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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一闪,卫士排长身首异处

时间:2022-01-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王耀武率领先头部队第57师到达浏阳时,是25日,他当即命令第57师师长余程万占领春华山一线阵地,掩护军主力集结。但不多时,大批日军涌至,双方展开激战。但双方都死伤严重,成胶着对峙状态。而面对日军的集中攻击,部队伤亡严重。王耀武在两名卫士的护卫下,此刻潜伏在野地里,与日军仅数十步之远。日军抓到卫士排长后,声音清晰地传到他的耳中。

罗文浪老人在时隔半个世纪之后向我谈起王耀武将军,脸上仍然洋溢着钦佩的神情。

“王耀武会打仗,也很能打。他很会用人,基本上是任人唯贤,肯用人才,而且广泛地网罗各种人才。他的地域观念不是很强,虽然他是山东人。”

老人让我喝茶,他自己却一直不喝,这时,已快进入正午。谈了一上午,老人仍然腰杆笔直地坐着。

“王耀武治军很有一套,一切都为我所用。他有些封建的治军办法,老部下都被他打过。但这一套很管用。”

老人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军官晋升前,王耀武通常找个茬打骂一顿,然后再告诉晋升了,这么做主要是怕别人骄傲。有一次,他正讲话,一个军官看了一下表,立即就被斥骂了一顿。我在第74军呆了很久,这个军确实能打仗,有股子朝气,但是很骄傲,天之骄子一般,一般人是不买账的。”

罗文浪原在第70军第19师当少校营长,第一次长沙会战后调任师作战科长,不久代理参谋主任,因现任参谋主任要考陆军大学。

他代理着参谋主任干得正起劲,谁知参谋主任未考取,又回来了。

为着工作上的一些事,两人失和,直到大吵起来。罗文浪一气之下,跑回福临铺老家住了一个多月。正好在第74军当参谋处长的同学来看他,见此情景邀他去第74军,并答应向王耀武军长推荐。

王耀武见了罗文浪,当即就任用他当军官集训队队长,后又调去第58师任作战科长。

罗文浪老人在回忆74军参加二次长沙会战时说:

“……战区长官部于18日电令第74军作出发准备。74军因久驻赣西,远调湖南作战,运输补给均感困难,延至21日先头部队才开始行动。以驻上高之57师先行,驻分宜之58师及军直属部队次之,驻新渝之51师随军部行进。全军取道湘赣边境之慈溪、文家市向浏阳前进。由于时间紧迫,不能不白昼里行军。加之民夫挑运行李辎重,目标更加显露。在出发一日之后,敌机频繁侦察,全军的行进方向已完全暴露。军作战参谋对部队经过地形未作深入调查研究,特别是没有防空措施,因此在24、25日,第57师、第58师及军部通过浏阳城西蕉溪岭隘道时,受到敌机轮番轰炸扫射,在一条上下15里,两面是石山的羊肠小道上,麇集的部队伤亡重大,未曾参战,就被敌机将指挥系统打乱,挫伤士气,给以后的战斗带来不利……”

王耀武率领先头部队第57师到达浏阳时,是25日,他当即命令第57师师长余程万占领春华山一线阵地,掩护军主力集结。

王耀武预感到当面之敌数量不少,以逸待劳,可能于开展战斗不利。但他殊不知,日军早从电台通信中得知第74军的来临,这时,围歼第10军的战斗已经结束,4个师团的日军正张网以待着他们恨之入骨的这支中国抗日军队的王牌军。

第57师师长余程万,字石坚,广东台山人,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一期,是一名智勇双全的将军。

余程万得令后,立即于当天晚上率两个团向春华山行进,到达春华山南面时,与小股日军搜索队相遇,战斗打响后,中国守军立即将小股日军消灭。但不多时,大批日军涌至,双方展开激战。

从日军源源不断的增援,余程万判断春华山已为日军所占领,他立即将两个团展开成进攻队形,向春华山守敌发起进攻。

通过一夜激战,第57师终于将春华山之敌击退,占领了春华山阵地。

第二天拂晓,第59师全部抵达春华山、赤石河一线。

王耀武根据薛岳的命令,传令全军:

第57师在赤石河,第58师在春华山,第51师在枫桨桥附近集结,各师分别向当面南下之敌发起攻击。

余程万在赤石河附近将队伍稍稍整顿了一下,调整了攻势,于27日凌晨5点向日军第3师团主力进攻。

大部分还在睡梦中的日军,在天尚未明之际突然遭到中国军队的袭击,顿时大乱,死伤惨重。

直到上午8点,日军才调集增援部队开始组织反攻,这时,日军30多架飞机也来助攻,战斗惨烈,双方都本能向前攻进一步。但双方都死伤严重,成胶着对峙状态。

为了击退日军的进攻,王耀武命令第51师步兵指挥官李翰卿少将,率第51师一团和相当于一个步兵团的补充团在春华山以北向东侧击,支援第57师战斗。

骁勇的李翰卿一马当先,手持冲锋枪率部侧击,如同猛虎下山般的气势,打得日军抬不起头来,看情势日军有溃退之态,李翰卿再度加强攻击,但恰在此时,又一批后续日军增援部队到达,反过来向李翰卿所部包围过来。

李翰卿这时已经清醒地意识到,此刻自己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否则,不但自己的阵地不保,增援的日军压到已经穷于应付的第57师阵地,将是全线溃败。

他高举起枪大叫:

“兄弟们,全局胜败在此一举。我们只能以身报效祖国了。不怕死的,跟我冲。”

说完,李翰卿将军率先端枪冲向敌阵。

士兵受到极大鼓舞,士气大振,一片呐喊声中日军死伤无数,但李翰卿不幸身中三弹,为国捐躯。

李翰卿率部发起的攻击,冲乱了日军的攻势,减轻了第57师阵地的压力,使余程万得以重新调整部署。

第57师右侧激战犹酣,左侧又遭新增援上来的日军第4师团的攻击。两个师团同时夹击中国守军一个师的阵地,使第57师不得不两面迎战,一直持续到下午,日军在一次次猛烈凌厉的攻势都告失败后,才开始减弱攻势。

但这时,第57师已伤亡3000余人,加上一天的急行军,一昼夜的激战,战斗力已经锐减。

第58师是26日占领春华山阵地的。占领阵地的当天,日军第6师团一部来攻,立即被击退。日军未敢再攻,只好等待后续增援部队。

师长廖龄奇,大学毕业后进入黄埔军校第四期学习,文质斌斌,能说一口流利的标准英语,不仅具有统领兵力的才能,而且多方面素质都很强,吹拉弹唱无一不能。

小股日军被击退后,廖龄奇急向王耀武请示当面之敌情况,但这时,王耀武只能摊摊手:

“我和你一样,也是一无所知啊。只能仗打起来再判断了。”

廖龄奇这时已经能大致判断出日军的攻击将是迅猛的,但他没想到于27日拂晓日军开始的攻击阵容这样强大:日军第3师团的主力兵分两路,一路进攻第57师右侧,一路以全力包围第58师,同时以30架飞机在春华山上空轮番狂轰乱炸,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全师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

经过数百里行军的疲劳,又遭日军侧后袭击,第58师渐呈败势,全师阵地被日军切割成好几段,各级指挥官对部队均失去了控制,而日军还在不断地增兵进攻。

激战了4个多小时,第58师全面崩溃。

王耀武没想到日军投入如此大的力量。面对敌人4个师团的进攻,他也感到仅以第74军,恐怕独力难支,而此时手中又没有增援或机动的部队。

他只有命令第51师迅速占领阵地阻击日军,并收容第58师的溃军,同时他调整防守,令第57师于石塘铺一带阻击日军南进。

这样一调整,加上将士的用命,倒是打退了日军一次次的进攻。

混战到黄昏以后,日军再次对第51师阵地猛攻,师长李天霞看到日军的进攻集中在一个不宽的窄面上,想先攻取一点,继而突破阵地。而面对日军的集中攻击,部队伤亡严重。

他怕阵地被突破,急调一部分兵力增强受攻击阵地,擅自将部队向东收缩一部分。

谁知这一收缩,使阵地形成了一个大空隙,日军顿时蜂拥而上,打开了第74军防守阵地的缺口。

第57师正面阵地被突破。军直属部队也受到日军的攻击。

这时,天色已黑。日军突破中国军阵地后,求功心切,想一举歼灭第74军这支中国抗战军队的王牌部队。这种求功心切鼓舞了他们,使他们打破了夜间不轻易出击的常规,以大部队摸黑袭击第74军军部,将军部直属部队打散。

王耀武没想到日军会在夜间以大部队袭击,此时手中又无兵可调,只好由卫士排护卫着仓皇突围。

行不多远,与敌遭遇,卫士排长急命两名卫士护卫王耀武,自己率全排迎敌。

在数倍于己的日军打击下,卫士排不一会大部分阵亡,排长被俘。

王耀武在两名卫士的护卫下,此刻潜伏在野地里,与日军仅数十步之远。日军抓到卫士排长后,声音清晰地传到他的耳中。

日军问:“军部的,在哪里?”

“早转移了!”卫士排长的声音。

“转移到了哪里?”又是日军急切的声音。

“知道也不告诉你!”

卫士排长的声音刚落,一声“八格牙鲁”的叱骂之后,明晃晃的刀光一闪,卫士排长一声惨叫就消失在了夜空里。

王耀武将军借夜暗侥幸逃脱了,但这一幕让他终生难忘,那黑夜旷野中明晃晃的军刀和伴随着的惨叫,永远留在了他的记忆之中。

战后祭奠阵亡将士时,刚强的王耀武忍不住流出了泪。

直到5年后,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第四方面军总司令王耀武中将奉命担任长衡地区中国军队受降官,从昔日的对手、日军第20军指挥官坂西一良中将——这个战败国降将的双手中接过毕恭毕敬地呈献过来的战刀时,王耀武仍有一股冲动,恨不能抽出刀来劈了这个日本降将。

第74军于27日晚在浏阳附近集结。但第58师师长廖龄奇去向不明。

原来,文质斌斌的廖龄奇自恃各项素质均好,内心时常看不起王耀武这个粗壮火爆的军长。

“王耀武只是机遇好,本领才能并不出众。”比王耀武晚一期走出黄埔的廖龄奇常常在心中不平。

这次仗打成这个样子,他更以为是王耀武的指挥无方造成。

撤出阵地突围之后,他一气之下只身带着卫士乘上火车回祁阳老家探亲去了。

廖龄奇过去与王耀武耍过这样的小脾气,王耀武看他还是一员难得的战将,一直不忍处置他。

但这回,廖龄奇命运不济,在火车上被第九战区一位高参碰见,于是报知了薛岳,招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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