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学校试验的力量

六、支撑学校试验的力量

这所学校显然非常小，说起规模来，最多时也不到我们三个班级的人数，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与学校的内在创新相比，学校的管理框架并不显得有多么与众不同，但还是有些不一样。

（一）教师即研究者

杜威是这所学校的负责人，教育系派来另一位教师任教学监督，并给在学校工作和当实验工作助理的教育系学生上课。有些助教是拿薪水的，其他的人像研究生，就以此补助他们大学的学费，类似于勤工助学的意思。

财务工作由大学教育系办理。后来杜威夫人正式担任校长，并兼任英语和文学部主任。凯瑟琳·坎普·梅休分担了实验学校的领导工作，她是副校长，负责发展课程，也是科学部主任。安娜·坎普·爱德华兹在实验学校早期是历史教师，后来任特别导师，在高年级参加所有其他各部的工作。她们还是《杜威学校》一书的作者。

所以，教师不仅承担教学与管理工作，而且对学校教学的推进工作予以记录与研究。做一个研究型教师，既是教师，也是研究者，这在当时算是一种创新了。

学校成立后的最初三年，学生少，所以各种行政责任大部分落在教学人员肩上，教学人员也就是行政人员，后来人员增加后，学校才分成若干部门，各司其职。

杜威的工作方式是每天都到学校进行调查研究，提出自己关于实验的组织计划、各种具体要求。他从不唯我独尊，他非常尊重最年轻的和最缺乏经验的教师的意见，使他们在工作中能够发挥创造性。对家长的演讲也是杜威工作中一项很重要的活动，这种活动也使得学校大大地赢得了家长们的支持，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教育革新的成功。

为了使教师的工作达到统一，使学校的活动成为一个整体，杜威学校的教师往往通过两种方式来建立联系和合作：一是每周的教师会议，由教师报告在执行计划时遇到什么困难，并对计划进行修改；二是教师之间的日常接触。这两种方式都促进了教师在纪律问题和发展计划上得到统一和协调。而每隔一段时间，教师就写出实验工作的书面记录。儿童对这些书面记录很感兴趣，很喜欢阅读，因为他们是书面记录中的主角。自然，这个书面记录也就变成一种“阅读教材”，儿童的阅读能力也随之培养起来了。

由于课程的综合性，本来学校认为多面手的教师是最好的，但后来也发现，一个人同时教多方面课程，在身体和精神上都是不可能的，反而会变成粗枝大叶，所以还是放弃了这方面的要求。

所以这里的确存在一个衔接上的问题，就是课程与师资不配套，像杜威希望知识以系统的相互联系的方式呈现出来，但还真不是一般的教师都能具有这样的水平。

包括我们现在的课改，初中的化学、生物、物理合并成科学一门课，但是教师自己在大学里读的专业还是分门别类的，譬如化学专业、生物专业，这样在初中科学教学中，科任教师多少会感到有不少吃力的地方。

实验学校还有个得天独厚的地方，也是其管理与运作的与众不同之处，就是它背后芝加哥大学的专业支撑，不仅是学术上的，也是人力、物力上的。在办学过程中，大学一直是直接和间接的支持源泉，大学里的研究员和大部分教育系的师生也来参与学校工作。大学各系主任、教职员工都很慷慨地提供了大量人力、物力上的支持。

所以这所学校虽小，但是的确获得了非常强大的专业力量的支撑，边工作边研究，工作与研究成为统一体，所以其办学起点是相当高的。

（二）家长是学校的一分子

大家小心翼翼地像对待一个婴儿一样悉心照料、支持着这所学校的成长。当时学术界的一些思想领袖和学术权威，也无不对此倾注了心血，当然还有家长的大力协助，而在学校财力窘迫之时，更是靠家长捐赠得以维持。

在这里家长作为学校运作中很重要的力量，是非常值得关注的。在教育家们改造学校时，我们都可以看到他们在家校合作方面所作的努力，也可以这么说，如果得不到来自家长的支持，那么学校的改革是难以推进的。苏霍姆林斯基之于帕夫雷什中学，对于家长学校所投入的精力就是一个明证。

杜威学校的家长更加特殊，他们把孩子送进来，首先是表达对这个新办学校的期待，对芝加哥大学专业团队的信任，但是这个学校到底会成什么样子，想必他们也难以想象，所以也会有家长中途退出的，而留下来的，自然是与学校荣辱与共的了。

学校设有一个家长联合会，由家长自己组织、赞助和维持，其中设有教育委员会作为家长和学校的中间桥梁，以便家长更好地了解学校的工作目的。联合会每月举行一次集会，家长将他们的意见与建议反映给教育委员会，由委员会和教师们进行充分的商议，再把教师的计划带给家长。学校也为此连续三年办了一个班，对联合会所有成员开放，专门讲授学校的办学情况。

正因为学校和家长结成了合作共同体，大家都本着让孩子更好地发展这样一个愿望，所以学校可以说得到了这些家长的最大支持。对此，“那些负责领导学校的人说，没有家长的这种明智的和热情的支援，学校将不可能完成已经完成的工作；甚至学校不可能继续存在下去”^[13]。

杜威学校的家长的确也是有着相当高的起点，他们选择这所学校，本身就说明了他们对教育的理解程度，他们其实也是参与实验的一分子，所以他们对这所学校比一般的家长有着更强烈的愿望。

当然，杜威在家长学校中的不断宣讲也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杜威一直强调：“有一种‘共同教育’没有人反对，如果实验学校将来要像自己的过去所要求它的那样有意义的话，这种共同教育绝对不可缺少。这就是教师、儿童和家长‘互教’的共同教育。我这里说‘互教’，没有说‘互学’，因为我想‘共同教育’不应该是被动地共同接受教育，而应该是积极参与彼此之间的教育。假如实验学校要稳步地、内部团结一致地向前发展，学校就必然要和把子女信托给它的全体家长并肩前进。”^[14]

所以，要改造学校的时候，如何真正使家长成为合作的伙伴，而不仅仅只是支持或者协助，是值得研究的一个课题。我们现在也有家长学校、家长网络平台，但是这个作用到底发挥到什么程度，还是存在一些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