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是你的

离上课还有一小时的时间，可是，在实验班的门口已站有两位家长和5名儿童。教室的门敞开着，但他们都未敢进去，因为教室里还空无一人。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3个孩子的相片。

“你们好！”我向他们说。“你们为什么来得这么早呢？”

孩子们默不作声。他们还不知道，我就是他们的第一位老师。

“你叫吉哈，是吗？”

男孩子露出十分惊异的神色。

“是的，我叫吉哈……您怎么会知道的？”

“你好，吉哈！”我把男孩子伸出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与他紧紧地握了握手。

“你呢？——你叫玛里卡！……你好！”

我温存地把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她的手柔软、娇嫩。女孩子还很幼小，她究竟几岁呢？

“你好，埃垃！”我转向第三个孩子。她真的如同相片上照的一模一样：胖胖的。埃垃微笑着。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非常抱歉，我记不起来了！”我转向其余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我们没有赶上实验班招生的时间，我们是来找老师的！”

我该怎么办？按照规定标准，一个班级不应超过25名学生，可是我已经有36名学生了！

“我建议你们去找教导主任姆济娅·萨穆伊洛芙娜！”

家长们开始着急起来。

“我们已经找过她啦！教导主任说，实验班招生的事由教师自己决定！”

于是，我开始了艰巨的解释工作。

“请你们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就我个人来说，我很乐意接受这个女孩和这个男孩，但是班级已经满额了！”

“多一两个，或少一两个孩子，这有什么关系？！”

“不，这对我们却是个大问题！”

女孩的母亲还是坚持己见。

“您知道，我的女儿真聪明……她已经会数数，能够数到100，她还知道很多诗歌。她的智力发展得很早……她在学习音乐……她简直是个天才，这对你们的实验班是很需要的……您随便拿她作什么实验都行，她都一定表现合格……”

唉！我的亲爱的同事们，请给我出点主意吧，我该对这位妈妈说些什么好呢！为什么很多妈妈都认为，只要她的孩子学会了数到100，背熟了几首诗，哪怕学会了很好地读，这个孩子就是有天才的，出类拔萃的？当然，有出类拔萃的孩子。但是，如果去问问妈妈们：您的孩子怎么样，是个像其余孩子一样的平常的孩子，还是个有天才的出类拔萃的孩子，那么她们大多数人就会不假思索地回答，并要你相信：“我的孩子是有天才的……出类拔萃的！”也许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确实有天生的才能——这样的孩子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日益增多起来……于是我试图从另一方面来解释：

“我们不招收具有特殊天赋的儿童！我们班的儿童与其他预备班的儿童是一个样的。很遗憾，班级已经满额了……”

妈妈们提出了抗议：她们非要让自己的孩子上实验班不可，接着她们就转身而去。看样子，她们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想拿着必要的“批示”再来找我。我目送着两个离去的孩子。男孩子的视线始终盯着我，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双眼噙着泪水。他走着走着，突然挣脱了他母亲拉着他的手，张开手臂跑到我的跟前，抱住我的膝盖，边哭边说：

“大叔，别赶走我……我要学习……我会好好学习的！……”

我用双手把男孩子抱了起来。

“别哭，你是男子汉嘛！（他不停地哭着）学校是你的，我怎么能够从学校把你赶走呢！……好吧，进教室去吧！……”

有哪一种加有“批示”的申请书，具有儿童以自己固有的童心的真诚和天真所凝结起来的申请书那样大的影响力，能直接叩动一个教师的心弦？

我给这5个孩子全都安排了坐位，让他们能细细地观看教室，然后我请他们帮助我一起浇花、打开窗户。这时，其他孩子也陆续来了，有的是自个儿来的，有的是由家长伴送来的，他们也都参加到我们的工作中来。

“你好，达托！”

达托很惊讶。

“你好，迈娅！”

迈娅很惊讶。

“你好，柯蒂！”

柯蒂也显出惊讶的神色。

“你好，尼卡！”

尼卡见到我很高兴。

“我忘了你的名字啦，请告诉我！”

“格奥尔吉！”

“你好，格奥尔吉！”……

我同所有的孩子都握了手。我打量着每一个孩子的身高，给他们安排了坐位。

季马在他的母亲伴送下来到了。男孩子愁眉苦脸的。

“你好，季马！”我伸出手来。

季马没有跟我打招呼。他妈妈说，她丈夫是在阿尔及利亚工作的，全家在那里住了两年。男孩子不习惯与孩子们、与陌生人交往，他交的朋友很少。

季马紧紧拉住妈妈的手，不让她离去。维克多也是没有妈妈带着就不进教室。就这么办吧，让妈妈们坐在预备班教室里听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