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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山蜃楼小都市

时间:2022-03-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又称陈钱山、神前山。嵊山海域是嵊山渔场的主体区域,盛产带鱼、乌贼、鲳鱼、虾、梭子蟹、鳗鱼、大黄鱼、石斑鱼等。郑若曾,曾在抗倭军中为胡宗宪幕僚,随水师战船亲历陈钱山、下八山一带海岛巡游督汛,目睹沿海渔民扬帆驾舟在嵊山渔场作业。大黄鱼三水洋生,洋山、马迹、黄龙海域,船山人海,鱼满为患。揭开神话的迷离外衣,它成了名副其实的鳌鱼背上的嵊山渔港。

洋山是因盛产大黄鱼而繁荣如巨镇,东沙古港百年昌盛是因岱衢洋后来成了大黄鱼的故乡,沈家门则是得益于大黄鱼场的东移而成为东南沿海乃至全国海洋渔业重要的补给基地。

小小的嵊山港凭什么成为“鱼山蜃楼小都市”式的渔港重镇?

嵊山小,面积仅4.6平方千米,如一只弯弯的虾米,卧在万顷碧波之中,仿佛一潮水就能把它淹没。嵊山偏,位居中国海山之尽处,“地处穷远,远在绝域,鲸波飙涌,礁石隐约”。古称尽山,取其“诸岛至此尽”之意。马鞍列岛的东门户。又称陈钱山、神前山。用嵊山人自己的话说,嵊山是东海中的“天涯国门”“太阳的故乡”。古传嵊泗诸岛,是为鳌鱼所驮,岛屿屹立于神奇的大鳌鱼背上,下面则是浩浩海国,即东海龙王 沧宁德王敖广的水晶宫。神奇的传说除了为嵊山增添一层神话色彩之外,并没有带来实质的改变。

海陆尽头的弹丸小岛,往前一步是海洋,退后一步依然是海洋,嵊山似乎成了茫茫东海中的孤岛绝地。

绝地如何生存?

那就向海洋要生存吧。扬帆操橹,抛碇撒网,采贝捕鱼,出没于波峰浪谷之间。嵊山人就这样开始了耕海牧鱼的生涯。

幸好,造化是公平的。嵊山失地形之优势,却独得了自然之眷顾,它的泗洲塘湾和大玉湾,可泊万吨巨轮和四五千艘渔船,是冬季避风良港。同时,凭借天然的三江入口之地利,它蕴藏了丰富的海洋资源,被誉为东海天然的海上鱼库,是一片无限富饶的“海上牧场”。

嵊山港地处长江、钱塘江、甬江入海口,三江年入海径流量超过8亿多立方米,为嵊山海区带来了大量营养物质,它们与海水营养盐类结合,为浮游生物繁殖生长提供了有利条件。据测量分析鉴定,嵊山海区内有浮游植物120种、浮游动物123种、底栖生物112种,浮游动物平均生物量451.49毫克/立方米。江河流水夹带着大量泥沙和沉积物,有利于各种鱼类栖息、生存、繁育。嵊山海域是嵊山渔场的主体区域,盛产带鱼乌贼、鲳鱼、虾、梭子蟹鳗鱼、大黄鱼、石斑鱼等。嵊山港因此成为嵊山渔场的中心基地,同时也曾是全国最大的渔场之一。与黄海石岛渔场,南海万山渔场,同为中国三大著名优良渔场。

明代嘉靖年间郑若曾所编的《筹海图编·御海洋》记载:“曾尝亲至海上而知之。向来定海、奉化、象山一带,贫民以海为生,荡小舟至陈钱、下八等山,取壳肉、紫菜者,不啻万计。”[15] 陈钱山、下八山,即为今嵊泗县所辖嵊山、壁下山诸岛。郑若曾,曾在抗倭军中为胡宗宪幕僚,随水师战船亲历陈钱山、下八山一带海岛巡游督汛,目睹沿海渔民扬帆驾舟在嵊山渔场作业。从郑若曾留给我们的数据可以看到,四百多年前,每逢鱼汛季节,嵊山渔场已呈现出千舟云集、万人汇聚,合力撒网捕鱼的兴旺景象。嵊泗一带盛产贝类、紫菜,据此可见一斑。枸杞岛成为贻贝之乡,原是源远流长,水到渠成。

渔民的天地在海洋。鱼在哪里,人在哪里,人随鱼走是亘古的规律。

同沐在春秋战国的月光下,洋山海面的大黄鱼旺发了,嵊山跟着洋山一起喧腾过,只不过,那时,它在喧腾的繁荣边缘轻轻地擦肩而过。后来,舟山海禁了,“片板不许入海”,延及明清两代300余年,一段巨大的历史空白,鱼还在,人不得不走了。那时的海面,想必是空荡寂寞的。直到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朝廷颁展海令,开海禁,舟山得以展复。人可以来了,大黄鱼却游去了岱衢洋,捕鱼人追着大黄鱼的影子向东而去,洋山渔港渐渐沉寂。

嵊山渔港凭借天然鱼库的绝对优势,清光绪时,已形成渔港集镇。清朝文人郎镜涵作《渔洋》一诗,真实地描绘了当时嵊山一带岛屿与生产经营的繁荣场面。其诗曰:

三春洋汛有常期,

千百渔船去若飞。

举网得鱼金跳跃,

大家欢喜打锣归。

蜃楼海市总虚悬,

岂若洋山人海阗。

闻说今年鱼汛好,

畅销行市是冰鲜。

已现出当时嵊山渔港的相当繁盛的样子了。

也许有一个人的名字是我们每一个东海渔民都不该忘记的,他就是清末状元张謇,这个来自江苏通州实业救国者,怀着“我踏金鳌海上来”的壮志,在嵊泗列岛首创股份制海洋渔业公司,并购进德国造拖网渔轮“福海”号,实施机轮拖网新法捕鱼。张謇以嵊山——花鸟山诸岛为根据地,在舟山渔场开展了大黄鱼、小黄鱼、带鱼和乌贼等优势种群鱼类得探索性捕捞。 [16]

张謇这一创举,无疑加速了舟山渔场的开发和海洋渔业的繁荣。

至1936年,嵊山渔场有苏浙闽沪等大批渔船,产鱼17.5万吨,其中小黄鱼6万吨,带鱼5万吨,墨鱼2.5万吨。中华民国实业部《水产月刊》载张友渔《嵊泗列岛重要渔业调查》一文,称“以渔产言,首推嵊山……嵊山对渔业有无上之价值。”《中国渔业史》作者之一、20世纪30年代国内水产界著名人士屈若搴,也在《水产月刊》著文说:“嵊山本一荒岛,自渔兴市,渐渐繁荣,今则俨然成一海上小都市矣……”[17]一个新兴的渔业重镇迅速崛起。

20世纪五六十年代起,嵊山渔港迎来了它历史上最为繁华最为风光的一段时光。那时候嵊山渔场的大黄鱼、小黄鱼、带鱼、墨鱼四大经济鱼类名震四海。春季小黄鱼汛,渔场南北,渔船绵延数百里。夏季墨鱼汛,岛礁周边,捕捞渔船里三层外三层,鳞次栉比。大黄鱼三水洋生,洋山、马迹、黄龙海域,船山人海,鱼满为患。海蜇汛,梭子蟹汛,虾汛,贻鱼汛,盛况不减。

渔兴则港兴,那时的嵊山,街市自“一粒珠”至“里百步”,长不及里,逼仄狭窄,来往行人却摩肩接踵,拥挤不堪。吴语闽音、南腔北调充塞于市。酒馆、饭店、布庄、米行、南北杂货店乃至赌场遍布渔街小巷,渔行多时达到40余家。各地纷纷在嵊山岛上设立渔业指挥部,渔民们称之为“上海大楼”“福建大楼”“宁波大楼”“东指大楼”“省指大楼”等。

当地的老渔民张成位老人说:嵊山渔场开发历史悠久,在元代中叶已具一定规模。明代,生产规模进一步扩大。至清代和民国初期,嵊山渔场进入了大规模开发阶段。有一年的大黄鱼汛,他的渔船一个季度捕了500吨(1万担)大黄鱼。“渔网里的大黄鱼浮起来,人站在上面,也不会沉下去的。”大黄鱼汛繁荣如此,墨鱼汛又何尝不是。老人说,当年在嵊山,每到墨鱼产卵季节,清水滩横头,都驻满了一群一群的墨鱼,渔民只要用脸盆或撂盆舀,一舀就是一盆。那个时候当地还有这样一句俗语:“壁下夜猫洞,乌贼夜夜拢。”

再后来,随着舟山渔场大黄鱼、小黄鱼资源的衰退,捕捞目标更集中于冬季带鱼汛。盛产带鱼的嵊山渔场又一次凭借其天然的资源优势异军突起,独占鳌头。揭开神话的迷离外衣,它成了名副其实的鳌鱼背上的嵊山渔港。

每年冬季带鱼汛时,苏浙闽沪辽冀鲁六省一市渔船云集嵊山渔场,在北起佘山洋,南至浪岗边,东到海礁外,西近鳗嘴头,南北约120千米,东西约40千米的海域里,遍海有船,进行捕、拖、钓、张等作业。入夜,渔灯照亮半个天空,甚于上海港。风后渔船出港,机器轰鸣,万舟竟发,排山倒海。归港补给、过鲜、百船成列。1974年,全国带鱼产量创纪录,达57.73万吨。这年,嵊山渔场冬汛的产量就达25.63万吨。嵊山的带鱼汛自立冬至大寒,以冬至前后最旺,渔谚云:“小雪小捕,大雪大捕,冬至前后捕旺风。”

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期,这里都一直是“千舟竞渡,万船云集”的渔场中心,普陀几万渔民每年冬汛时都要到嵊山渔场捕捞带鱼。这个开放式的渔场几十年来一直保持了“万艘渔船汇嵊山,十万渔民大会战”这种空前绝后的盛况。普陀的渔民流传着“对对渔船上嵊山,一网好掏几百担”的渔谚。

时间终究走到20世纪80年代这个绕不过的坎。嵊山同舟山渔场一样沦陷在海洋资源枯竭之殇里。金山银山都随滔滔江水一去不返。鱼走了,人散了,昨日烦嚣的古渔镇褪下所有光环,恢复成旧日的冷清模样。

嵊山,回归成茫茫东海中的一片孤岛绝地。往前一步是海洋,退后一步还是海洋。除了向海要生存,嵊山还能如何突围?

谁说通向海洋的道路只有捕捞一条路的?山魂水魄海精神。这一片浩渺深邃的海洋不仅孕育了嵊山人征服海洋的能力,更赋予了嵊山人海样博大的胸襟,海样深远的目光。百年的渔场随着四大鱼汛的衰竭没落了,逝去的繁华无法复制,嵊山渔港发展的道路从未断绝。

短暂的伤逝很快被美好的希望所冲淡。他们敏锐地嗅到了新的商机,改换一种姿态,以海水养殖的方式重新出发,重塑昔日的辉煌。他们真的成功了。

如今,小小的海岛已成为浙江省最大的鲜活海产品出口基地,1987年被列入国家一级渔港和二类开放口岸。更可期待的是,依托嵊泗全国唯一的列岛型风景名胜区的优势,凭借岛多、海瀚、礁美、滩佳、石奇、崖险,摩崖石刻,奇岩异石等独具华彩的海光山色,嵊山在旅游业方面也前景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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