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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温柔的心

时间:2022-01-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和林老师相识较晚,至今引为一憾事。可能自己是书呆子的缘故,大学本科四年、硕士研究生三年以及留校当老师的头两年,一心只是埋头故纸堆,与林老师接触得并不太多。此后与林老师见面便自然频繁许多,那时她已年近五旬。因总不见林老师身影,偶或好奇地问陈老师:林老师出差了吧?林老师又热情洋溢地开始了她的新生活。看来,林老师工作的春风从一批青年学生吹向了另一批老年学生。而今,林老师已远去天国。

(华南理工大学 教授、博士生导师 采矿82级 徐国元)

每当我想到林老师时,脑海里总跳出一个比喻“她就像一滴水”。于我而言,这是对老师的最贴切的赞美,也载着我独有的一份怀念。宛如一滴水,老师的一生是那样质朴无华、纯真而坚定;宛如一滴水,老师默默地怀着水滴石穿的信念,兢兢业业地做着学生工作;宛如一滴水,她深深地关爱着我们,静静不言语,源源不断地赠我们以甘露。

我和林老师相识较晚,至今引为一憾事。但好在情感不会败给时间,情感的美酒酿得越久越醇。虽然我与老师熟络起来是读博之后的事了,但老师的美名早就在我心里播下了种子,可以说与老师之间一直有着隐隐的情感纽带。1982年9月我来到湘江之滨,进入中南矿冶学院矿山系攻读本科,林老师就是系学生辅导员。犹记得当时,学生九舍周边场地的公共卫生是按学期、分片由班级包干负责,因而,每隔几周班里必须组织同学去完成这份“公差”。起初一段日子,同学们兴致很高,干得自然出色;时间长了,便慢慢地懈怠了,以致产生了敷衍的情绪,结果是,班级评比时只能勉强得个“及格”或“良好”。林老师风风火火地带队来检查时,一旦看到偷懒的情形,总免不了一番诸如“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之类的叹息。然后,只见她迅疾地从同学手中拿走扫把、铲子,亲自动手清理那些被遗漏的地方。林老师做事干脆利落,连打扫这类小事也不例外,印象中,她就像一阵和煦的春风,飘到各个角落,一忽儿地面就变得干干净净。这一切老师做起来神色和动作都显得极其熟练、自然,仿佛她长久以来一直是这样做的——后来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行动是最好的表率,老师并没有停留在说教的大道理上,却生动地给我们上了一课。我羞愧地站在人群中,远远地望着老师,心中腾地升起一阵暖意。再看看四周,同学们也都是一副很感动的模样。

可能自己是书呆子的缘故,大学本科四年、硕士研究生三年以及留校当老师的头两年,一心只是埋头故纸堆,与林老师接触得并不太多。偶尔在路上或采矿楼见到她,她脸上始终不褪的微笑还有一副永远劲头十足的模样,总能感染我,蕴含着一股最朴实的善意和奋发向上的榜样力量。

终于有机会与林老师熟络起来,是在1992年的9月。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个爽朗迷人的秋天,一向潮湿的长沙也变得干爽,校园主干道两旁的大树底下长长地铺了一条金褐色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那时,我在恩师古德生院士门下攻读博士学位。由于工程爆破、岩石动力学(岩石破碎)等学科方向已有多位老师退休,古老师决定让陈老师(林老师的丈夫)当我的副导师,以期壮大博士生导师队伍。此后与林老师见面便自然频繁许多,那时她已年近五旬。

印象中,因讨论姑山铁矿爆破块度控制技术方案、常德市区战备桥控制爆破拆除方案,有好几次在林老师家逗留至深夜10点多才离开。因总不见林老师身影,偶或好奇地问陈老师:林老师出差了吧?每次得到的回答不外乎是:在学生那边忙,不过10点半,休想见到她人影儿。虽然早听说林老师一心扑在学生工作上,此次亲闻还是不免心里一动,想到昼夜不分地为学生操劳的老师在每个时代都是稀缺而珍贵的,不免默默地一阵唏嘘感叹。那晚辞别了陈老师后,我正走在楼道上,突然正对面的楼道口出现一个身影,月光掠过该身影的背和双肩涌进楼道口,看不清脸,不过从略微佝着的腰和迟缓的双腿上显出一身疲态。待走近了,原来是林老师!她看见我就笑起来,亲切地打着招呼。我也笑着站住,直到老师轻轻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我原地怔了回神,想着适才发生的一幕,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老师疲劳时的样子,平日的她永远是活力四射的;刚刚看到的那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显然与平日里迥然不同。那时,我就想,林老师披着月色归来的那副场景将长久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之后不久,听闻林老师退休的消息,我曾开玩笑地对她说:“林老师,再不用日理万机啦,可放心改善陈老师的生活了。”“小徐老师啦,人活到老学到老;再说,又接到中南老年大学的活啦,还是要做些事的。”她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林老师又热情洋溢地开始了她的新生活。在51户楼家里,她准备了一张大方桌,一一摆上硬笔、毛笔、画笔、墨水、纸张以及裁纸刀等物件,准备停当后,便开始学习临摹书法和绘画。对常人来说此等业余雅好不免让人畏而却步,可是林老师却怀着一番赤诚去学,认真得如同一个孩子。当陈老师同我聊完工作后,林老师偶尔便招呼我去看看她的作品,总不忘笑着问句“看看,我最近的习作有进步吧?”我是个门外汉,无法作出专业的评价来,但她的作品给我的感觉是,布局非常优美,线条也极流畅自然。此后,林老师也从未懈怠过,过了段时间我再看到她的画,心里都为她的进步暗暗吃惊,同时又衷心地感佩。

林老师的身影还奔波在老年大学里,给不少离退休前辈留下了深刻印象。胜利村、高家坪几位上了年纪的邻居就曾多次向我念叨过“这个林老师不仅工作热情似火,她自己学东西又勤奋又聪明,有了她,老年大学的氛围就更活泼啦。”看来,林老师工作的春风从一批青年学生吹向了另一批老年学生。

时光荏苒,岁月斑白了头发,却始终抹不去老师对于生活的热情。这股热情是刻在骨子里,流淌在血液里的,在生活面前,她是个真正的强者——用热情对抗生活的虚无。

关于林老师,还有许许多多温情的记忆,她不止在精神上引导我们,在生活中亦是尽显关怀。1997年,学校在高家坪集资建房,我抱着试试看的念头,便向陈老师开口想借点钱集资,不料很快便得到陈老师肯定答复。且不论两位老师经历过漫长的窘困生活,时值他们的大儿子刚参加工作,小儿子还在上学,家里根本算不上富有;更现实的是,当时中南的老师们收入极有限,壹万元钱是个大数目。于我而言,那无疑是雪中送炭。如此一来,两位老师的恩情更添了一份重量,时至今日,我依然十分感谢二老在我困难时伸出的援手。

而今,林老师已远去天国。我们这批受过她无数恩惠的学子,只能站在这里,仰望并默默祈祷,祈祷老师在另一个世界里平安喜乐。我们将以无数种方式唤起关于老师的无尽的回忆,以各自的方式深深地纪念她。而纪念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载着她的希望继续生活下去,让她的精神在未来的路上绵延。当我背上行囊,朝着未来启程,我知道,身后有远山落日,还有老师亲切的目光。她静静地注视我们,庇护我们,怀着一颗温柔的心。

追忆逝者,我心忧戚;采槲一束,遥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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