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教育与家庭教育

索引12　陶行知论幼儿教育、儿童教育与家庭教育

Ⅰ

据他（指陈鹤琴）自己所说，我们晓得《威特之教育》（The Education of Kare Witte）一书对于他研究家庭教育这个问题是很有影响的。威特小时通五国方言、九岁进大学、十四岁得哲学博士、十六岁得法学博士并任柏林大学教授，都是他的父亲独特的教育理想之实现。（54）

陈先生写这本书有一个一贯的主张。这个主张就是做父母的对子女的教育应有一致的教育措施。中国家庭教育素主刚柔并济。父亲往往失之过严，母亲往往失之过宽。父母所用的方法是不一致的。虽然有时相成，但漏弊未免太大。因为父母所施方法宽严不同，子女竟至无所适从，不能了解事理之当然。并且方法之过严则易失子女之爱心，过宽则易失子女之敬意。这都是父母主张不一致的弊病。陈先生此书所述各种教育方法，或宽或严，都以事体的性质为根据。不以施教育的人为转移，他和他的夫人对于一呜的教育，就是往这条路去走的。我们看他教一鸣，觉得他是个母亲化的父亲，姐姐化的父亲，但他从没有失掉父亲的本色（56）

（评陈著之《家庭教育》，1925年12月）

幼稚园的下乡运动和进厂运动必须开始，实无疑义，但现在的幼稚园必须经过一番根本变化，方能到乡村和工厂里去。它第一要打破外国的面具，第二要把贵族的架子放开，第三要省钱，不当用的不必用。

儿童的康健比什么事还要紧。幼稚园教师倘没有受过严谨的卫生训练，则幼稚园恐怕要变成传染疾病的中心……我希望大家把儿童康健当做幼稚园里面第一重要的事情，幼稚园教师应当做康健之神。（111）

（《幼儿园之新大陆》，1926年12月）

教人要从小教起。幼儿比如幼苗，必须培养得宜，方能发荣滋长；否则幼年受了损伤，即不夭折，也难成材。所以小学教育是建国之根本，幼稚教育尤为根本之根本。（136）

我们很漠视小孩子的需要、能力、兴味、情感。因此，便不知不觉的漠视了他们的教育……我们必须唤醒国人明白幼年的生活是最重要的生活，幼年的教育是最重要的教育。（137）

（《如何使幼稚教育普及》，1928年2月）

我们教育儿童，第一步就要承认儿童是活的，要按照儿童的心理进行……我们如果承认教育是活的，我们教育儿童，就要根据儿童的需要的力量为转移。有的儿童天资很高，他们需要力就大些；有的儿童天资很钝，他的需要力就小些。我们教育儿童，就能按他们的需要的力量若何，不能拉得一样。……所以教育儿童和承认儿童是活的，首先就要能揣摹儿童的心理。（404）

儿童不但有需要，并且还有能力。他对于种种事体的需要有大小，他的能力亦有各种不同。男女遗传下来的生理不能一样……就是男子与男子的两相比较，亦有许多相异的能力，有因年龄不同的，有因环境不同的，有因天性不同的。由这许多的不同，所以其结果的能力，就大有差别。我们教育儿童，就要顺导其能力去做去。（405）

我们办教育的人，总要把小孩子当作活的，莫要当作死的。地球看起来，好像是个不动的东西，其实他每天每时都在旋转不已。小孩子也像这样，表面上看起来，也好像是很平常的，没有什么进益，其实他的能力知识，没有一天不在进行中求活。我们就要顺着他这种天然的特性，加以极相当的辅助和引导，使他一天进步似一天，万不能从中有所阻碍或停滞，不使前进，把他束缚了起来。（407）

办教育的，就要按着时势而进行，依合着儿童的本能去支配……我们讲活的教育，就要本着这世界潮流的趋向，朝着最新最活的方面做去。……活的小孩子，他生长快，他的进步也快。他一时有一时的需要，一时有一时的能力。当教育家的，就要设法子去满足他的需要，就要搜罗相当的材料去培植他。（408）

活的教育要些什么材料，这材料也可以分做三段说：

一、要用活的人去教活的人。我们要想草木长得茂盛，就要天天去培植他、灌溉他；我们要想交结个很活泼的朋友，就要我们自己也是活泼的……教员的一切，要影响到学生身上去；学生的一切，要影响到教员身上去。……教员对学生，若不以活的教材去教他，他自然也就不能进步。

活的教员，正同司汽车的一般，要把眼睛向前看准了。若闭着眼睛乱开车，那就要危险极了！学生向前进，教员也要向前进，都要一同并进。若徒以学生前进，而教员不动，或者学生要进而教员反加以阻碍，这可谓之死的人教活的人，不能谓之活的人教活的人！

二、拿活的东西去教活的学生。……文化进步，是没有止境的；世界环境和物质的变化，也是没有一定的。活的教育，就是要与时俱进。我们讲活的教育，就要随时随地的拿些活的东西去教那活的学生，养成活的人才。（409）

三、要拿活的书籍去教小孩子。书籍也有死的有活的。怎样是活的书籍？

……若是那著书的人思想、经验都没有什么价值，与人生没有关系，那就是死的书籍。我们教授小孩子，对于书籍的死活，就不能不慎重。（410）

我们现要希望教育成活的，当教员的就要多看书，——多看些活的书，好去供学生的需要，养成新而且活的学生。（411）

（《活的教育》，1922年1月）

Ⅱ

拿产业传给后人是最笨的一件事。爱迪生是一个绝顶聪明人，而在处置遗产上是和李鸿章、盛宣怀一样的笨，累得亲骨肉打起官司来，让律师发财，这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129）

（《爱迪生前后受敌》，1931年11月）

乡村幼稚园除了为幼稚儿童造幸福以外，还可以节省农忙时农妇的精力、又可以间接帮助小学生减少缺课……

中国寻常城市幼稚园犯了三个大病——贵族的、外国的、浪费的病。倘若我们要办乡村幼稚园，非根本的把幼稚园变成平民的、中国的和省钱的不可。（365）

（《中国乡村教育运动之一班》，1927年9月）

乡村幼稚园，是乡村社会普遍的、永久的需求。

乡村小学教师办小学、夫人办幼稚园，便可造成夫妻学校，减少乡村教师之寂寞，树立乡村家庭之模范。

乡村幼稚园是乡村妇女运动之唯一的中心，要想彻底去干乡村妇女运动，非从乡村幼稚园入手，便不能成功。（397）

（《推广乡村幼稚园案》，1928年9月）

乡村幼稚园教师应按照下列目标训练之：1.看护的身手；2.科学的头脑；3.艺术的兴趣；4.儿童的伴侣；5.乡村妇女的朋友和导师。（414）

（《改革乡村教育案》，1928年）

他（指克伯屈教授）说：“二十五年以前的幼稚园，就是一切都是机械的，同是一律的天天在那里拍拍手，走走圆圈，一个教师在那里弹着琴……总之，一切活动，都是千篇一律，万篇一律，一成不变的。”

于是我就带他到晓庄幼稚园的农场上去看小朋友所种的东西。后来，我又带他去看燕子幼稚园的。他说：“啊！这些我在外国倒还没有看见过，这是很好的一种办法。”

后来，我又向他说：“我们这里所办的幼稚园，要适合下面的三个目标：

第一是要平民化。现在的幼稚教育，多数是操纵在贵族阶级及智识阶级的手里，我们这里是要把幼稚教育从贵族阶级、智识阶级的手里夺出来、普遍到平民的阶级。进一步我们还要把贵族阶级、智识阶级、平民阶级打成一片。我们这里的幼稚园，不是为什么部长、总长的小孩子办的，我们是为农工阶级的小孩子而办的。

第二是要经济化……（472）

第三个目标是要适合乡村儿童生活的。我们不要搬洋货，也不要鹜时髦，只求适合于乡村儿童的生活。

我们一方面在这里干，我们一方面还要吸收别人的经验，我们要把英国的、法国的、日本的、意大利的、美利坚的……一切关于幼稚教育的经验都吸收进来，我们来截长补短冶成一炉，来造成一个“今日之幼稚园”！要造成今日之中国幼稚园，就是从今日起我们就要下工夫！”（473）

（《今日之幼稚园》，1929年10月）

中国以前有一个很不好的观念，就是看不起小孩子。把小孩子看成小大人，以为大人能做的事小孩子也能做，所以五六岁的小孩，就要他读《大学》、《中庸》。换句话说，就是小孩子没有地位。我们主张生活即教育，要是儿童的生活才是儿童的教育，要从成人的残酷里把儿童解放出来。（494）

（《生活即教育》，1930年1月）

“小孩子懂得什么？”

在这个态度下，牛顿是被认为笨伯、瓦特是被认为凡庸、爱迪生是被认为坏蛋。

你若想在笨伯中体会出真牛顿，在凡庸中体会出真瓦特，在坏蛋中体会出真的爱迪生，您必得把自己变成一个小孩子。（596）

小孩子是再大无比的一个发明家。生下地一团漆黑，过不了几年，如果没有受过母亲、先生和老妈子的愚惑，便把一个世界看得水晶样的透明。他能把您的问倒。这有什么羞耻？倘使您能完全回答小孩子的问题，便取得一百个博士的头衔也不为多。（597）

未来的先生们！忘了你们的年纪，变个十足的小孩子，加入在小孩子的队伍里去吧！您若变成了小孩从，便有惊人的奇迹出现：师生立刻成为朋友，学校立刻成为乐园；您立刻觉得是和小孩子一般儿大，一块儿玩，一处儿做工，谁也不觉得您是先生，您便成了真正的先生。您立刻发现小孩子的能力大得很；他能做许多您不能做的事，也能做许多您以为他不能做的事。（598）

我们必得会变小孩子，才配做小孩子的先生。师范学校的同学们！小孩子变得成功便算毕业；变不成功，休想拿文凭！（599）

（《师范生的第二变——变个小孩子》，1935年1月）

是活人必定做。活一天，做一天；活到老，做到老。如果我们承认小孩子也是活人，便须让他们做。小孩子的做是小发明、小创造、小实验、小建设、小生产、小破坏、小奋斗、探寻小出路。小孩子的做是小做，不是“假做”，“假做”不是生活教育所能允许的。（651）

（《教学做合一下的教科书》，1931年8月）

Ⅲ

六岁以前的教育是多么的重要啊！所以要培养小学生，先须培养幼稚生，更须培养婴儿，即须培养婴儿的母亲，那才是根本的办法咧。不注重母教要想把小学办好，比如是水中捞月，如何可能！（50）

（《古庙敲钟录》，1932年3月）

人所以比禽兽厉害，就因为他有手，手能打仗、能生产、能建设，也能创造。所以如是大家想应付困难，就当竭力把知识分子变成工人，把工人变成知识分子。小孩要注意并指导他竭力运用手的活动。（505）

（《从教育上谋国难的出路》，1932年9月）

幼稚园要开辟新路径，要创造新材料。现有的故事、游戏、歌曲等，都得重新改造。公主、王子的童话，时代已经过去了。

科学的训练是很重要，但是现在的一般幼稚园里是很少的。（515）

（《科学训练要从幼稚园开始》，1932年12月）

我又以为现代的中国人，已经成了没有创造力的民族，千年来的传统教育便是斩杀小孩子创造力的刽子手。

我对于儿童的培养，不只是文字技术的训练，主要的任务还是在培植他们得到正确的人生观念与态度，用科学集团的力量，来解决他们本身现实生活的困难，取得本身现实生活的需要，满足本身现实生活的欲望，而促进人类更大的进展。（620）

（《普及平民教育》，1931年11月）

《我们的旅行记》是淮安县新安小学儿童旅行团七位小朋友心头滴下来的文字。这个旅行团是一个破天荒的尝试。他们没有父母照应，没有教师领导，从淮河北岸游到上海以卖讲取得他们的旅费。到了上海。这个中国经济首都便成了他们的大学，上海各层社会的大众便成了他们的先生，形形色色的生活便成了他们的教科书。这本小册子是他们的旅行生活的小影，亦即是他们在这伟大的社会大学里上课的笔记。许恪士先生说得好：“从你们光棍生活上，我方懂得社会即学校的真意。”谁要知道社会即学校的理论，看了这本书就明白了。这的确是一本奇书。它是一本生活教育学，是一本儿童游记，是一本儿童文学，是一本创造儿童世界的宣言。（621）

（《我们的旅行记》，序1934年11月）

小孩子最大的敌人有时便是他们的亲生爹娘，谁能料得呢？世上一切既为大人所有，小孩如果要想分一点肥，只有一个法子，非大人的话不敢说，非大人之行不敢动。他必须学做一个小大人，才能得大人之宠而共大人之产，于是：

规矩和奶一起吃，

六岁已变小老翁。（643）

然而小孩毕竟是小孩，对于大人的压迫是不断的反抗。一座小小的火山，只要是活的，自然时常喷出火焰来。你看！

生来不自由，

生来要自由。

谁是真革命，

首推小朋友。

如果小孩子不受指挥，大人有的是糖果，怕你不软化；有的是威吓，怕你不屈服？你如果不愿意受他的麻醉，他会在门口造一只老虎吃你，在房里造一个恶魔拖你，使你进退两难。总而言之，他是不许你动。

于是大人赐给小孩子的，是一个恐怖的世界……为小孩子造成这样的恐怖世界已是不可宽恕，他还叫小孩子屈服在恐怖之神之前，以造成不抵抗之劣根性，那更是罪大恶极了。

这种恐怖的瘴气，是笼罩在每一个小孩子的头上，几乎是没有一个小孩子能跳出这个圈套。（644）

我们要打破这个大人世界，打破大人所造成的谣言的世界、恐怖的世界、享福的世界、书呆的世界、惨酷的世界、奴隶的世界。

在大人的世界之遗迹上，我们要创造儿童的世界。儿童世界里，只有真话没有谣言，只有理智没有恐怖，只有创业没有享福，只有公道没有惨酷，只有用的书没有读的书，只有人——只有人中人，没有人上人，没有人下人，没有奴隶。

这个儿童世界不是由大人造好之后，现成的交给小孩子去享受。大人代儿童造的世界必定是于儿童有害的。儿童的世界是要由儿童自己动手去创造。我们要停止一切束缚，使儿童可以自由活动，这儿童的世界，才有出现的可能。所以我们最重要的工作在解放儿童的头脑与双手；儿童的手脑一经解放，这新的儿童世界自然会应运而来了。（645）

我们来解放儿童的头脑与双手吧，不够，不够。如果我们是书呆子，我们还得解放我们自己的软手软脚，解放我们自己的呆头呆脑。如果我们是田呆子、机器呆子，也得解放我们自己的笨头笨脑，解放我们自己的粗手粗脚啊！小朋友，你们也不要老是等着人来解放你，你的脑袋长在您的头颈上，你的双手是长在您的身体上，拿来用他一用，你就成了一个开辟儿童世界的小盘古了。（646）

我们必得重生为小孩子，才能加入小孩子的队伍里去工作。变吧，变吧，大家都变成真的小孩子，那是多么够味儿的事啊！（648）

（《儿童的世界》，1935年1月）

“儿童是人生的黄金时代。”这句话是有多少真理？我们不能不怀疑。世界上有多少小孩的黄金时代是被贫穷埋没掉了，是被坏人和不公平的制度剥削掉了。

儿童要什么？创造这个黄金时代，儿童需要我们给他们的是什么东西？儿童节我们该送什么礼物？我从前认为他们需要爱。我也曾经给过他们一些神秘的爱。我现在知道他们不需要这种歪曲的爱。爱的教育是不能兑现的。爱的教育容易捧，容易哄。溺爱是有害的，把小孩拉住使他们不能向前跑。小孩所需要的不是爱而是了解。（719）

我们要懂得儿童，这是父母先生的顶大的责任。我们要懂得儿童不做小古董，给人玩耍誓不容；懂得儿童不做小笼统，千问万问要问懂；懂得儿童不做蛀书虫，求学只是为大众；懂得儿童不享现成福，手脑双挥要劳动；懂得儿童爱拆自鸣钟，拆得散来凑不拢；懂得穷孩肚子快饿通，饿死穷孩大不懂；懂得教师应敬小朋友，不再打人摆威风；懂得儿童能做小先生，即知即传向前冲；懂得帝国主义该打倒，联合小拳总进攻。

社会上的人往往说，小孩能做什么？他们是看轻小孩子，尤其是看轻穷孩子。我们加入在小孩子的队伍里的时候，立刻发现小孩子的力量是出人意料之大。（720）

（《谈儿童节》，1936年4月）

Ⅳ

世界是一个大学校，我要钻进去上课。我要在世界大学里去做学生。

每一个小孩子都欢喜到外面去看看。一个人无论他是多大年纪，只要他还想到外面去看看，他还算是有小孩的精神，便可算为一个大孩子。这样说来，我是十足的一个大孩子。

我要去看看世界。我所以要看看世界，为的是要认识世界。我所以要认识世界，为的是觉得这世界出了毛病，要大家来改造一下。（120）

（《大孩子游记——我要看世界》，1936年7月）

关于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和引导小孩自动教小孩是我一贯之主张。（一）不要把保育难童的工作认为是慈善事业，应认为是保育中国的幼年主人与将士在前线捍卫国家一样的重要。（二）特别注意天才儿童，使之能获得自由发展。（三）沦陷区和战区的儿童有两千万，保育工作尚须努力开展。（229）

（《保育难童的工作非常重要》，1938年10月）

新旅[注]今天有如此成就，仍是不够的。假如追求真理的话，还只是抓住了它的尾巴，必须继续抓住它而骑到它的背上去。

现在想新旅已打破许多人认为“生活教育”是空想的谬论，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是如何在新旅这样新教育方式下产生专门人才，这个还亟待大家的努力。（231）

（《骑到真理的背上去》，1938年10月）

注释：新旅——新安旅行团的简称。陶行知的学生汪达之（中共党员）等根据生活教育理论创办的少年教育团体。1935年10月15日成立，由淮安新安学校出发，到各省市进行抗日宣传。1941年皖南事变后，被迫进入苏北敌后根据地。新中国成立后进入上海。

过去许多人，以为小孩子没用，只供养他们，不给他们教育，或者给他们死书去读，不使他们了解社会生活，这些看法，都是错误的，如果今天拿来教小孩子，那更是有害的。（257）

小朋友们，诸位将在抗战中，在炮火下，成长为中华民国的巨子。（258）

（《小朋友是民族未来的巨子》，1938年11月）

战时儿童教育怎么办？这些小孩子怎样教？过战时生活才算是受战时教育，对于这个原则，儿童也不能有例外。我们应该教小孩们团起来做追求真理的小学生，团起来做手脑并用的小工人，团起来做即知即传的小先生，团起来做百折不回的小战士。

这“团起来”的意思，就是教小孩们过集体生活。集体生活是怎样过法？要说明集体生活应该怎样过，最好是把假集体生活提出来做反证。一群囚犯被狱卒押着做工作，这不是真的集体生活，因为狱卒的压力一去他们就会散了。他们是手在做工，心在逃走。心不在焉则不是真的集体生活。一群赌博鬼在赌场上赌博，这也不是真的集体生活。因为同床异梦，各有目的……真正的集体生活要有共同的目的，而且对这共同的目的要有共同的认识。但不是停止在共同的了解，而且对于共同的工作要有共同的参加，没有共同的参加，连那共同的了解也是假的。所以从真正的集体生活中实施集体教育，必定要有共同目的、共同的了解、共同的参加。而这共同目的、共同认识、共同参加又不可以由单个团体孤立的树立起来，否则又会变成孤立的生活、孤立的教育，而不能充分发挥集体的精神。孟子说：“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我们中国现在最大的事是什么？团结整个中华民族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而创造一个自由平等幸福的中华民国。每个保育院的小集体，要成了这个大集体的单位才不孤立、才有效力、才有意义。与这个大集体配合起来，然后一个保育院内共同立法、共同遵守、共同实行，才不至于成为乌托邦的幻想。（436）

虽然我们要教小孩过战时生活，受战时教育，但他们所需要的最低的生长条件必须具备，否则小小生命就难免枯萎，甚而至于夭折。（437）

每个保育院有一千只手，但是缺少工具不能做工，缺少田地，不能种植。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些手如果有了充分的田地和工具，不但能增加一些后方的生产，而且小孩们可以得到自立的教育。……每个保育院至少要有五十亩地，才能把小孩们的劳动生活建立起来。（438）

还有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就是你们有些难管的小孩，这些难管的小孩，有时是被称为劣童或者被称为坏蛋。怎样解决呢？

（一）难管的孩子多半不是劣童，也不是真正的坏蛋，这一个态度要立定，否则你主观上咬定他是劣童则一切措施都错，便愈管愈难管了。

（二）仔细考虑他所以难管的原因，在源头上予以解决，例如发明电灯的爱迪生，是被先生以坏蛋的罪名不容于学校。但他的母亲知道他不是坏蛋，而是欢喜弄那先生不高兴的毒药而玩化学的把戏。

（三）体力充足，无法发泄的，有时捣乱，可多给他一些机会劳动或干体育游戏。

（四）先生也得检讨自己的功课教法是否合乎学生的需要程度。

（五）即使是真正的坏蛋，我想开除出去，无人指导，更要变坏，倒不如运用团体制裁，以纠正其过失。而且若团体有办法，则有少数捣乱分子，可以培养团体中大多数人之抗毒素。

（六）此外还有身心上有了缺陷的小孩，那是要医生及心理专家医治。

（七）曾经受过特殊折磨而起了对人之反常态度，则先生及同学之同情照顾为不可少。（439）

（《儿童保育问题》，1940年2月）

创造的儿童教育，不是说教育可以创造儿童。儿童的创造力是千千万万祖先，至少经过五十万年与环境适应斗争所获得而传下来之才能之精华。发挥或阻碍、加强或削弱、培养或摧残这创造力的是环境。教育是要在儿童自身的基础上，过滤并运用环境的影响，以培养加强发挥这个创造力，使他长得更有力量，以贡献于民族与人类。教育不能创造什么，但它能启发解故儿童创造力以从事于创造之工作。

我们晓得特别是中国小孩，是在苦海中成长。我们应该把儿童苦海创造成一个儿童乐园。这个乐园不是由成人创造出来交给小孩子，也不是要小孩子自己单身匹马去创造。我们造一个乐园交给小孩子，也许不久就会变为苦海；单由小孩子自己去创造，也许就创造出一个苦海。所以应该成人加入小孩子的队伍里去陪着小孩子一起创造。（537）

一、把我们摆在儿童队伍里，成为孩子当中的一员

我们加入到儿童队伍里去成为一员，不是敷衍的，不是假冒的，而是真诚的，在情感方面和小孩子站在一条战线上。

我们要加入儿童队伍里，第一步要做到不失其赤子之心，做成小孩子队伍里的一分子。

二、认识小孩子有力量

我们加入儿童生活中，便发现小孩子有力量，不但有力量，而且有创造力。我们要钻进小孩子队伍里才能有这个新认识与新发现。（538）

我们要真正承认小孩子有创造力，才可以不被成见所蒙蔽。小孩子多少都有其创造的能力。

三、解放儿童的创造力（539）

（一）解放小孩子的头脑。儿童的创造力被固有的迷信、成见、曲解、幻想层层裹头布包缠了起来。我们要发展儿童的创造力，先要把儿童的头脑从迷信、成见、曲解、幻想中解放出来……自从有了裹头布，中国的儿童、青年成人也是被人今天裹、明天裹、今年裹、明年裹，似乎非把个个人都裹成一个三寸金头不可。……唯独从头脑里解放出来的创造力，才能打退日本鬼子，建立新中国。

（二）解放小孩的双手。人类自从腰骨坚起，前脚变成一双可以自由活动的手，进步便一天千里，超越一切动物。自从这个划时代的解放以后，人类乃能创造工具，武器、文字，并用以从事于更高之创造。……（540）

（三）解放小孩子的嘴，小孩子有问题要准许他们问。从问题的解答里，可以增进他们的知识。……“发明千千万，起点是一问。禽兽不如人，过在不会问。智者问得巧，愚者问得笨。人力胜天工，只在每事问。”（541）

小孩子得到言论自由。特别是问的自由，才能充分发挥他们的创造力。

（四）解放小孩子的空间。从前的学校完全是一只鸟笼，改良的学校是放大的鸟笼。要把小孩子从鸟笼中解故出来……鸟的世界是森林，是海阔天空。现在鸟笼式的学校培养小孩子用的是干腌菜的教科书。我们小孩子的精神营养非常贫乏，这还不如填鸭，填鸭用的还是滋养料让鸭儿长得肥胖的。我们要解故小孩子的空间，让他们去接触大自然中的花草、树木、青山、绿水、日月、星辰以及大社会中之士、农、工、商，三教九流，自由的对宇宙发问，与万物为友，并且向中外古今三百六十行学习。创造需要广博的基础。解放了空间，才能搜集丰富的资料、扩大认识的眼界，以发挥其内在之创造力。

（五）解放儿童的时间。现在一般学校把儿童的时间排得太紧。……赶考首先赶走了脸上的血色，赶走了健康，赶走了对父母之关怀，赶走了对民族人类的责任，甚至连抗战之本身责任都赶走了。最要不得的还是赶考把时间赶跑了。……一般学校把儿童全部时间占据，使儿童失去学习人生的机会，养成儿童无意创造的倾向，到成人时，即使有时间，也不知道怎样下手去发挥他的创造力了。创造的儿童教育，首先要为儿童争取时间之解故。（542）

培养创造力把小孩子的头脑、双手、嘴、空间、时间都解放出来，我们就要对小孩子的创造力予以适当之培养。

（一）需要充分的营养。小孩子的体力与心理都需要适当的营养。有了适当的营养，才能发生高度的创造力，否则创造力就会削弱，甚而至于夭折。

（二）需要建立下层的良好习惯，以解放上层的性能，俾能从事于高级的思虑追求。否则必定要困于日用破碎，而不能够向上飞跃。

（三）需要因材施教。……（543）

（《创造的儿童教育》，1944年9月）

儿童是应该快乐的，而现在中国的儿童是非常痛苦。固然有许多人才是从痛苦中长大起来，但是成人的责任是应该把社会改造得好一点，使未成熟的儿童少吃点苦，多享点福。我们应该负起责任来，敲碎儿童的地狱，建立儿童的天堂。不够，我们应该引导儿童把地狱敲碎，让他们自己创造出天堂来。

要怎么样除苦造福？

第一，我们应该承认儿童的人权。儿童的人权从怀胎的时候开始……我们要解除儿童痛苦增进儿童福利，首先要尊重儿童的人权。（557）

第二，我们应该了解儿童的能力需要。儿童有许多痛苦是由于父兄师长之不了解。不了解则有力无处用，有苦无处说。我们要知道儿童的能力需要，必须走进小孩的队伍里去体验而后才能为小孩除苦造福。我们必须重生为小孩，不失其赤子之心，才能为儿童谋福利。

第三，承认了儿童的人权并了解了儿童的能力需要，才有可能谈儿童福利。否则难免隔靴搔痒，劳而无功。（558）

提出十点具体建议

（一）解除儿童的恐怖。中国的儿童在心理上是处在一个恐怖的世界里……我们应该使小孩子与这些鬼怪故事隔绝，以保持其精神之安宁。

（二）打破重男轻女之风尚……

（三）提倡儿童卫生。儿童卫生是民族健康之基础，这基础必须用水泥钢骨打得稳固。但是平常做父母的多不注意。……

（四）拯救文化饥荒。成千上万的孩子对于学校是不得其门而入，那些已经进学校的是在吃干腌菜的课文。我们一方面要求教育之普及，一方面还要改造学校教育，使教育与生活密切联系起来，使每个人都能享受文化的精华，并且要革除体罚，改良赶考，注重启发，使小孩接受教育的时候，有求学之乐趣，而无不必要之恐怖与烦恼。

（五）培养人才幼苗……

（六）提倡儿童娱乐……（559）

（七）开展托儿所运动……

（八）建立儿童工学团。流浪儿、低能儿、聋盲儿、社会问题儿童等特殊儿童，一概用工学团方式培养，不冠以流浪儿教养院或低能儿训练所一类违反心理之名称。每种小孩就其性之所近，并以“工以养生，学以明生、团以保生”之原则，把他们培养成自助长进有用之人。

（九）培养合理之教师父母。儿童痛苦之完全消灭及儿童福利之完全实现，是有待于天下为公。在这过渡时代与儿童幸福痛苦息息相关的，是父母与教师（包括艺徒之师傅）。我们要培养新父母和教师，以培养更有福的后一代。旧父母和旧教师，凭主观以责儿童之服从，新父母和新教师，客观的根据儿童的需要能力，以宣导他们的欲望而启发他们的自觉的活动。新父母与新教师，要跟儿童学，教儿童启示自己如何把儿童教得更合理。这种对儿童有了解有办法的新父母、新教师不是从天上落下来。我们需要新的普通学校，新的师范学校和新父母学校，来培养后一代之新教师与新父母，这是过渡时代之儿童福利之泉源。

（十）抢救战区儿童……（560）

我们对于儿童有两种极端的心理，都于儿童有害。一是忽视；二是期望太切。忽视则任其像茅草样自生自灭，期望太切难免揠苗助长，反而促其夭折。所以合理的辅导是解除儿童痛苦、增进儿童幸福之正确路线。我们必须沿这路线进行，才能使儿童脱离苦海进入乐园。（561）

（《敲碎儿童的地狱、创造儿童的乐园》，1944年12月）

儿童的生活，是一面社会的镜子。

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是不是民主的，用不着争论，只须拿这一面镜子照一照，就明白了。因为儿童真是人微言轻，政治经济在儿童身上的反映是最彻底而难以隐藏的。（569）

（《民主的儿童节》，1945年4月）

Ⅵ

由于幼稚园的培育给与儿童以积极的自我表现的机会，以及儿童和教师之间的相互交往的机会，这一类型的教育是非常重要的。（330）

陈教授（注：陈鹤琴）同他手下的工作人员深深感觉到，幼稚园里所使用的内容和方法是照搬外国的，其中有一些并不适合中国儿童，因此从1923年10月开始，他们使用自制玩具、中国的“鹅妈妈”故事以及其他教材来进行实验。陈教授还试图利用幼稚园不仅作为教育年幼儿童的中心，而且作为培训母亲的中心。（331）

（《中国》，1924年）

Ⅷ

小孩子从能走路、能说话的时候起到进小学止是最可爱、最要教导的时期。爱护幼儿的人创设了幼稚园，就是要培养四五岁的小孩子，使他们的生活可以丰富。但是国内一般幼稚园有几种流弊：第一、他们仿效外国，不合国情；第二、他们灌输宗教，制造成见；第三、他们费钱太多，非有钱的地方不能办；第四、他们学费太重，非富贵的子弟不能进。有了这几种流弊，所以不易推行。吾国以农立国，人民百人中有八十多个住在乡村里。要想把幼稚教育推广，必须把这些流弊除得干干净净，使他们可以下乡，然后才能收普遍的效果。照现在的情形，幼稚园下乡好比是骆驼穿针眼。所以我想打破外国的、成见的、费钱的、富贵的幼稚园，而要创造一个省钱的、合理的、平民的、适于国情的幼稚园。使他可以下乡去为农民子弟谋幸福。（111）

（致文渼妹的信，1926年10月）

明天开学的幼稚园，为中国的第一个乡村幼稚园。（176）

注：南京燕子矶试验乡村幼稚园——中国第一个乡村幼稚园，成立于1927年11月11日。

（《家信》，1927年11月）

六岁以前为人格陶冶最紧要之时期，物色相当之人才，设备相当之工具，以应此天然之需要，则其造福村儿，便利农民，岂有限哉！乡村小学，夺农民之助力，其势逆；幼稚园，予农民以便利，其势顺。势逆者难办，势顺者易成。倘所办幼稚园能成为平民的、经济的、适合国情的组织，则一方提倡，全国响应，幼稚教育且先小学而告普及矣。（206）

夫普及之计，端赖人才之培养。乡村幼稚园试办有成，即进而谋师资之训练，期在吸收村中资质聪明、同情心富厚之妇女，教以试验成功之结果，则薪俸之给。可以适合乡村财力，一切设施，自不难持久，且可为乡村妇女辟一职业之新途径矣。岂非一举数得哉。（207）

（《乡村幼稚园之需要》，1926年12月）

人格教育端赖六岁以前之培养。凡人生之态度、习惯、倾向，皆可在幼稚时代立一适当基础。吾国人漠视幼稚时代之重要，学校教育耗费精神，纠正幼稚时代已成之不良态度、习惯、倾向，可谓事倍功半。放任者，听其滋长蔓延，不加纠正，更不堪问矣。（256）

（致陈陶遗，1926年9月）

Ⅸ

儿童不但有错误，而且常常有着许多错误。由于儿童年龄上的限制，缺乏经验，因而本身便包含着错误的可能性，这是一；环境不良，养成了许多错误的习惯，从这些错误出发，必然再造错误，这是二。因此教育的任务除了积极发扬每个儿童固有的优点而外，正是要根据事实，肯定他们的错误，从而改正他们的错误。（152）

（《儿童教育的任务——致业勤》，1940年7月）

Ⅺ

陈教授（注：指陈鹤琴）是一位儿童教育家。他对儿童心理学和儿童教导法有极深湛的研究。举个例子：有个儿童习惯用左手写字，老师要他改用右手写，一直没有做到。陈教授对这个儿童说：“你会用左手写字，大家都不及你，真了不起。但是大家能够用右手写字，而你不会，那你就不如人家了。倘使你也会用右手写，两手都会写，那你就是第一个大好佬了。”不久，这个儿童果然也用右手写字了。陈教授抓住儿童的心理，循循善诱，真正令人敬佩。（216）

（《陈鹤琴是一位儿童教育家》，1924年）

苟校中明了六岁以前，为人格陶冶最紧要之时期，物色相当之人才，设备相当之工具，以应此天然之需要，则其造福村儿，便利农民，岂有限哉！（253）

（《论幼稚园切合农村之需要》，1926年9月）

（从第五期起一切稿件均依此中心主张判定取舍）

儿童是新时代之创造者，不是旧时代之继承者。

儿童是创造产业的人，不是继承遗产的人。

儿童生活是创造、建设、生长，不是继承、享福、做少爷。

新时代的儿童是小工人。

这工人，是广义的工人，不是狭义的工人。

在劳力上劳心便是做工。这样做工的人都叫做工人。新时代的儿童必须在劳力上劳心，又因他年纪小一些，所以称他为小工人。

小工人必是生产的小工人、建设的小工人、实验的小工人、创造的小工人、革命的小工人。

儿童的生活便是小工人生活、小生产生活、小建设生活、小实验生活、小创造生活、小革命生活。（333）

无论他是生产也好、建设也好、实验也好、创造也好、革命也好，他必须做工，他必须在劳力上劳心，他必须在用手时用脑。（334）

（《儿童生活杂志》之中心主张）

从摆在我们眼前的事实上看，儿童所受的压迫，是最为深重，而又最为我们所忽视。甚且公认为合理。父兄们都把儿童当作自己的私有的财产，同时更认为儿童们是不识不知，俨然把自己看做伟大的智慧者。于是束缚儿童们底纯洁意志，摧残他们底蓬勃生机，桎梏他们底伟大生命。强制儿童的意志，使适合于自己的意志。蔑视儿童的力量，一切代之以自己的力量，使儿童们没有自由，没有活力，如像牛马一样在主人的鞭策之下，机械地顺从使唤，安受豢养。在这样的父兄与幼稚教育家的手里，真不知断送了多少伟大的生命，真不知断送了多少生机蓬勃的儿童。这是一种罪恶，是一笔大至无可估计的损失。所以我们应该为成千成万被压迫的儿童爆发一次伟大的革命。（431）

至于我国的儿童所受的压迫与苦痛，更较任何一国，尤为深重。由于政治的黑暗与大多数人民生计的穷蹙，成千成万的儿童，都随着他们的父兄在饥饿之下，挣扎生命。……

父母不仅是把小孩看做私有的财产，且认为养育小孩，完全是为了养老和传宗，“养儿防老”与“积谷防饥”，是大多数人所坚持的传统哲学。所以中国的儿童，在今日尤其应该立即爆发一次伟大的革命。

我们认为儿童自有其伟大的生命。儿童们活泼的自然的纯洁的生命，绝非成人所能体解，更绝不容成人加以桎梏，而且儿童是未来社会的主人，儿童的前途，即是社会的前途，人类的前途。我们应该发扬儿童们的生命力，使其成为新时代的创造者；绝不容加以桎梏，使其成为旧时代的承继者。父兄与幼稚教育家的手里，实掌握着社会与人类的前途，所以重新估量重新体认把握在自己手里的幼苗的价值与生命，是当前最切要的工作。（432）

我们认为生存应该机会均等，教育也应该机会均等。政府坐视千千万万的儿童失学，这是政府的无能。坐视千千万万的儿童在饥饿之下，挣扎其小生命，更不啻杀灭儿童。（433）

（《第一届儿童节献词》，1932年4月）

爱迪生能成为一大发明家，他的母亲是一个能了解小孩子的母亲。所以你们要有爱迪生母亲的精神，孩子发问时不要责备他，对孩子要表同情，不能讨厌。孩子发问，独裁的母亲是不容许孩子言论自由。孩子动手实验，才能有真学问，如果阻止孩子动手实验，就说不定中国的爱迪生被埋没了。我的朋友何太太有一天对我说：“孩子把我的金表弄坏了，真气死了，”我说：“你这孩子有这本领很不错，你拿了你的金表到修表铺去，他们索价你不要还价，只是有一个条件，让你的孩子同时看他们修理。”她听了我的话去做，果然她的孩子很细心地看修表，这修表所花费的二元五角变成了学费，修表铺成了学校，修表人成了先生，这孩子便变成了学生。所以孩子们的好奇研究的心理是不能阻止的。（806）

（《振兴女子教育》，1946年6月）

从轻视儿童到信仰儿童。

从前的儿童，是大人的附属品、玩物、私有财产，一切没有儿童的地位。现在要信仰儿童有能力，是一个小思想家，小创造家，小建设家，只要能因势利导，他们——儿童个个是思想自由的天使，创造的天使，建设的天使！（815）

（《生活教育提纲》，1946年8月）

Ⅻ

一、要为新时代的儿童而写作，给孩子们丰富的有益的养料。

二、要通过作品，让孩子们接受民主教育，增强民主观念。抗战胜利后，最重要的是争取民主，反对独裁，争取和平，反对内战。

三、要认识和尊重儿童的力量，鼓舞儿童到大自然和大社会里去翻滚。

四、要向儿童学习，学习他们的思想、行动。儿童园里无老翁，老翁个个变儿童。还要学习儿童的语言文字，便于写作。

五、希望儿童文学工作者，要学一点教育学、还要学一点心理学。这两门科学会帮助作者认识儿童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发展，同时，了解如何教育儿童的方法和技巧。（438）

（《儿童与儿童文学》，1946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