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和海若

31.河伯和海若

【故事今编】

一到秋天，大河小河里的水都涨起来，流入黄河，黄河的河面就显得分外广阔，两岸与河中沙洲之间，连牛马都分不清。黄河之神河伯，因此得意扬扬，自以为普天之下，最伟大的要算他自己了。河伯由西向东，来到了北海。朝东一望，白茫茫一片，简直没有尽头，相形之下，河伯才觉得自己的渺小。他叹了一口气，对北海的神海若说：“俗语说得好，有了一点学问，就自以为天下第一，我就是这种浅薄的人。过去，我听别人说，孔子的学问不多，伯夷的义气不见得怎样了不起。起初，我都不大相信，总以为他俩是天下第一。现在我看到你的伟大，才体会到自己是多么孤陋寡闻。如果不遇到你，那就危险了——我将永远被有见识的人讥笑。”

北海之神海若说：“不能和井底的蛙谈海，是因为它受到居地的限制；不能和夏天的小虫谈冰，是因为它受到季节的限制。同样的道理，不能和浅薄的人谈论高深的学问，因为他们所知道的就只是这么一点点。现在，你通过亲身的经历，从有岸有边的小河，看到波澜壮阔的汪洋大海，顿时领悟到自己的渺小，有了这种虚心的态度，就可以和你谈高深的大道理了。”

【原文精读】

秋水时至①，百川灌河；泾流②之大，两涘③渚④崖之间，不辨牛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尽在己。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于是焉河伯始旋⑤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曰：“野语有之曰：‘闻道百，以为莫己若’者，我之谓也。且夫我尝闻少仲尼之闻而轻伯夷之义者，始吾弗信；今我睹子之难穷也，我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北海若曰：“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⑥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今尔出于崖涘⑦，观于大海，乃知尔丑，而将可与语大理矣⑧。”（《庄子·秋水》)

【字词注释】①秋水时至：秋汛随着时令而至。秋水，秋汛。时至，随着时令而至②泾流：河流宽度③涘（sì）：岸（笼统而言）④渚（zhǔ）：河岸洲滩，又作水中小洲⑤旋：掉转⑥笃（dù）于时：固守季节。笃，固守，恪守。时，季节⑦崖涘：悬崖、河岸⑧观于大海，乃知尔丑，而将可与语大理矣：游览于大海，方懂得你自己的浅陋，这就可以与你谈及大道理了。乃知，方知。丑，这里意指浅陋。

【再读品味】

《河伯与海若》节选自《秋水》篇的开头部分，故事通过对客观事物的描述，启发性地向人们展示客观世界是无穷无尽的，人们对客观世界的“知”是相对的。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同时也告诉人们这样一个道理：那就是骄傲自满来源于自身思想上的主观片面；要防止主观片面，就必须跳出自身主观的狭隘圈子，以扩大视野，不断地在实践中探索客观事物，才能开阔视野，增长知识，丰富智慧，提升认识，厚实境界（道德）。

【居要片言识记与书写】

今尔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而将可与语大理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