汤等。

成书于魏晋之间的《名医别录》对痰病用药的记载及治疗“停痰痞满”“膈痰水”“胸中痰痹”“心下结痰痞气”“痰冷”“痰热”“痰满”等病证,是这一时期及以前痰病证治的代表文献。

隋唐时期,医家逐渐开始重视痰病,关注痰涎成因,并探索其病机,逐渐认识到痰与饮的差异,已形成中医痰病理论之雏形,痰病治疗也有较大发展,此期治痰以攻法为主,在治法及方药上远超出从前。《诸病源候论》对各种因痰饮而致的病变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和系统的总结。书中专列“痰饮病诸候”“诸痰候”,此外又另列篇目分述流饮、癖饮等候,以区别痰饮之不同,“脉偏弦为痰,浮而滑为饮”开痰与饮分别论述之先河,较早地提出“痰生诸病,其候非一”的观点,即“百病皆由痰作祟”之说。在证候分类上立足于寒热虚实的辨证原则,加之以病因、病机、病位的分析以及临床表现的特征而划分。该书对中医痰病学术的形成与发展,做出了创造性的贡献,为后世医家研究痰病病因病机、辨证论治,奠定了理论基础,是中医痰病学术发展史上的一部重要文献。嗣后,唐代孙思邈集诸家之秘要,取众说之所未至,搜罗医疗经验,创制出诸多治痰方药,其温胆汤、半夏汤等,堪为祛痰之良方,沿袭至今,久用不衰。

宋代,痰病理论和实践均出现新的发展,其诊法、治法和方药理论大有提高。在痰病治则、治法、用药方面,严用和强调“人之气道贵乎顺,顺则津液流通,决无痰饮之患。调摄失宜,气道闭塞,水饮停于胸膈,结而成痰。”主张“不若顺气为先,分导次之”。以“导痰汤”“二生丸”等治痰;以“赤石脂散”“枳术汤”等治饮。其“治痰先治气”的思想,对后世颇具影响。朱佐提出,“气滞则痰滞,气行则痰行。故三生饮佐之以木香无有不效”。又云:“疗痰之法,调气为上,和胃次之,故治痰多用半夏,盖半夏性利,以其能利痰饮。”《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中辑录的二陈汤,乃治痰之名方,已成为后世痰病痰证的基础方。

金元时期,随着中医学术的活跃与繁荣,痰学说在理论和实践方面也有突出创新和发展。金·刘完素在痰病病因病机方面指出:“酒性大热而引饮冷,冷与热凝于胸中,不散而成湿,故痰作矣。”金·张子和在《儒门事亲》中专列“痰论”一门,论痰别有见地,将痰证按风痰、热痰、湿痰、酒痰、食痰进行辨治,多主以重剂涤逐,并对痰证的治疗,首创吐法,认为“痰在胸膈之上,大满大实,非吐安能得出”,创造性地提出“痰迷心窍”之说,对治疗痰浊内扰、蒙蔽清窍、神明失用症等提供了有益启示。

元·朱丹溪对痰证的论述精确详备而颇有见地,其辨治痰证之法别具一格。第一,朱氏重痰邪致病,注重内伤杂病从痰辨治,其撰《金匮钩玄》中,除专列痰门外,还有53门也是从痰论治,提出“百病中皆有兼痰者”“湿热生痰”,“怪病多属痰”“二陈汤一身之痰皆治”等有临床价值的观点。第二,朱氏提出治痰以治脾为本,顺气为先,调理气机,其创制的补脾丸中,白术半斤,苍术、茯苓、陈皮各三两,可知其意在健运中州以实脾,在他所创制的祛痰诸方中,多配伍行气之品。此外,亦重视调理人体气机,纠正七情之偏。第三,朱氏论痰,重视痰瘀相关。第四,治痰以二陈汤为基本方,在具体用药上则精心选择,灵活变通,堪称痰病用药之典范。如湿痰用苍术、白术类;热痰用青黛、黄芩、黄连类;寒痰用二陈类;风痰用天南星、白附类;老痰用海石、瓜蒌类;食积痰用神曲、麦芽类,并总结出许多痰病用药经验。

元·王珪对痰学说创新超越,贡献殊大。第一,在探析痰证病因中明确提出“素禀痰证”“素抱痰疾”之说,认为痰浊证与父母先天遗传有关,为后世中医痰病体质辨识提供了依据。在痰证的临床表现方面,认为痰之为物,随气升降,无处不到,症状广泛,其论述较之以前医家更为具体深刻,对病者不能喻其状,方书未尝载其疾,医者不能辨其证者,他将这些病证称作“怪证”。后世“怪病多痰”论多源于此。第二,王氏对于痰证病候,观察非常细致,并做了形象的描述。尤其对精神情志病候的描述更为详尽。对痰证具体证型,虽论及“五痰”,却并不认为临床有此五种之别,而是从病因角度予以论述。第三,对痰证的诊断和鉴别诊断均有独到论述。其论之详、其辨之精,发前人之未及。对痰证治则,主张“因痰而致病者,先治其痰,后调余病;因病而致痰者,先调其病,后逐其痰”,其治虽分先后,但原则必须祛痰。其创制“礞石滚痰丸”,主治实热老痰、顽痰怪症,颇有奇验,至今仍为医家所常用。

明代,论痰治痰已成为诸医家常论及的问题,形成独具特色的理论,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治痰方剂已在诸多方书中自成一门。第一,对痰浊的形成论述甚详,认为痰浊是外感六淫,内伤七情,饮食不节,劳倦内伤,起居失常,各种外伤,乃至水湿瘀血,导致脏腑气血功能失常,水谷津液运化失常所致。明·张介宾认为,脾、肾为生痰之源,但脾与肾生痰机制有别。脾家痰证属虚者,为土衰不能运水所致;属实者,为湿滞太过,或饮食太过使然。肾家之痰,属火不制水,阳不胜阴;或火盛烁金,精不守舍,津液枯涸,金水相残而成。除此之外张氏也重视脏腑失和在痰病中的作用。明·赵献可强调“肾为生痰之本”,而明·李梃在《医学入门》有“痰源于肾,动于脾,客于肺”之说。“气不顺而生痰”“气顺则一身之津液皆顺”,已成为诸家之共识。第二,诸医家认为,痰之为物,无处不到,且随人体禀赋及兼夹邪气之不同而见症多端,能阻气机之周流,碍清阳之运转,堵塞清灵之所。第三,对痰病的临床诊察与辨证,多数是将四诊所见,与证候分类、辨证分型结合起来,综合分析。第四,明代进一步丰富了痰病治则、治法及遣方用药之内容。赵献可倡肾虚为生痰之本,故其临证治痰多用六味丸、八味丸化裁,且将濡润之品“熟地黄”用于“水泛为痰”之证,堪称独具匠心。张介宾提出了“治痰者,必当温脾强肾,以治痰之本,使根本渐充,则痰将不治而自去”的治病求本原则。李中梓主张“治痰先补脾”“脾复健运之常而痰自化”,并告诫脾肺二经之痰不可混治。李挺对痰证的治疗更有发挥,提出“常法顺气与分导,坠下温中润肺家”,而通用二陈汤,凡一切行痰、消克痰积之方,皆自此方变化。并批评了前人“痰无补法”之说,认为对老痰凝滞胶固之症,非暂用温中药引导,必有格拒之患。张景岳论痰证治疗,强调“善治痰者,惟能使之不生,方是补天之手”的治本之策。

清代,中医痰病理论和实践经过长期的积淀,已臻于完善和成熟。对痰病病名的辨析、痰饮异同的讨论,使得痰概念内涵益加清晰,带来了理论和实践的显著效应。第一,对痰予人体脏腑的危害及痰致百病怪病的认识更为深入,对痰病的四诊更为细致,通过望痰形、色、质,以判断痰病之分型、病性、病位、病势、虚实等。清·周学霆《三指禅》中指出,大凡病人呈奇奇怪怪之症,但诊其脉象,依然圆静和平者,多属老痰之证。第二,对痰病证型论述更加详细。如从痰浊与致病因素及所夹邪气的致病特征而分,有风痰、寒痰、热痰、火痰、湿痰、燥痰、气痰、食痰、痰瘀。也有综合考虑相关病因、脏腑及临床特点而分者,如论风痰属肝、热痰属心、湿痰属脾、气痰属肺、寒痰属肾,及因惊生痰、食积生痰、饮酒生痰、痰核等。沈金鳌在《杂病源流犀烛》中将痰病分为“痰生于五脏”及“痰生于外因”两类。第三,对痰病的治法方药运用更趋丰富。如《串雅内编》《串雅外编》中记载其预、串、截法治痰,可谓独具特色,取效峻捷;尤在泾提出了应用攻逐、消导、和、补、温、清化、清润诸法治疗痰病,并于其法之下类聚神仙坠痰丸、橘皮汤、二陈汤、杏仁煎等20余首治痰成方,从病机处着眼,大法分明,纲举目张,法中有法,精细入微。《医学心悟》对理脾化痰、宣肺治痰、补肾治痰、开窍通络治痰均有论述,其中开窍通络治痰是其特点,其以安神定志丸治癫,生铁落饮治狂,定痫丸治痫,搐鼻散取嚏。清·叶桂运用温、补、逐、散诸法治疗痰证痰病,并强调了“古人见痰休治痰之论,此诚千古之明训”。

近代,在历代医家痰病理论及临床实践长期积淀与铺垫的基础上,痰病学说取得了长足发展,出现诸多治痰名医大家。近代医家何廉臣治痰善识变症,认为痰涎随气升降,无处不到,变症最多。在《通俗伤寒论》校勘中举出10例,曰痰晕、痰厥、痰胀、痰结、痰喘、痰哮、痰躁、痰串、痰注、痰隔。每症都详述病因、病机、病状及治法。张锡纯对痰证辨证明晰,立法严谨,组方新颖,用药灵巧,治验丰富。提出辨治痰证,调补脾肾为本。对顽痰痼疾,痰瘀同治为重,创制出若干临床实用、独具特色的治痰方剂,而且以用药精当、平和见长。近代医家丁甘仁在《丁甘仁医案》中,对中风论述极为深刻,将涤痰通经作为大法之一。近代医家秦伯未在其《谦斋医学讲稿》中将痰病治法,根据病情轻重,分为化、消、涤三类,指出:“一般均化,较重用消,留而不去则用涤”,化痰包括宣肺化痰法,清化痰热法,燥湿化痰法,温化痰饮法;消痰包括消痰平喘法,消痰软坚法;涤痰包括荡涤痰涎法,搜逐风痰法。

现代对痰病的研究更加系统与归纳,研究方向发生一些新的变化,增加了一些认识痰病的新视角,其治法方药也更趋丰富,治疗范围也更加宽泛,现代医家将痰证治疗由“内科杂证”中逐步扩展到临床各科,特别是用于老年医学领域,使中医痰证理论和实践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和提高。

中医“痰”学说起萌于周秦,发端于汉晋隋,形成于唐宋元,兴盛于明清,发展于现代。在两千多年的发展过程中,历各代医家不断研究与创新,在理论与实践方面得以充实与提高,内容日趋系统,成为中医药学术宝库中独具特色的组成部分,具有丰富的思想内涵和实践价值。以其普遍应用、疗效独特的实用价值而受到临床医家的广泛重视,且成为当前医学研究探讨的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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