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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亚洲的另一条现代化道路

时间:2022-02-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可是,这也反映了亚洲艺术创作目前的困境。本次“从西天到中土:印中社会思想对话”的论坛是向广大市民公开的活动,所以很多学者都自觉避免使用习惯的大学发言方式,而是面向宽泛意义上的中国文化界。中国没有把印度作为亚洲的另一条现代化道路来参考,这是我觉得很可惜的。
印度,亚洲的另一条现代化道路_从西天到中土 :印中社会思想对话

张颂仁:印度,亚洲的另一条现代化道路

我的专业是策展,所以我的主要任务是画个舞台,搭个桥。我就简单讲一两点让我比较有感触的事情。“从西天到中土”这个计划,开始是从艺术出发的项目,希望通过非西方的交流来刺激中国当代艺术的重新出发,背后更大的愿望是希望找一个对话的伙伴。另外,这个项目总的追求是希望改变国人对印度的观感。从社会上观察,大家对印度总是怀有一种比较粗浅和表面的认识,甚至可能是一种偏见,可是偏见非常能够反映整个社会的取向,所以这种偏见也反映了我们中国社会总体(无论是大陆、香港、台湾)对亚洲国家的一些不了解。这种不了解建立于一种比较早期的误会,也可能是从西方现代性延续过来的种族偏见。

“时·地·戏:印中当代艺术展”主要是印度艺术家来中国参展。这部分是与印裔策展人蔡坦尼亚·桑布拉尼合作的。以作品来说,有一个让我想不到的结果,好几个印度艺术家都跟我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革新的作品了。他们觉得这次提供给我们的是在自己事业历程上非常重要的作品。这个回应不但来自年轻的艺术家,连资深的艺术家也这样对我说,让我非常惊讶。可是,这也反映了亚洲艺术创作目前的困境。在当代艺术创作里,我们对话的对象是西方,而且由于视觉艺术没有语言的障碍,所以更容易直接进入对世界的想像,还有与世界的感性上的沟通。这个世界实际上就是西方。现在无论是印度或中国,视觉艺术界创作作品的时候,对话的对象往往是西方艺术史。最近我在筹备一个关于中国礼仪的计划,找了很多中文系的老师,但我发现他们大多对中国的事情兴趣不大。可他们都在读法国文化理论,对法国方面的事情兴趣就很大,这个状况可能跟视觉艺术界里的体验是非常接近的。于策展来说,我们要提供一个舞台,让那个舞台成为他们最直接的对话对象,让艺术家清楚知道他们不是在抽象地做一个作品,而是介入一次具体的对话。就这一点而言,这次“西天”展览的实践是有效的。

本次“从西天到中土:印中社会思想对话”的论坛是向广大市民公开的活动,所以很多学者都自觉避免使用习惯的大学发言方式,而是面向宽泛意义上的中国文化界。好几位印度学者都联想到泰戈尔来华的往事。当然,他们也提到1924年泰戈尔面对的尴尬境况,以及当下的发言立足点。泰戈尔当时来华讲演所引起的纠纷,其背后关于民族文化和革命所引起的现代化路线的分歧,都是我们到现在还需要商榷的问题。我在这里提出几点反省:

第一,为什么非西方的亚洲内部交流这么困难,而且在中国鲜有耳闻?

第二,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中国在文化理论中遇到后殖民理论,而我得到的印象大体上是,大家觉得它跟我们还有距离。似乎我们早就打败了殖民主义,可以不那么较真,所以后来我们很快就不把后殖民理论作为严肃的题目来研究,相关的专家也很少。这段经历也反映了近代中国对待历史文化的轻率态度和策略,而这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文化殖民的不理解。这是经由系列论坛我特别有感触的一点。

第三,回到艺术来谈。泰戈尔早在20世纪初的时候就对东方水墨画下了工夫,并将其引进到印度,可是中印视觉艺术的交流经由这个契机似乎没有结果,他们从中国引进的传统不知道有没有延续下来,我问了两位印度老画家,他们觉得影响不太大。就中国而言,通过敦煌与印度有点擦边而过的接触,例如张大千离开大陆后到印度和20世纪50年代两国的互访。但基本可以说,中国跟印度没有真正的交流,学术以外的艺术交流也没有推进。在艺术领域,印度和我们同样都要面临处理西方话语的问题。一个不安的体验是,在新德里的现代美术馆,我发现他们跟我们的现代美术叙述似乎一样,就是说印度也有自己的印象派、抽象派和表现派。这个经验的启示是:在大的现代论述中,我们跟印度其实都没有自己的艺术史,我们只有西方的艺术史。我知道现在印度的当代艺术圈对这个问题很警惕,但在官方体系里我们还没有看到一个具体的反映,也不知道他们解决的方案。

中国没有把印度作为亚洲的另一条现代化道路来参考,这是我觉得很可惜的。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发展到必须要估量现代性的伤害,这种估量又不可能从非历史的角色来谈,不可能去谈“如果我们没有阶级斗争会怎么样”;只能从自己的历史经验以外再找别的角度来考量。因此,这些印度学者向我们介绍他们所了解的中印比较的体验,对我们非常有益。最后,听了这些学者的研究,我有一点感触:在中国,我们现在还是比较相信领导、相信专家的,我们到现在还是处于领导跟被领导的心态。最近“新农村”运动如火如荼,可是大家谈的不是基层剥削,也不是农民自身关心的问题,大家谈的是怎么分割土地,土地分割以后怎么用的问题。这个心态很可怕,反映了知识分子对基层主体的漠视,反映了知识霸权,最后被意识形态给架空。我觉得印度学者最了不起的地方在于他们对民众的信心和对基层的信心。他们似乎表示,无论是思考历史,还是关怀印度本土,都可以从民间开始,可以从已经被剥削的、已经非常贫乏的民众里找到资源,这一点让我特别敬佩。可能这种自觉的出发点,也反映在他们演讲的风度上面;上次讨论会提出civility(礼仪/文明性)的说法,应该也跟这种亲近民间的态度,尤其是对底层民间的信心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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