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为什么没有像中国一样在近代抛弃儒学

十一、日本为什么没有像中国一样在近代抛弃儒学？

我们要澄清五四以来的很多迷雾。我再举一个例子。在五四时期，在打倒孔家店的时候，我们想要某种意义上的现代国家的时候，日本的明治维新是怎么做的呢？明治维新，大家看到的外在的政治框架叫作君主立宪、三权分立等等西方这套东西。当时日本派很多人去考察西方国家的宪政。但是日本还做了一件事情，刚才我讲了，创立了现代的神道教。虽然我说神道教有错误，但是日本人非常清楚这种宗教层面的意义，即宗教是现代民族国家政治框架的精神基础。而同时代的中国却没有。五四时期打倒孔家店，要科学民主，但是我们忽视了宪政框架的建立，即世俗政治结构与宗教或类宗教文化传统的结合。康有为要创立孔教，但没有形成文化精英的主流意见。中国的国家结构中没有神圣性超越性的合法性基础，超越的这个层面没有了。而日本呢？在建立近代国家结构时，创立神道教，形成完整的国家结构。它怎么创立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它用的是儒家资源，义呀、礼呀、《尚书》和《朱子语类》等。

再给大家讲讲这个资源大致的脉络。刚才我讲过两本书，《国家与祭祀》和《靖国问题》，大家可以看看这两本书，当时的国家背景下，《国家与祭祀》讲得更多一些。最重要的一个文献是会泽正志斋的《新论》，他主张设立神道教。他的资源是什么？是日本古代某部传说，有些古书，创建了天照大神。理论基础是儒家有关祭祀的学说，包括《易》《礼记》和《尚书》。这派的传承是什么？有个叫朱舜水的，是一个中国人，他在明末清初逃到日本，他是明朝遗臣，想到日本搬兵，后来就没回来。他在一个叫水户的地方落脚了，形成了一个水户学派，这就是日本儒家的传承。后来传到了会泽正志斋。实际上，在明治维新中，日本人没有打倒孔家店，而中国人在五四时期打倒孔家店，打错了。我要提醒大家，我们不要再犯五四以来的错误。对于五四以来的错误，我们要好好地反省。这个我们以后再讲。

我有一篇文章《寻求中华文明的制度结构》，大致讲了这个过程，大家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