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摇 滢
姥爷去世了, 刚刚住进医院不久, 便永远地离开了我。
那几天, 姥姥和三舅总是不分白天黑夜地去看护姥爷, 我以为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 姥爷不久就会回来, 像以前生病住院时那样。 可是直到有一天半夜, 三舅回到家中为姥爷找衣服把我吵醒了, 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头。 第二天听说姥爷去世了, 我总难以相信。 直到遗体告别时, 看见姥爷静静地躺在那里, 像睡熟了似的, 才不得不相信。
望着姥爷苍白安详的遗容, 往事历历在目:
5岁时, 我参加了一次钢琴比赛。 比赛刚结束, 我的脚因为出车祸还包着纱布, 所以在颁奖大会上看别的小朋友弹琴时, 都是姥爷抱着我。 比赛结束后, 还是姥爷亲自给我们发的奖呢!
6岁的时候, 我便上学了。 上学后, 又是学习, 又是弹琴,两样总是一会儿这样成绩好, 一会儿那样不认真。 但是, 不管哪样不好, 妈妈都会说我, 有时候还会狠狠地打我一顿。 每当妈妈打得我大哭时, 姥爷就会在楼上发火, 大声喊: “哪有这样教育孩子的! 不好就打?!” 虽然妈妈仍旧打我, 可毕竟手下留了点情。 于是, 每次我挨打时, 姥爷就是我最好的 “保护伞”。
妈妈出国后, 没有人再打我了, 只是有时姥姥会说我。 每次姥姥说我时, 姥爷便会说姥姥——姥爷成了我永远的 “保护伞”。
姥爷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 除了我, 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随便动他的东西。 姥爷有一个大大的保险柜, 有一半装满了文件, 其他是写字用的文房四宝, 不过, 都是没用过的, 还有出国时带回来的小礼品, 都是很好玩的坛坛罐罐等物品。 如果姥爷开柜取东西, 我决不放过玩这些小玩意的机会, 直等玩够了, 姥爷才锁上。 这是我的特权, 连姥姥也很少动保险柜。 姥爷很 “溺爱” 我。
现在 “保护伞” 永远地离开了, 我觉得自己忽然一下子长大了, 我懂得姥爷并不是溺爱我, 而是教育我的另一种方法。 他常对姥姥说: “张滢是个聪明孩子, 自尊心很强, 好奇心很盛, 不要挫伤了她, 她自己会理解的, 粗暴的干预, 只会伤害她的自尊心。” 姥爷走了快3年了, 在这3年的成长中, 我深深地理解了姥爷教育我的苦心。
姥爷, 我长大了, 在我最需要您教育的时候, 您却走了, 永远地走了, 您对我的爱护, 我一生也不会忘记!
姥爷, 我想您! 不会辜负您!
(1995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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