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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教育学的两个讲座(年)

时间:2022-03-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只有在对教育学的重要内容与附带内容定义之后,才能对这整番思考的结果作出有价值的表述。开展青年人教育工作的艺术却还是一门年轻的艺术。首先,每个人回顾一下自己的青少年时代,回忆一下自己是怎样受教育长大的,自己是怎样教育别人的。我几乎不敢在你们面前把我对整个的教育任务的观点透露出来,认为幻想和性格的形成是一种极端,在它们之间包含着教育的任务。首先,你们要把作为科学的教育学与教育艺术区分开来。

(选自《赫尔巴特文集》第四卷,浙江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194-205页。)

先生们,在开讲之前,你们也许期望我先对教育学讲座对象下个定义,然后希望我对这门科学说几句赞美的话,讲讲它的历史沿革,最后再概括一下。

只有在对教育学的重要内容与附带内容定义之后,才能对这整番思考的结果作出有价值的表述。对不知道要作这种区分的人来说,即使下了定义,他也不懂教育学要排除什么,如何作正确的排除。这样的话,定义的作用只不过是给人一种惊讶,而不是对自己思考的有力支持。因此,我先不下定义,而是从“教育”这个词总是在提示给我们的那些原初思想中,尽可能将其主要特征找出来,以便后面展开研究。

不要在这里说赞美话!溢美之词与其说会给我进行科学思考的普通的头脑增光,不如说只会对其产生压抑。

那些原理完全明确、从一般经验上来说毫无异议证明具有良好作用并已经达到其成熟阶段的科学,对它们的报告可以用一些赞美词来开场。开展青年人教育工作的艺术却还是一门年轻的艺术。这项工作使出全身的解数,希望能作出不凡的成绩,但它乐于承认它所做过的一切努力给它的教训倒不是应该做些什么,而是应避免什么,乐于承认一直以来每走一步都在担心附带要做的事情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力,对附带要做的事情只能规避而无力去驾驭它,在一般的基本原理上虽然还期待着哲学的启示和辩驳,但至少在眼下,又不知道这给它带来的更多的是教诲呢还是干扰。对这么一门科学,也许只能赞美人们对它未来的希望而不是它的实际成就。而正是这种希望,其理由将揭示这些报告的全部内容。正是基于我为你们进一步阐述这一伟大艺术的思想和更肯定在证明这一思想的可行性这一点,你们的对教育学的重视可以提升为一种信任,也许可以提升为一种崇拜。

也不要多讲历史!一门科学的历史能包含些什么呢?人们无疑进行了许多的研究,以使其成为科学。但又有谁能评价这些研究的价值,去发现哪些方面是退步了还是进步了?无疑是那些观察到这些研究为达到它们的目的时所走的最佳的和最便捷的途径的人。因此,只有掌握那些借以能评判种种研究和讲述历史的主要思想,只有懂得在不准确的规则中找出并评价其真正意图,只有懂得向那些不知夸大和弱点者指出正确的标准,只有懂得把真的、重要的同不重要的、误会的和危险的彻底区分开来,一种艺术的历史才会容易理解和引起人们的兴趣。

我们现在所需要的不是讲教育学的历史,而是需要你们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门艺术的现实情况。为此,我向你们推荐两个措施。首先,每个人回顾一下自己的青少年时代,回忆一下自己是怎样受教育长大的,自己是怎样教育别人的。在回忆时,你们中的许多人不可避免地会喜欢或鄙夷你们自己的老师和教育者。你们的青少年时代早就抛在你们的身后了,你们现在可以无拘无束地对它进行观察,通过观察,你们这段历史会转化为对你们有教益的经验。特别是,如果意识到一些使人深受其害的严重错误,由于这些错误使人多少沾染上不良习惯但又无法矫正或已为时太晚的话,那就很难让人忘记,亦不能轻易地、不经意地忘记:当时那个时代的社会思想欠下了多少的债,所受的教育也许要超出它许多,要克服多少障碍,没有这种教育将会多么糟。不过,这不是我们今天探讨的对象。在这里,无论怎样可以用客观条件来为错误辩护,也得把错误承认为错误;在这里,要完全摆脱习惯势力的影响,不能像他的父亲对待他那样再来对待自己的儿子。只要当前这个时代用专制代替了理智,就应尽可能地摆脱它,一方面要重视纯洁的理想,另一方面要注意现成的做法,这样才能尽可能地,至少不会在计划中把最好的内容给忽略了。只是为了去认识现在的做法,这些做法中,有些已为教育学所采纳;为了更安全地避免走弯路,现今这个时代很容易走上弯路,因此,现今的教育学大声疾呼警惕走弯路;为了在像教育这样的经验问题上通过总结最新的,因而也是最明显的经验来找到自己的方向,因此需要特别关注当前的事情。正是这个原因,我才要求你们去回忆一下自己的青少年时代。为此,我其次要建议你们可以不读其他的书,但一定要研究那本非常著名、传播非常之广、也许你们早就知道了的著作,我指的是尼迈尔的《教育概论》。这位有学问又有诸多经验的作者对当代教育学进行了如此简明扼要的总结,因而特别值得那些想要了解最肯定、最经得起考验的知识以便在实践中应用的人读一读,从中可以进行大胆的实验,在应用中也不再会有怀疑和困惑,就像进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城堡一般。这么一本书,我希望你们在听我的讲座时要一直把它看成是本讲座的理论背景。我请求你们千万不要把我的话视为权威,而宁愿在我偏离了尼迈尔的理论时你们用怀疑的、尖锐的、审查的眼光来听我的讲座。如果我们没有这么一个坚实的立足点,那我就不怎么敢给你们讲这些内容,除了理性思考外最多只能讲一点我自己的经验,这样的话,有许多内容我也只能浮光掠影地讲一讲,因为我觉得这本著作论述得如此全面,如此精彩,任何其他教育家的任何争论都显得是多余的。

我也不想介绍梗概!间或我在这里大谈教学,说它就是教育,大谈教学方法一般可分为综合教学和分析教学,大谈世界之美的描述,说它是教育之理想,你们会理解我吗?以我的论点,我很不愿意把数学诗歌说成是教学的主要题材。我几乎不敢在你们面前把我对整个的教育任务的观点透露出来,认为幻想和性格的形成是一种极端,在它们之间包含着教育的任务。谬论无助于这里的研讨,它需要的是一种合适的气氛。

我希望对此多讲一点。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在这几个讲座中对我所要讲的对象的探讨方法。

首先,你们要把作为科学的教育学与教育艺术区分开来。那么,一门科学的内容又是什么呢?科学是包含了全部思想内容的一系列原理的综合,这些原理有可能相辅相成,体现为基本原理的结果,原则中的原理。那么,什么是艺术呢?艺术是一系列能相互统一起来以实现某一目的的技能的综合。就是说,科学要求的是从其缘由中导出原理,是哲学性的思考;艺术要求的是不断的活动,只是通过艺术活动得到结果,艺术在其实践中不会陷于思辨、瞬间唤来的帮助,不合它意的成千事件会招致它的抵抗。

你们还要区别经验丰富的教育者的艺术和这种艺术的具体实施。前者知道如何对待不同的天性和年龄,后者可能通过偶然事件、同情、父母之爱取得成功。

这三个范围里哪一个是我们要考察的呢?目前显然缺少实际实施的机会,更缺少进行多种多样练习和尝试的机会。然而,只有有了练习和尝试才能学会这种艺术。我们的研究范围是科学。这里,我想请你们思考一下理论与实践的关系。

理论,从它的普遍性来说,涉及的范围超越每个人在其实践中只接触到的极小一部分。由于它直接源自它的普遍性的不确定性,它又忽略所有的具体事例,忽略所有个人的环境,而实践者又恰恰时时刻刻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它忽略所有的个人措施、思考和努力,而实践者恰恰是通过这些来适应那些环境的,因此,在科学这所学校里,对实践来说,总是不是学得太多了就是学得太少了。也正因为如此,所有实践者在他们的艺术范围里都很不愿意参与到如是的彻底研究过的理论中来,他们更愿意把他们获得的经验和观察与那种理论一争高低。然而经过分析和验证已十分广泛与频繁地证明,纯粹的实践毕竟只是墨守成规,局限性极大,得不出任何决定性的经验。只有理论才能告诉人们如果要得到某种肯定的答案的话,怎样通过尝试和观察去了解本质。这也完完全全适用于教育学实践。教育者的实践活动在一刻不停地进行着,即使不合他的意愿,也起着好或坏的影响,或者他至少在耽误着他原应该起的影响。他的工作影响、他的行为成果也同样一刻不停地反馈回来。但是,从来不会让他明白,如果他采取另外的工作方式,那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如果他具有更智慧、更有用的经验,如果他掌握了教育学手段,其效果也许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他会取得怎么样的成就呢?对这一切,他的经验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自己,只知道他与周围人的关系,只知道他的种种计划遭受了失败,但不知道去发现根本性的错误,只知道他的方法成功了,但不知道去和更好的方法的也许更快捷、更美好的进步进行比较。其结果可能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师在他生命的尽头,乃至一代老师或数代老师,他们总是在相同的或稍有偏离的轨道上或并行或前后地进行着他们的教学,而对一位年轻新生在上第一节课时就能成功地通过实践即刻就明明白白地获得什么竟然一无所知。是的,这种事情不仅有可能发生,而且肯定会发生。任何民族都有一个民族局限,或更确切地说,任何时代都有它的时代局限。在这个时代中,教育学家都和其他的任何人一样,同这个时代的所有思想、发现、尝试和从中得到的经验是分不开的。其他的时代,则又是另一番知识,因为它们干的事情不一样。但有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即任何经验范畴,若没有经验这个原则,不仅决不可标榜为是绝对完整的,而且也决不可以说大约达到了已经接近这种完整性的程度。因而,凡没有哲学思维的人去从事教育,很容易自以为自己已经进行过广泛的改革,其实只是对方式、方法稍稍作了些改进而已。在这里,比任何别的方面都更需要用哲学的眼光来检验那些流行的思想,因为在这里,日常的工作和受到形形色色的思想影响的个人经验如此严重地使人的视野变得狭隘。

但是,对于每一位甚至相当出色的理论家来说,当他在实践他的理论时,在处理出现的事件时,不像学生做算术例题那样学究式地缓慢地进行,便在理论之间完全不由自主地会出现一个中间环节,也就是某种实际的行动,即作出迅速的评判和决定,而这种评判和决定又不像陈规那样总是一成不变,但也不允许像至少似乎是完善了的理论那样炫耀自己结论严谨,对规则进行过深思熟虑,同时完全针对个人情况提出切实要求。正因为要进行这样的思考,要全面地应用科学原理,将要求有一个具有超人的东西,所以,在人本身那里不可避免地从每个继续的练习中产生一种行为方式,这种行为方式一开始取决于他的情感,而远非取决于他的信念。在情感中,他释放更多的是他的内心活动,更多地反映出外界对他的影响,更多地揭示出他的情绪状态,而不是他思考的结果。但是这样的教育者,你们会说,会为他的情绪所左右,会把自己的愉快或不愉快听凭于自己的学生!但我要反问你们,又有哪位教育者言不由衷地去表扬自己的学生,指责他们就像对待一本书一样。这位唠叨的和婆婆妈妈的教育者,当孩子们一次又一次地干蠢事时,哪还有反应敏捷的男子汉的意志力量去制止这些往往很有力量的人的狂热?

提问和反问在这里应该是平等的。现在,我回过头来谈我的看法。习惯行为不可避免地要占据理论的空白处,实践的当事人也会这样。若这位当事人也是我们认为有其正确性的理论的真正服从者,那无疑是一种幸运。这里所关注的某人是一位好的还是差的教育者,这个大问题仅仅在于,他的那种习惯行为是怎么样形成的,是严格地还是粗枝大叶地恪守科学普遍所认可的原则。

让我们的思考再稍微深入一步,想一下有哪些原因在起作用,有哪些影响因素,那种习惯行为是如何在我们身上扎下根来的。那种习惯行为原来是在实践的过程中才形成的,是通过我们在实践中所体验到的东西影响我们的情感的。如果我们自己的情绪或这样或那样的话,这种影响作用将完完全全是另一番结果。我们应该,我们也能够通过思考对我们的这种情绪施加点影响。这种思考是否和怎样在我们着手教育这项工作之前调节和控制我们的情绪,是否和怎样在实施这项工作的过程中调节和控制我们的感受方式,并用这种方式调节和控制我们教育努力的成败的那种习惯行为的,这完全取决于这一思考的正确性和重要性,取决于我们对它的兴趣和道德意愿。换句话说:通过思考,通过研究,通过科学,教育者要做好准备,不仅仅只是改变一下他未来对待具体事例的行为,更重要的是调整自己的心理、情绪,准备好去正确地接受、理解、感受和评判各种正等待着他的现象以及他将遇到的情况。若事情还没开始,他就迷失在这样那样的宏伟计划中,那么,现实情况会嘲弄他的。但他若用基本原理把自己武装了起来,那么他的经验会变得更清晰,会时时刻刻地告诉他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他若不懂得把重要的事情从平常的事情中区分出来,那他会把一定要做的事情耽误掉,而整天被些杂事搞得筋疲力尽。他若把缺乏教育与缺乏智力混淆起来,把粗心大意与不怀好意混淆起来,那他的学生会每天都以捉摸不定的表现使他困惑与胆怯。相反,他若了解了他工作的重点和轴心,他若了解了那些年轻人性格中好和恶的本性基本特征,那他就会懂得给自己和他的学生以一切欢乐所必要的自由,又不会因此而耽误本职工作,不会懈怠训育,不会给愚蠢和诱惑开方便之门。

我的结论是,对科学的艺术要有准备。在着手工作之前,要准备好理性和心态,因为有了准备,那种只有在进行这项工作时才能亲自获得的经验会变得对我们有所教益。只有在行动中才能学到艺术,学会得体行为、技能、机智和灵活;但是即使在行动中,只有那些在思考中已经学习和掌握了科学并受到科学影响,经验已经将未来的印象落在他身上的人,才能学会这一艺术。

因此,决不能期待这种准备在它的手里冒出这种艺术的不可或缺的师傅,甚至也不能要求它对有关过程给点专门的指示。人们必须相信自己有足够的发现才能,自己即刻便能作出因时制宜的处理。与其他成千上万的工作相比,在教育工作中更可以这样做,因为在教育中一般是教育者的每一具体行为就其本身来说并不是很重要的,这里更多地取决于教育过程的整体。我们不能要求教育者的记忆把无数可观察到的小事时刻记在脑海里。

但相反的是,必须要用对教育的尊严、重要性和主要辅助手段的观察来充实自己。在教育者的脑海里,会经常出现年轻人单纯心灵的图像,这颗心灵在平常生活中幸福和温柔的爱的影响下,在某些精神的驱使下和对未来行为的要求下,不断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茁壮地成长。开始时,教育者会沉溺于这种幻想,用一切可刺激的手段来修饰这幅图像。然而,他会招致最严肃思考的批判,这种批判向他指出,他的图像只是凭空想出来的诗意而已,是没有理由的梦想,没有必然联系也没有根据,而本来恰恰应当提出理智的要求,应当想到年轻人的本质特点。他想到那位男孩,不仅因为他想教育他,而且因为这位男孩真正值得接受良好的教育。于是,他将在这位男孩的思想中树立教师的形象,而这位教师不是寸步不离的陪伴者,如卢梭所说的那样,不是守护人,不是被绑住了的奴隶,不是男孩把老师的自由就是老师把男孩的自由剥夺了,而是一位聪明的老师,他懂得用透彻的话语和有力的行动在恰当的时候来表示对自己学生的信赖,能放心地让学生在与其他同伴的游戏和争吵中得到自我发展,让他们自己去努力行动和获得男子汉的荣誉,让他们自己去厌恶恶习,而这个世界正是像我们自己想要的那样通过这种恶习使我们得到诱惑或告诫的。让我们对这位诱导者,对他的话和行为进行论证和分析。因为,如果不可能有像年轻人的朋友所愿意给予的那么多时间来给予教育,那么教育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因为教育者要如人们所期望他的那样把所有的时间、把他最好的年华全部贡献给教育,所以,他得对自己有所放弃,所以这种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之间的关系永远是一种强迫的、反自然的、会消磨教育力量本身的关系。年轻人得到的是一个监管者,而不是一个真正的教育者。我们这门科学要教会我们这一艺术,它首先要对教育者本人进行高度的培养,此外要用这样的意图和集中的精力,用这样的把握性和精确性来展开工作,使它没有必要时时刻刻地去做补救工作,使它能够蔑视绝大部分的心血来潮,能够调动对命运的重要干预为它的工作业绩服务。因为命运,现实情况是,这个常受教育学家大声抱怨的参与教育的世界所起的影响作用不是每次都是无益的,从各方面去看几乎从来不是无益的。教育本身,如果它赢得了一定程度的权力,会按照自己的目标来施予影响的。世界和自然从整体上来说对受教育者所产生的影响作用远远大于教育平均所能做到的。

先生们,在这第一堂课里,我给你们充分地描述了我要讲的这门科学想要干什么。我离目标还有多远,只有达到了这个目标的人才会知道。把你们引向这个你们来时还不知道的目标,将是我所企盼的功劳。

我这里还要补充的是我这门科学所具有的自身特点,从中可以看出我的建议是针对你们怎样才能最有目的地利用这门课的。

你们从前面所讲的已经可以看到,我的意图是让你们形成某种教育学的感觉,让你们知道教育学是关于人的本性和可塑性的某些思想和信念的结果。我要建立这些思想,对它们进行论证,对它们进行连接、建构,使它们融为一体,这样可以从中产生那种感觉,这种感觉最后会促成上面所描述的教育行为。但是,这些思想的建立、论证和建构,是一项哲学的任务,并且是最高级也是最困难的,在这里又特别困难,因为我不能以纯哲学的基础为前提,这原本是我建立理论的应有基础,且主要是心理学和伦理学。那我怎样开始让你们了解我思辨的结果而又不去阐述这种思辨的本身呢?这一点无法详细奉告,这样吧,我将面向你们对人类所有的知识,特别是面向你们自己的观察,从中找到正确的结果,即使一开始时很模糊,很粗略,很不确定。我特别要请求的是,你们要有耐心,如果我的主要思想从它们的要素中汇聚起来很慢,如果我先要铲除挡在路上的芜杂。但一切的关键都是最后达到明确和确定,获得能量,获得应用,从而使这些结果深入到你们的心里,向你们证明是会卓有成效的。从这一点来说,当然也还取决于你们对我们从中可以认识最重要的教育辅助手段的那些科学及其练习的热忱。我这里首先指的是希腊文学和数学。

听哲学性质的报告时作笔记的习惯不是十分好。因为,在这里即刻正确理解和全面认识报告人所讲的内容才是主要的。因此,你们中若有人愿意不间断地听我的讲座,那我建议他只把特地讲得较慢和重复讲的内容记下来。我想明天就开始讲课。此外,若有人有兴趣对报告的内容继续进行讨论,请在星期六下午4点30分至6点到弗瑞茨教授家我的住处来找我。

我还要告诉大家的是,由于和温克尔曼博士先生的时间有冲突,我将不在星期四和星期五讲课,而改在星期三和星期五的这个时间里讲课。

为了温习一下上次讲座所讲的一些思想,先做个比喻!你们想象一个有个性的——有道德个性的——男人,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只是不要是我们通常称为善良、忠厚的和循规蹈矩的男人,而是这样一种男人,在他那里道德已在他的行为中发展成了果断、坚持不懈与敏捷,其行为完全称得上具有个性了,那么,这个男人具有的是什么呢?是一种道德系统,在他脑子里明明白白地记录着?他碰到事情时到哪里去查找所需要的规则,像查百科全书那样,或更确切地说像法官查法典那样?或者,这是一种简单的、强烈的和不能丢失的,从对人的长期的、精心的和不偏不倚的观察中产生的情绪,出于这种关系,他让自己和他周围的一切占据了应当占有的位置,以至于他现在怀着普遍秩序感马上发现,并且马上可以任意地测定在何处有多少在违背这种秩序,马上能够遵循内心的驱使,不是先去休息,而是去工作,直到他尽自己所能建立起秩序,为未来发展出色地巩固这种秩序。这样,他的行动就是对他所接受的启发的必然反应,必然地决定于他为周围事物所遭遇和受到激励的特殊的和富有个性的行为方式,而这正是由于他的秩序感,由于他对人的关系的判断产生的。

你们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我昨天讲的联结理论与实践的中间环节。实际行动已经成为行为方式和习惯,而不是由明确思考过的准则来确定的、驱使这位有个性的男人迅速和果断地采取行动的决定和判断方式。正是这些,教育者也是需要的,以便遇到情况时知道该做点什么,把事情处理好并有后效。若教育者缺少这种实际行动,那他这个人将永远不会有什么分量,他永远不会产生权威,永远不会做到他应该做到的那样:只要他一站在那里便能起到教化的作用,那些男孩们的胡作非为便会比用一切强制手段更好、更可能地得到阻止并使秩序得到恢复。正如不仅有道德的个性,而且还有其他的个性一样,存在有道德特点的学校,也存在按教育学行动的学校,并且在这些学校中都有科学:一种学校有伦理学,另一种学校有教育学。这两类学校,如果它们知道自己的职责的话,将依据它们的观念朝这个方向发展,不是形成许多具体的规则,而是形成一些情绪性的重要信念,并用种种方法来加强这种信念,使之固定下来,直到提升为日常生活的激情,这些信念有能力保障将来要掌握的行为沿着它的真实方向发展。

我给自己也规定了这么一个方向,这个方向,我将在这些课中尽力地解释清楚。请你们用你们的专心来帮助我,请在我欠缺的地方帮助我,甚至用你们的怀疑直截了当地明确告诉我你们的异议,这样,我们可以共同为人类的教育作出一份贡献,但愿不会把教育这份神圣的工作搞得更糊涂。

让我们现在来看看教育这个概念,从中我们可以逐步地获得它的主要特征和它的最重要的先决条件,可以获得它对我们提出的要求,尤其先让我们来观察一下一切教育必须关注的对象。这个对象,从根本上来说,无疑就是人,并且是一个可以改变的生命体,是一个可以从这种状态转入另一种状态的生命体,但又是一个在新的状态中也能保持某种稳定性的生命体。

(朱刘华 李张林译 李其龙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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