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记那三位日本友人

1953届学生　墨　愚

在东北育才创建史上，日本友人是应当记一笔的。建校伊始，师生的医疗保健工作还难以及时配备国内的专业人员，上级就派来一位日本医生和两位日本护士到校，负责医务室的全部工作。可以料想，这三个日本人在政治上是绝对可靠、在医疗技术上更是优秀的。否则，组织上根本不会让他们担此重任。

三位日本医护人员，除了承担全校师生员工的医疗保健、卫生防疫本职工作外，还积极主动干分外的事。我记得，日本医生就给男孩子理过一段时间的头发。我们入校后不久第一次理发，就是这个日本医生理的。我第一个坐下，或许是他多时不理发了，手有些生疏，或许是新理发工具未调试精准，刚开始时有点揪头发，我夸张地胡喊乱叫，惹得同学哈哈大笑，弄得医生有点紧张。不一会儿就好了，理得顺利，小平头挺神气的，小朋友也就大胆挨着个让他理了。

这个日本医生真是技艺高超的多面手。我不仅看到过他做木工活，常在修理或制作什么，而且我还看到过他修好了学校的一辆破旧的小黑汽车。在假山脚下，面对教学楼的平房车库前，我们曾好奇地围着看日本医生修车。他双手油腻，满头是汗，拿着工具，一会儿俯身扒在车头上，一会儿又钻进车盘底下，忙个不停。他修车的样子，至今还在我儿时记忆中残存着。我那时就既钦佩又疑惑：一个医生怎么有那么多本事？懂那么多知识？以后有一段时间，李校长办公用的这辆旧轿车，就是由这个日本医生兼司机的。上级给学校更换苏联造胜利牌轿车并派专职司机，是后来的事了。

那两个日本护士工作也极其负责认真，待人热情和蔼，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让人感到亲切可信，连我们这些孩子都喜欢她俩。儿童的好奇心是既无止境，又无孔不入的。日本女护士寝室窗台上摆着几个大玻璃容器。里面用水泡着一种海生的东西，小小一块生长迅速，一天天膨胀起来，很快就充满容器，我们总是找机会去看那神奇的“宝贝”变大。日本人以这种浸泡的淡黄色液体作饮料，据说有“健身养颜”之效。我很晚才知道那种东西俗名叫“海宝”，可直到现在还是不清楚它是否对人的身体有益。

这三个日本医护人员，虽然在母校工作时间不到一年就回国了，但与中国师生员工相处得融洽友好。他们以严肃负责的工作态度和热情认真的精神为大家服务，我们从来未对他们有丝毫歧视和偏见，相反还很尊敬他们。尽管我们的父辈与他们国家的侵华军队打了14年仗，并战胜了他们。由于时间久远，我已忘记了三个日本友人的尊姓大名，只模糊记得常称呼其中一个护士为“药司司”，还不清楚这是人名或是职务称谓。时光无情人有情。我以为，这三个日本友人不该被东北育才校史所遗漏，毕竟他们既是中日两国人民友好的见证人，也是东北育才学校教职工中的成员。他们的存在，曾是母校历史的闪光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