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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屠杀七天前在南京的我

时间:2022-01-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八一三”日寇在上海进行了疯狂的入侵,中国人民同仇敌忾,纷纷以各种形式参加到抗日的革命行列。我初到南京时,还有不少同学也在联系工作,有的等车船西上。但好景不长,南京形势更坏了,工厂奉命内迁,我们就参加机床拆卸装箱等工作。当时形势越发紧迫,南京街上一片混乱,交通瘫痪,连黄包车都没有了。一星期后,1937年11月13日,南京落入日寇手中,惨无人道的南京大屠杀开始了。

安绍萱

我们1937年届同学毕业时,正是全民抗日反法西斯战争开始的时候。“八一三”日寇在上海进行了疯狂的入侵,中国人民同仇敌忾,纷纷以各种形式参加到抗日的革命行列。那时同学们有的已经找到工作,分赴各地;有的仍留在上海等待铁道部分派工作,我也是留下来的一个,每天到学校打听消息,真令人心急火燎。9月初,张贡九(张廷金)院长介绍我去南京航空委员会无线电修造厂工作。这给了我以莫大的鼓舞,因为这样可以直接参加抗日斗争了。那时沪宁铁路已经不通了,须先乘火车到松江,在夜间步行过桥,再换乘另一辆火车,经嘉兴绕道苏州,两天后才能到达南京。火车时开时停,敌机来了就停车,疏散在铁路两边田野里。到达南京后,我住在国府路一家旅馆里,然后去飞机场找那家工厂办理就业手续。但还需找担保人,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奔走了许多天才算解决。在这段过程中我所住的旅馆被炸了,幸亏遇到张崇垣学长,他把我拉到五台山他家去住,那时他的父母等都已逃往内地。不幸的是现在张兄已先我而逝,不胜哀悼之至!我初到南京时,还有不少同学也在联系工作,有的等车船西上。由于战争形势日趋紧张,他们陆续都走了。

这家工厂在机场东边郊区,实际上是几个大草棚,领导我工作的是1934届的学长赵元良教授。他对我关心备至,在工作和生活上都给我不少帮助,真像自己的老大哥。不久,王炳宇学兄也由学校介绍来这家厂工作。小哥儿俩生活和工作在一起,又有老学长指导,工资还比铁道部高,条件真太理想了。但好景不长,南京形势更坏了,工厂奉命内迁,我们就参加机床拆卸装箱等工作。就在这个时候,空军指挥部要工厂派人留守,不知怎样研究的,竟然看中了我。工厂设备和器材陆续搬上了火车,同事们都随车去武汉了。

我带着两名机械师(技工)和一名勤务兵,搬到光华门内离飞机场不远的地方住下,听命于一位留德的汪机械官。我是这个小组的负责人,工作任务是专管飞机用的蓄电池的充电事宜。当时有中国的飞机,也有苏联空军的飞机,品种和数量都很多。我们每天都要骑脚踏车去机场好几回,把需要充电的蓄电池拆下,再把已充足了电的电池换上去。这项工作对我来说还算能胜任,在校内学过这门课,二年级在天津铁路大厂实习时也弄过。但这是军事任务,天空有敌机骚扰,工作要求又快又好,贻误军机,罪责难逃。当时形势越发紧迫,南京街上一片混乱,交通瘫痪,连黄包车都没有了。拉车的怕拉夫,就把车子拆掉,自己逃往四乡去避难了。别看我官职不大,只是个技副二级的技术员,但我得管这四个人的生活呢。蓄电池离不开硫酸,我还得到六合永利厂去求援,幸亏那时我们这种技术文职官兵也得穿军装,这就方便多了。因为是抗日,老百姓肯帮忙。

战争一天天地接近南京,政府机关差不多都撤走了,唐生智是留守的卫戍司令,那时也不知在何处。只有管我们的汪机械官还常来看我们,但他住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市上商店也寥寥无几,市民人心惶惶,商量如何逃难。听说挹江门边上摆渡船都不好找了,有的人抱根木头去过江。我们怎么办?连一身便服都没有,无法逃难,况且还有任务在身,只得硬着头皮挺过去。如果真走不了为国牺牲了,也算为抗战尽了力量。

记得那天是1937年11月7日,敌军已打到句容,离南京只有50里,已能听到“隆隆”的炮声了。上午还在飞机场听训话,到午夜11点那位汪机械官就带着卡车来接我们了。夜色苍茫中,看不出东南西北,路上行人已很少了,在江边的一片芦苇中穿过去,在那里停泊着一条大船,大概是给航空委员会最后一批撤退人员准备的。我们上船不久船就开了,第二天早晨7时过芜湖。据说两小时后芜湖就沦陷了,我们真险些作了俘虏。一星期后,1937年11月13日,南京落入日寇手中,惨无人道的南京大屠杀开始了。我们四人能够幸免于难,这还得感谢那位汪机械官没有忘记我们,把我们一起撤出了南京,奔向新的工作岗位。

【注释】

[1]原载:《上海交通大学1937届级友通讯(1996.1)——庆祝上海交通大学百年校庆特刊》,第1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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