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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牛四角一口

时间:2022-0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还好,那说明,水禾应该没有受到酷刑的折磨。对他们肯分一个蚱蜢碎肉馅饼给水禾吃的举动,荠米的心里充满了感激。水禾的手冰冷得好像在冬眠状态似的。那些反应迟钝的绿臭蛙狱卒们正在饭后打盹儿,没人注意水禾这个气息奄奄的囚犯。水荠米在牛四角一叫一跳的时候,已经闪身出了木笼。吊笼在牛四角的痛骂声中晃晃悠悠地上行了。这时,那两只牛蛙同伴跑了回来,他们抬了一顶小竹轿,勉强挤进吊笼,把牛四角扶到竹轿上。

荠米看到了水禾!

就是她!

她闭着眼睛,半浮在黑水里,被关在尽头,最结实的牢笼中!

她看上去又瘦又憔悴,衰弱不堪,不过,至少她的脸上还看不到任何伤口,她身体周围的水中,也没有泛起可怕的暗红色。还好,那说明,水禾应该没有受到酷刑的折磨。可是,被泡在这么臭、这么冷的黑水中,本身就是个残酷的折磨!

荠米觉得自己的眼泪快要下来了,他忙吸了一下鼻子——嗯,他得坚强一点!现在可不是他流眼泪的时候!

荠米绕着木笼,想找个靠近水禾的地方。她在木笼靠墙壁的里侧,他没办法靠得太近,要是出声招呼她,如果没叫醒她,反而把那些绿臭蛙狱卒招来,该怎么办?

荠米正在犹豫,一个老态龙钟的绿臭蛙,怀里抱着一个馅饼,沿着竹板桥,一步三晃地走过来了。荠米赶紧又潜回到黑水底下。

老蛙走了好久才走到桥头,“扑通”跳到黑水中,再蹚着水,来到水禾的牢门前,叮叮当当地拿出一串钥匙,一边拖拖拉拉地打开牢门,一边闷声闷气地对着水禾说:“来——吃夜宵了。”

这些绿臭蛙身上虽然臭得要命,动作又迟缓呆滞,做事却不像牛蛙那样穷凶极恶。对他们肯分一个蚱蜢碎肉馅饼给水禾吃的举动,荠米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吱呀”一声,水禾的牢笼门打开了。

敞开的牢笼门就在眼前!

荠米没有犹豫,他悄无声息地跟在这个慢吞吞的老绿臭蛙后面,潜游了进去,之后,他就紧贴着栅栏,趴在水底下,观察动静。

“醒醒——喂!”老蛙还在叫水禾。

水禾却仍然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荠米的心又揪起来:水禾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

老蛙摇摇头,把馅饼放到一个嵌在栅栏上的木隔板上,他嘟嘟囔囔地说:“不管——怎么说——可怜——”

他咳嗽两声,转过身,又用那种很慢很慢的步子,一步三晃地走出去了。离开之前,他很仔细地将木笼门重新锁好。

听到牢门被关紧的“砰”的一声响,水禾终于动了一下,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荠米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那还是水禾吗?那个总是冷静的、机敏的、精神焕发、百折不回的水禾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这个脸色灰败、气息微弱、精神萎靡的小泽蛙,就是她!

她的憔悴中弥漫着一股颓废之气,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求生的希望!

“水禾,水禾。”荠米游到水禾的身边,用几不可闻的耳语,轻轻地呼唤她。

水禾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她的眼睛猛然睁开,表情震惊,接着,她用目光急切地四处寻找。

“水禾,我是荠米,就在水底下,你的身边。”荠米为了让水禾看到他,他轻轻地吐了一个泡泡。

水禾盯着那个泡泡,瘪了下嘴巴,想笑,眼泪却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了两下,却吐不出声音。

荠米的喉头也涌上了一阵酸楚:“水禾,你别怕,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他在水下,轻轻地握住了水禾的一只手。

水禾的手冰冷得好像在冬眠状态似的。荠米轻轻地给她搓着手指。她在这样冷的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她是因为这个才这么精神萎靡的吧?她是青蛙,过低的温度,会让青蛙血液流动缓慢,陷入昏迷。

荠米的举动给水禾的身体注入了一丝活力,她抹了下眼睛,半哭半笑地说出话来:“荠米,别傻了,你不该来这里。”

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们都赶回来了!虎耳和田七也很快就到了,明天,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听到虎耳的名字,水禾吸了两下鼻子:“我,没有做那件事。你一定要告诉虎耳,我没有对王后陛下下毒!”

“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我知道,虎耳也知道。他现在拼命赶路,就是为了来救你啊!”

水禾笑了一下,眼泪无声地流淌着。

“荠米,这事是虎须和牛二十一……是他们搞的鬼。”

那些反应迟钝的绿臭蛙狱卒们正在饭后打盹儿,没人注意水禾这个气息奄奄的囚犯。趁这个机会,水禾对荠米大概说了整件事情发生的经过:她是怎么被侍卫兵抓走的,牛二十一是怎么拿出那些“证据”来定她的罪的,虎须又是怎么来要求判她死刑的……

荠米听了之后直咬牙:“我就知道这事跟这两个坏蛋脱不了干系!不过,你先别管这个了,现在要紧的,是把你从这个地方救出去!”

水禾再次苦笑:“你还不明白吗,荠米?我已经陷进去了,陷进了牛二十一他们掘好的陷阱!现在人证物证都全了,虎耳没办法帮我翻案——这个谋杀王后的案子板上钉钉是我背黑锅了!”

“好吧,就算明的不行,那我们就来暗的,我们劫狱!”

水禾急得摇头:“不行啊,荠米!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吧,这个地方,层层关卡,水牢上面有三层士兵把守着——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我怎么可能在这么多士兵的看押下逃出去呢?!”

“一定会有办法的!”

“别冒险了,荠米,我们不能让虎耳冒险。这件事太可怕了,那些人什么都敢做。”

“水禾,你要有信心!你可是水禾,蛙族第一位青蛙草药师,做过很多了不起的大事的水禾!你一直这么努力。这次,也要一样努力!努力活下去!”

荠米紧紧地握着水禾的手指。

水禾还是摇头,她眼泪汪汪地说:“不行,我就这样了,不能让大家陪我一起送命!那也太自私了。”

“那不自私的做法,就是让我们在一边什么都不干,看着你就这样被砍掉脑袋?”荠米几乎都要生气了。

“你不懂的,荠米,你得想办法走了,这地方不能待太久。”

“不,我不走,如果你不想活了,那就让我陪着你吧。”荠米咬着牙。

水禾睁大眼睛:“荠米?!”

“你都能这么容易放弃,为什么我不行?”

“我……你到底想怎么样,荠米?”水禾哭出来。

“我要救你出去!”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我们是小蝌蚪的时候,也都认为杀死那条水蛇是不可能的!”

水禾不出声了,一边抽泣,一边看着荠米。

荠米环顾四周,想了想,他明白,凭着自己一个人,救水禾出去是不可能的事——上面几层都是密密麻麻的牛蛙士兵,带着又病又弱的水禾,他们不可能逃出去。他需要朋友们的帮助!他得把水禾现在的情况,告诉虎耳他们,大家才能一起想办法!

“听着,水禾,你再坚持这最后一个晚上,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你必须得活着!”

“荠米,你得出去,快一点儿!”

“好,我出去,我出去跟大家一起商量办法去!但你得向我保证,你必须尽力地活到最后一刻!”

水禾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声音却哽咽了,眼睛眨了眨,大颗大颗的泪珠,扑簌簌地落到了她面前的水面上。

“荠米,没砍头之前,我就是想死,牛二十一他们也不会答应。你没听说吗,我行刑之前还得游街示众。”她悲哀地说。

荠米心里一痛,游街示众?让自尊心强的水禾坐在囚车中在闹哄哄的百姓中游行,向所有人展现她的狼狈和窝囊?

荠米紧紧地握了握水禾的手:“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你游街的!在那之前,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

水禾擦擦眼泪,看看四周:“荠米,你得快点儿走。可是,你怎么才能出去呢?”

荠米咬咬嘴唇,是啊,他可怎么出去呢?虎耳他们还在等着他的消息,他必须得出去才行啊!

忽然,只听得又是“咣当”一声响,吊笼又落了下来。

水禾愣了一下之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慌乱起来:“啊,是他们,他们来了。”

“谁?”

“那些牛蛙,每隔两个时辰就来水牢巡查一下。快躲好,荠米!”

话音刚落,竹板桥上便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有几只大青蛙向这边走过来了!

那些绿臭蛙狱卒们从打盹儿中醒过来,依旧是懒洋洋的,并不像丸喜和小五似的,怕牛蛙怕得要命。他们对那些牛蛙巡视水牢的反应,只是略微站直一点身子,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瞅着他们。

“荠米,找机会,跟他们一起出去。”水禾几乎嘴唇不动,小声地说。

荠米这个时候却瞪起了眼,他看清了正向着这边走来的,那个当头的大牛蛙!

是牛四角!虎须那四个作恶多端的随从之一,那只曾经想把他吞到肚子里去的坏蛋!

牛四角看看面对着墙闭目躺着的水禾,粗声粗气地问旁边的绿臭蛙狱卒:“她还活着吧?”

绿臭蛙狱卒慢吞吞地说:“是,活着。”

“打开牢门,我得亲眼看看,明天还得拉她去游街,不能出差错!”

“哦——”

绿臭蛙狱卒一步三晃地走过来,很慢很慢地掏出钥匙,牛四角不耐烦地咂嘴巴。绿臭蛙斜了他一眼,动作更慢了。

水禾抓住荠米的手臂,捏了两下。

水禾的意思,荠米明白,她是要他等牢门一开,就趁机离开。

可是,看着神气活现、装模作样的牛四角,荠米胸口这口恶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他恨恨地盯着牛四角,胸口不断升腾着、翻滚着熊熊怒火。

牢门好不容易打开了,牛四角一把推开慢吞吞的绿臭蛙狱卒,一弯腰,走了进来。

他蹚着水走到水禾的身边,用脚尖粗鲁地碰了碰水禾:“喂,你!还喘气吧?”

荠米再也抑制不住那股冲撞得他胸口发疼的怒火,顾不上多考虑,突然凑近了牛四角,张开嘴,狠狠地对着牛四角的脚踝,咬了下去!

牛四角“嗷”地叫了一声,一下子跳起来,跃到了木笼的另一边,单腿跳着,双手紧捂着那只受伤的脚,扭着脸喊痛:“哎哟,疼死我了!这水里有什么咬了我一口!蛇,也许是毒蛇!”

他把手松开,龇牙咧嘴地看着鲜血淋漓的脚踝,痛得脸都抽搐了。

水荠米在牛四角一叫一跳的时候,已经闪身出了木笼。那几个牛蛙和狱卒的注意力都在大呼小叫的牛四角身上,谁也没注意到木笼门口那一闪而逝的水纹。

荠米刚刚出去,那两个跟牛四角一起来的大牛蛙就跃进木笼,拎着矛枪,朝刚刚水荠米咬牛四角的地方乱刺。

“是蛇吗?!”

“刺死他,刺死他!”

水禾大睁着眼睛,看着那两只在水里乱刺的牛蛙,恐惧地睁大眼睛——如果矛枪刺到了荠米,那血涌出来,他就算不死,也掩不住形迹了。

但那些牛蛙却什么也没有刺到,一边咒骂,一边用力地用大脚板踩着水花。

牛四角发脾气了,他的脚踝已经肿得很高了,怎么看都像是中毒的样子!他骂那两只牛蛙:“蠢货,别再管那条蛇了!快把我搀出去!我需要马上看草药师……我中毒了!再不赶紧的……我就完蛋了!”

他说到后来,声音都颤抖了。

两个大牛蛙忙冲过来,七手八脚地搀了他出去。

水禾的眼睛四处搜寻着,很快,她发现了木板桥下的一处水面上,正冒出一串泡泡。

她马上松了一口气,嘴角浮出了一个微笑——毫无疑问,那是荠米给她的信号:他已经出了木笼。

“你们这些臭烘烘的东西!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牛四角对着那些绿臭蛙狱卒哇啦哇啦乱叫。

刚刚被他粗鲁地从牢门口推开的绿臭蛙狱卒,难掩幸灾乐祸的表情,拖着声调,慢悠悠地说:“犯人——在这儿待了——两天——都没有——被咬过,如果——有谁——一进去——就把自己——弄伤了,那也——只能——怪他自己——”

这话提醒了牛四角,他转过头,又对着水禾哇哇叫:“肯定是那个妖女干的!为什么水里的东西只咬我,不咬她?!那肯定就是她使的鬼把戏!她跟那些乌龟、麻雀、蛇都是一伙儿的!刚刚准是她在念咒,叫蛇来咬我!死到临头了,还作乱!”

“大人,您的脚……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一只牛蛙害怕地看着那黑水说。

“对,我们赶紧上去,这个地方这么臭,您伤口别发炎了。”另一个牛蛙也声音发颤地说。

牛四角疼得太厉害,也顾不得找茬儿了:“蠢货,我这样怎么走得动!还不赶紧来扶我!”

“是!”

两只牛蛙手忙脚乱地搀扶着他,在绿臭蛙们的窃笑中,向外面走去。

牛蛙们来到吊笼前,把门打开,七手八脚地搀扶着牛四角进去,牛四角一进去,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咒骂个不休,他的牛蛙同伴都围着他。

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牛四角伤脚上的时机,荠米轻手轻脚溜进了吊笼,紧紧贴着吊笼壁,缩在角落里。

吊笼在牛四角的痛骂声中晃晃悠悠地上行了。走了没多久,吊笼“咣当”一声停下,门打开,牛四角那两只牛蛙同伴跑出去。牛四角对着他们的背影喊:“动作麻利点!在我血流干之前,快回来!”

荠米发现他们停在第三层,那些吃饱喝足的牛蛙士兵都脸朝着吊笼方向,盯着牛四角看。看到他的狼狈样子,很多牛蛙士兵都露出了轻蔑的眼神,弯着嘴角,讥讽地笑。

牛四角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我不像你们,一个一个训练得跟石头似的!我是王子身边的人,办的事比你们扛枪的可重要多了!”

这时,那两只牛蛙同伴跑了回来,他们抬了一顶小竹轿,勉强挤进吊笼,把牛四角扶到竹轿上。荠米小心地移动了一下位置,免得被竹轿的竹竿打到。

牛蛙士兵们看着坐在竹轿上的牛四角,眼神更轻蔑了。

“这么点儿伤就坐上竹轿了?真够身娇肉贵的!”一个胳膊上也标着红色三角符号的小头目嘲讽地说。

牛四角瞪了他一眼,“呸”了一口唾沫说:“我们走!”一只牛蛙关上吊笼的门。不多久,吊笼又开始“嘎吱嘎吱”地移动了。

牛四角和他的两个同伴一直在骂骂咧咧,骂绿臭蛙,骂黑水里的怪物,还骂刚刚蔑视他的那些牛蛙同类。

“有什么了不起!还敢讽刺我!”

一个牛蛙附和着:“这些当兵的家伙,自以为自己最威风,老是看不起我们当随从的——真是蠢!他们不知道我们升起职来比他们可快多了!不定哪一天,我们就是他们的长官了!”

“哼,就是!我大哥就升职了,现在是侍卫队队长了!说起来,正是他们的长官呢!”牛四角骄傲地吹嘘。

几只牛蛙聊着天,谁也不会想到向轿椅下面看一眼。就算看了,也没有人会瞧得出,有双闪闪烁烁的眼睛,正待在轿椅下面的阴影中。

咬了牛四角一口,解气之余,还给自己咬出这么一个逃出水牢的好办法,这是荠米始料不及的!啊,要说好运气,还有比这次更好的运气吗?

出了水牢洞口的荆棘大门,水荠米又在牛四角的轿椅下面跟着走了一小段儿,一直到了芦苇丛旁的小路之后,他停下来,趴在地上,等着轿椅和两只抬轿的牛蛙从他的头顶上过去。之后,他便轻轻一跃,跳到了路边的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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