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孤山寺贾亭西

钱塘湖春行①

白居易

　　　　　　　　　　　　　　孤山寺北贾亭西②，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③，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④，浅草才能没马蹄⑤。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⑥。

注释

①钱塘湖：今杭州西湖。春行：春游、踏青。

②孤山：西湖上的一处名胜，在西湖的后湖和外湖之间，山上有寺庙，就是孤山寺。贾亭：又叫贾公亭，唐贞元年间，贾全做杭州刺史时所建。白居易作此诗时，贾亭尚在。

③暖树：向阳的树木。

④乱花：指花朵繁多，颜色杂乱。

⑤没（mò）：埋没，遮盖。

⑥白沙堤：即白堤，又称白公堤或断桥堤，在西湖东畔。不是白居易所筑之堤，白居易所筑之堤在杭州钱塘门外。西湖三面环山，白堤从中间穿过，站在白堤上，可以一览西湖全景。

解读

这首诗是长庆三年或四年（823—824）春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所作。诗人抓住早春的特点，描写杭州西湖优美明朗、生机盎然的景色，流露了诗人的欢快心情。

一二句写西湖湖水。“孤山”句交代了西湖的地理位置，它就在孤山寺北贾亭西。有了第一句的叙述，第二句的“水面”自然指的是西湖湖面了。西湖平滑如镜，春水新涨与堤岸齐平，白云与湖面上的水汽连成一片。三四句写“早莺”、“新燕”，突出春天的“早”与“新”的特点。“几处”说明莺少，莺少是因为春“早”；“早莺”，包含一个“早”字；“暖树”，是针对严冬而言，早春天气渐渐转暖，向阳的树才有“暖”的感觉。“谁家”之问，说明不识主人，具有“新”的意味；“新燕”，是相对去年而言今年，今年的“燕”，才称“新燕”。“春泥”，一股清新的泥土味扑面而来。

五六句写春“花”、春“草”，仍然突出“初春”的特色。花是“乱花”，而且是“渐欲迷人眼”，可见这绝不是繁花似锦、万紫千红的仲春、暮春景象；草是“浅草”，刚刚能遮住马蹄，绝不是“暮春三月，江南草长”的萋萋春草。这些透露早春气息的景物，使人感受到了春的生机与活力。最后两句进一步交代“春行”的行程，照应诗首。短短的时间，诗人已从“孤山寺北”“贾亭西”行到了“湖东”的“白沙堤”，可见游春之畅快，表达了诗人热爱大自然，喜爱钱塘湖（西湖）的愉快心情。

全诗纯用白描手法，观察细腻，写景新巧，给人以清新明快之感。

名句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