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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教育的开端与科学渗入科举的时期

时间:2022-02-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实际上成了近代中国科技教育的最早开始,也反映了国人对西学科技教育认识的最初程度。天文、算学在中国官方学堂的开设,为中国科技教育打开了缺口。其内容规定之细、之周全,反映了科技教育在中国刚出现,就受到较高的重视。
科技教育的开端与科学渗入科举的时期_中国近代科技思潮

1.科技教育的开端与科学渗入科举的时期

早在鸦片战争时期,出于“师夷”“制夷”及与外国交涉的需要,一些进步人士开始注意学习外国语言文字和科技。咸丰10年开始准旗人学习外国语言文字。当时的国子监、八旗官学、觉罗宗学及书院制度虽未改变,但教学内容受鸦片战争之刺激,表现出明显变化。如注意到火器,主要是西洋火器的研究。道光帝就曾将《火器图说》交给当时负责浙江一带战备的奕经研究;注意到练炮,特别是演习大炮,如道光帝曾令讷尔经额:“通饬沿海各将弁,督卒兵丁留心习演”“讲求不厌精详”。

第二次鸦片战争后,迫于外来势力和文化的更强烈冲击,中国先进人士开始对西学科技有了新的认识。同时,出于“自强”“求富”的需要,科学技术开始在中国传播。也即随着时势演变,中国社会的需求结构发生根本性变化。这种新的社会需要,不可能由旧的教育体制来满足,从而推动着国人对科技教育及其规律的认识。如奕訢上奏说:“因思洋人制造机器、火器等件,以及行船、行军,无一不自天文算学中来……即延聘西人在馆教习,务期天文、算学,均能洞彻根源,斯道成于上,即艺成于下,数年之后,必有成效。”(1)后又指出:“盖西人制器之法,无不由度数而生,今中国议欲讲求制造轮船、机器诸法,苟不藉西士的先导,俾讲明机巧之原,制作之本,窃恐师心自用,徒费钱粮,仍无裨于实际”。于是要求在专习外国语言文字的同文馆里,奏设天文、算学馆,先行天文、算学教育。实际上成了近代中国科技教育的最早开始,也反映了国人对西学科技教育认识的最初程度。

天文、算学在中国官方学堂的开设,为中国科技教育打开了缺口。嗣后,各种实用急需的科技教育随之涌现。自外敌入侵以来,泰西各国火轮兵船由南往北,直趋天津,中国海防形同虚设,于是左宗棠奏议:“欲防海害而收其利,非整理水师不可;欲整理水师,非设局监造轮船不可”,(2)要求师法泰西,设学校,学习造船技术及各种军事技术;由于洋务事业的兴办和发展,为适应军事工业和民用工业的发展,又要求设立学校,学习西方之军事工程,学习制造之工艺,民用之工艺;又由于“用兵之道,必以神速为贵,是以泰西各国于讲求枪炮之外,水路则有快轮船,陆路则有火轮车,以此用兵,飞行绝迹。而数万里海军,欲通写信,则又有电报之法。”(3)于是又有人奏设电报学堂,如此等等。各种适应时势之急需的技术教育纷纷兴起,推动了科技教育范围的拓展。到80年代,同文馆即已突破早期的教育格局,要求学生在学习洋文外,必须兼习“泰西各国皆恃以为策富强之本”的天文、算学、格致、化学、医学,也必须兼习轮船、铁路、电报、开矿及测量等西学大端,可见科技教育内容的扩大和丰富。1889年11月10日,张之洞还详细倡议设立矿学、化学、电学、植物学、公法学等所谓“洋务五学”。(4)在科技教育发展的要求下,从19世纪60—80年代,出现了中国第一批新式学堂。这些学堂按内容分四类:一是外国语兼习西学学堂;二是军事技术学堂;三是水师、武备学堂;四是各种实业学堂,也即工业、农业、商业等专门职业技术学校。

洋务时期科技教育的施行情况。就课程而言,时人做了很多探索。在同文馆建立过程中,丁韪良拟定了两次课程表,一是“由洋务而及诸学”的八年制,二是“仅藉译本而求诸学”的五年制。八年制课程要求在完成三年的外国语言及历史等的学习后,开始学习科技,如第四年学数量启蒙、代数学;第五年讲格物、几何原本、平三角弧三角,第六年讲求机器、微分积分、航海测算;第七年讲求化学、天文测算、万国公法;第八年学天文测算、地理金石等。五年制课程针对年岁较大者,主要是第一年的数理启蒙、九章算法、代数学;第二年的四元解、几何原本、平三角弧三角;第三年的格物入门、兼解化学、重学测算;第四年的微分积分、航海测算、天文测算、讲求机器;第五年的天文测算、富国策、地理金石等。(5)关于同文馆科技教学内容、水平、要求和方法,《大清会典》中有详细说明,其中如:

天文:“凡天文、必测七政以立法,象以仪器,窥以远镜,由新法推步得地自转行之证二,广其法以推行星得例三,谓之公比例,测距度以得行星不尽之数”。

舆图:“凡舆图,必以经纬之度定方位,纵横各三百六十度,分天下为五州,量以测器、申以算法。精以绘事,以识山水之高深,以悉形势之险夷,堑地而深之,辨色若质,审土若石,测断续之义、折叠之理、动植飞潜变化之迹,可稽焉。”

算学:“凡算学,以加减乘除而入门,次九章、次八线、次则测量,次则中法之四之术,西法之代数术”。

化学:“凡化学,以原行之质为本,共六十七质,分大类二,一曰非金类,一曰金类。每质各秉一性,性相近为一家,二类各五家。原质入养气有生酸者,有生反酸者,反酸与酸相合为盐类,凡矿产备诸质,验质必以化分,有消而化者,有熔而化者,消化视强水镕化视火力。有分金银铅三质之法,有炼钢之法,有炼铁之法,有炼银之法,有炼金之法,有炼钼之法”。

格致:“凡格致之学有七:一日力学,审吸压之理以利于用;一曰水学,审动静之性以利于用;一曰声学,审响应之微以利于用;一曰气学,审蒸化之方以利于用;一曰火学,审腾热之力以利于用;一曰光学,审回返之理以利于用;一曰电学,审触引之捷以利于用。至于考动植之学以教树蓄、长地力、蕃物类、节人工,则皆格致之属焉。”(6)

从同文馆的教学内容看,大多测重实用,方法上由浅入深,教学程度上则相当于外国中学程度。其内容规定之细、之周全,反映了科技教育在中国刚出现,就受到较高的重视。

这种具体规定在其他学堂里也有反映。如上海广方言馆除了课程表外,还将教学目的和要求,包括开办者的努力方向,写入《开办学馆事宜章程十六条》之中,其中就有:“求师资以端模范”、“分教习以专讲求”、“广制器以资造就”、“编图说以明理法”、“考制造以究源流”、“测经纬以利行船”、“译舆图以参实测”、“广翻译以益见闻”、“录新报以知情伪”、“储群籍以资稽考”、“购测器以便考订”等多项规定。(7)可见,为了使科技教育有较好的效果,该校强调师资引进、图书购藏、仪器陈列以及翻译外国书报等,表明科技教育的正常化、正规化。特别是他们对西学科技的认识也在进一步深化,并将这种认识溶进科技教育之中。如“编图说以明理法”一条,章程指出:

西人制器愈出愈精,无不殚极心思,试诸实事,以惠后学,以广流传。明其理者,比类参观,皆可分其门类。……兹仿照纲目分类编纂,以重学之例明指归,以几何之旨阐微奥。利用之器厥有七种:若杆、若轮轴、若齿轮、若滑车、若斜面、若劈、若螺丝,专用者有之,兼用者有之,全备此七器者亦有之。然器号七,而其传力之理则一也。

可见,已经认识科技教育要求分类,也即要精通科学,必须了解科技的分类和专门之学;同时又主要是从科学的分类中“明理法”,掌握科学的理论,这一要求已经达到相当的高度。又如“考制造以究源流”一条,章程指出:

西人制一新奇之器,其图说即录于新报,各国传观,每制一器,或耗其心思、气力、财货于渺茫无凭之地者数百年,其效乃豁然呈露于一日。更有新得,则尽弃其平日所为,曾无纤毫之爱惜,毕改而更张之。无此志以求精,安有不致于至精者。……以此推制器之理,则由草创以底大成,其中屡有变更之数,莫非精理之所寓也。

上述这种对科技发展之艰难的阐述,写进教学章程中,其意在培养学生科学探索的精神及科学态度、科学方法。这就又更进了一步。

在各种专业技术学堂里,科技教育的课程则更具有针对性,更学以致用,与实际工作结合。引进了许多实用性很强的科技学科。如天津中西学堂设的专门学就有:①工程学,包括汽水学、材料性质学、桥梁房顶学、开洞挖地学、水利机器学;②电学,包括电力学、电报及电话学等;③矿务学,包括深奥的金石学、矿务略兼机器工程学、测量矿苗等;④机器学,包括重学、材料势力学、绘机器图说、机器房演试等学科。如张之洞的农务学堂“讲求相土辨种之方,炭养相资之理,兼及各项畜牧事宜”,学习地质、化学、格致、农艺、农具制造等课。他的工艺学堂则分汽机车床、绘画翻砂、打铁打铜、木作漆器、竹器、洋蜡玻璃等。又如福州船政学堂的课程都设与其专业相关的科技学科。在学习方法上还极为注重实际操练,规定:“各徒均于每日下午赴学肄业,上午入院学习船身、轮机各种绘事,并时时派赴各厂历练。工作三年之后大考一次。”登舟练习时,“以学堂上等艺童移处其中,饬洋员教其驾驶,由海口而近洋,由近洋而远洋,凡水火之分度,礁砂之夷险,风信之证验,桅柁之将迎,皆令即所习闻者,印之实验,熟极巧生。”有的还要求出洋学习,如李鸿章即奏请“制造生徒赴法国官学、官厂学习,驾驶学生赴英国格林回茨、抱士穆德学堂并铁甲大兵船学习,驻洋日期,三年为限。”(8)

由此可见,科技教育已有一定的规模和规范。当然由于一切尚属初创,难免有很多缺陷。很多学校的课程简单模仿和照搬外国学校,如福州船政学堂前学堂按法国初学学堂课程,后学堂则按法国水师学堂课程授课;江南制造局工艺学堂课程又几乎照搬日本大阪工业学校课程。有的是国内相互模仿,雷同甚多,如广东实学馆课程依据福州船政学堂设立。所设课程有很多实际又并未执行,如同文馆八年制课程就未严格执行,学生在馆年限不拘,每三年大考,科目也不定。丁韪良自己也说:“此其大纲,至于细目仍宜与各馆教习随时体察,酌量变通可也。”(9)很多学校按人设课,所学实际并不很规范,也无系统。课程大多非常简单,最多是中学水平。在外国语兼习西学学堂里,虽然科技教育课程规定详细,要求学生都要选修,但实际学生选修并不踊跃。1877年初,丁韪良向美国公使西华(George F.Sewaed)说明同文馆务情况时,提到全部101名学生中,有56名选修了西学,仅略超半数而已。1882年,丁韪良在投书《北华捷报》中,提到有45名学生选修西学,人数更少。而学完西学科技并最后参加考试的学生就更少。从光绪4年到光绪23年,应试一科西学的人数从15人增至45人,占全部学生人数比例从14.71%增至42.06%,而应试两科西学人数则从18人降至14人。占全部学生比例从17.65%降至12.99%,而应试三科西学的数则从7人(占全部人数的6.86%),降至零。(10)尽管一般学堂都以“优给月禀”和“量子登进”来招徕学生,但仍解决不了生源危机,连严复也因无力求学,才“不得不”考。福建求是堂艺局因招不足额,不得不到沦为英殖民地的香港招募,“而应募者多漂泊无赖、荒陋不学之人”。无怪乎当时许多思想家对此种状况很不满,以致提出很多批评。如郑观应说:“查各国京师俱有大学堂,各精一艺,各专一业,非比我国同文馆教习只通算学、天文、地理、各国语言文学而已,或谓同文馆如外国小中学塾,非大学堂也”。(11)又说:“广方言馆、同文馆虽罗致英才,聘师教习,要亦不过习言语文字,若夫天文舆地,并学化学,直不过粗习皮毛而已。”

然尽管有这些不足,我们仍不能磨灭洋务科技教育的意义,它是中国新教育的可贵探索和开端,也起到重要的社会变革作用。它促进了清政府的教育行政制度的变化。虽然儒教仍在教育中保持了原有的重要地位,礼部作为中央教育行政的领导机构仍存在,但由于新的科技教育的开始,它受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管辖,礼部职权大受限制。在地方上,教育行政领导上仍有学政名目,但也只限于领导旧式州县学及科考方面的事,新的科技教育事业则多由洋务局及其他有关机构管辖。尤其重要的是,它冲击了旧的科举制度。自从京师同文馆招选满汉子弟,延请西师,天津、上海、福建、广东、台湾等仿造枪炮船械之地,无不兼设学堂,风气日开,人才蔚起,虽然一切都还有局限,但已经成为当时中国的重要教育现象。是否仍按原来的八股取士?如何予这些具有新的技术知识的学生以名份?这已经成为时人议论的热门话题。面对这种情况,一些有识之士已经提出变通科举,按新法取士的思想。如1876年,王韬上书说:“今请废时文而别以他途取士:曰行、曰学、曰识、曰才。”后来他又说:“欲得真才,必先自废时文始”,要“讲有用之学”,要求“考试者,曰经学、曰史学、曰掌故之学、曰词章之学、曰舆图、曰格致、曰天算、曰律例,……不论何途以进,皆得取之为士,试以为官。”(12)1884年,郑观应提出主张“于文武岁科外另设一科,专考西学,……遵选精通泰西之天文、地理、农政、船政、算化、格致、医学之类。”(13)陈炽也呼吁“非增设艺学科不可”。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洋务官僚及有关机构开始努力变通科举制。1887年,李鸿章奏议:“臣愚以为科目即不能骤变,时文即不能遽变,而小楷试帕,太蹈虚饰,甚非作养人才之道。似应于考试功令稍加变通,另开洋务进取一格,以资造就”。(14)次年,负责科举考试的礼部也奏请“特开算学一科,诱掖而奖进之。”(15)要求“各省学臣于考试经古外,加试算学。”(16)同年,总理衙门正式会议算学取士及其办法:“俟乡试之年,按州咨取赴总理衙门,试以格物测算及机器制造、水陆军法、船炮水雷,或公法条约,各国史事诸题,择其明通者录送顺天乡试,不分满、合、贝、皿等字号,如人数在20名以上,统于卷面加印‘算学’字样,与通场士于一同试以诗、文、策、问。”(17)正是这种共识下,1887年上谕宣布实行。以科学渗入科举的时代开始。1888年,顺天乡试从32名报考算学者中取中举人1名,这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次正式中西学同考。

洋务时代科技教育的兴起,特别是以科学渗入科举现象的出现,传统教育体制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传统依附于八股科举制度之上的功名价值观念也受到了冲击。这是近代中国科技教育体制化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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