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指肠溃疡并发呕血验案一则

章某，男，42岁，芜湖烟厂干部。1974年冬初诊。

素有胃病，经常脘腹阵痛，伴有胸膺窒闷不展，嗳气吞酸，小溲短涩觉热，大便溏泻不爽，曾经呕血2次。今纳谷不慎，致瘀血盈口而出，突然晕倒，不省人事，经抢救后，神志稍苏，仍呕血不止。曾经钡剂检查，确诊为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因有穿孔之势，建议从速手术治疗。但患者禀赋素亏，多次失血后，体质愈馁，唯恐手术时发生意外，故邀先生诊治。按脉细弱，右关尤弱，苔白腻质淡。

诊断：呕血（脾失统血型）。

治法：实脾截血。

处方：潞党参15g，炙黄芪15g，炒侧柏①15g，紫珠草15g，炒当归身12g，炒大蓟、小蓟各15g，炒白术9g，炙刺猬皮9g，白及粉（分吞）6g，田七粉（分吞）6g，陈灶心土60g（煎汤代水）。

复诊：服前方2剂，颇中病机，呕血渐止，胃痛亦减。惟仍腹胀嗳气，再从原意增进一筹。按上方去紫珠草、田七粉。加延胡索、制乳香、没药各9g，佛手片15g。

①《金匮要略·惊悸吐衄下血胸满瘀血病》云：　“吐血不止者，柏叶汤主之。”

柏叶汤原方：柏叶9g，干姜9g，艾3g。用法：上药3味，以水500mｌ，取马通汁100mｌ，合煮取200mｌ，分2次温服。主治：吐血不止者。

三诊：又服3剂，呕血，便血均止，腹胀亦宽，惟纳谷寡味，仍宗原轨进退。按前方去灶心土、炒大蓟、小蓟，加去壳海螵蛸18g，浙贝母9g，炒白芍15g。

四诊：共进10剂，恙情各节均睹上举，再宗原方续进5剂。

五诊：诸恙悉平，纳谷增加，精神亦振，脉转缓和，苔薄舌边尖露绛。改拟乌贝及甘散①缓图，冀望入其佳境。

六诊：进服乌贝及甘散2个月余，纳增，神振，体重增加。后经Ｘ线钡剂复查，溃疡已愈。当循前方续进1服，以善其后。

证治评析：本例胃病久痛，病久入络，恰逢暴食、伤络而致呕血便血。诊得舌淡脉弱，右关尤甚，乃脾气虚馁，统摄失职，故用归脾汤、黄土汤、侧柏叶汤等方剂加减治之，以助脾统血、益气摄血；张老深得行血止血之旨，常训导弟子曰：治吐血，宜行血不宜止血。血不行经络者，气逆上壅也，行血则血行经络，不止自止。故在用止血药白及的同时，辅之以刺猬皮、紫珠草、三七等行血祛瘀之品，瘀去而血止。出血停止后用乌贝及甘散缓图。3个月后Ｘ线钡剂摄影复查，龛影消失。5年后随访，一切正常。

①乌贝及甘散：此为张老临床应用之经验效方。由去壳海螵蛸500g，贝母、白及90g，甘草60g组成。用法：上药共研极细末，每日服3次，每服9g，温开水徐徐咽下为宜。本方有很好的制酸作用，又有修复胃黏膜、解痉止痛之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