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说昔日媒妁

过去，因为受封建制度的约束，年轻人的社会活动受到很多局限，异性间接触的机会更少，大多数男女青年到了谈婚论嫁时，就需要有一个牵线搭桥的中间人，这个中间人便叫“媒人”。“无风不起浪，无媒难成双”的谚语也由此而生。媒人的行当往往与直肚白肠的男子汉无缘，大多由善于言辞、不厌其烦的上了一定年龄带“婆”字头的女性来承担，故而形成了“媒婆”的称呼，而且还产生了“东边做媒也是我，西边做媒也是我”的专职媒婆。

旧时说亲男女双方是不能上门看望的，有的婚前从不见面，花烛之夜才识真相；有的虽相一次亲，双方也是掩掩遮遮、真伪莫辨，难识“庐山真面目”，一切任凭媒妁之言，因此有“拣亲不如择媒”之说。

为人说媒并非易事，顺风顺水、一拍即合的极少，一般总有一个磕磕碰碰、疙里疙瘩的过程，在这“半成品”的关键时刻，媒婆就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媒婆一旦“玉成好事”，非但有“四洋盆”和36只麻饼、12只“包头”、两担老酒的“谢媒担”，还有平时数量不菲的“浇媒根”的“油水”和“奔脚头”的“外快”，这些算不清记不明的多项“进账”足使媒婆衣食无忧，全家沾光，因此也助长了媒婆在说亲中昧着良心地施展诡谲、甚至伤天害理的手段。

“胡椒对生姜，做媒两面夸”。媒婆说媒的诀窍之一是为男女双方扬长避短，夸大吹嘘对方的优点，隐瞒弱点。其次是用“草籽开花红彤彤，外婆做媒也要哄”的物质诱哄法，采取未定亲先“挈包头”挑“望节担”，买烟送酒地使对方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而被哄引入套。

“十个小顽（男孩）九个皮，十个媒人九个骗”。骗婚是媒婆说媒的绝招和杀手锏。但是骗人的勾当自古至今都是丑恶的，既要骗得使人上当，又不留后患，那才是媒婆高超的手段。我地流传着很多天方夜谭式的媒妁骗婚小故事，不妨略举几例。

有一媒婆为一贫困农家子弟说媒，女方问及男方家境，媒婆笑答，他家一天吃三餐粥，早上枣粥，中午莲子粥，晚上火腿粥。婚后新娘方知夫家是穷得叮当响的一日三餐薄粥汤，哪见红枣莲子和火腿，于是向媒婆论理。媒婆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说得明明白白吗？早上是“早粥”，把早上吃剩的粥中午煮一下再吃不是“连煮粥”吗？晚上是最后一餐粥，煮好后就把火退了，就是“火退粥”。说得新娘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又一媒婆做媒，女方问男方有住房几间，媒婆说有楼屋两间。拜堂成亲日刚遇大雨如注，作新房的破平屋里漏水滴滴，新娘问媒婆楼屋何在？媒婆拍着屁股一蹦三尺高：“我不是说有‘漏’屋两间吗？你耳朵长到裤裆去啦？”新娘呆若木鸡，哭笑不得。

有一家女方托媒婆说亲，媒婆向男方列数了女子各种优秀后顺便加了一句，只是眼睛有点小毛病，不过不要紧，看不出的。过门后，男方才知新娘是个瞎子，不禁勃然大怒，责问媒婆为何骗人？媒婆不紧不慢地说：“我早就说过，眼睛有毛病，‘看不出的’，怎么能怪我？”

有一门亲事，男女双方甚为慎重，提出相亲才能放心，媒婆欣然应允。相亲之日，姑娘预先在约定的地点坐着等候，戴着墨镜的男子也按时赴约。男女相亲后并无异词，媒婆此时宣言：“今日你们三眼对面，双方同意，以后如有拐脚之事，对我媒人无牵无涉。”吉日拜堂，男的见女的是个瘸脚，女的见男的是“独眼龙”，遂向媒婆交涉，媒婆语出信而有证，“相亲时本人早已明言，你们三眼对面，不是少了一只眼吗？也说过如有‘拐脚’之事与我无涉，还怪我何事？”新郎新娘目瞪口呆，无言对答。

媒婆做媒不但故弄玄虚骗成婚姻，还运用障眼法蒙混过关，使人上当。如有一女相亲，男的是个驼背，媒婆就叫男的肩背一只大蔬篮覆盖背部，在女方面前纵步走过。还有癞头的戴帽；大脚疯的穿龙裤（旧时的男裙）；年龄相差悬殊的用替身；呆子装羞不开口等等五花八门，无所不为。那些“只要铜钿银子多，活拆夫妻也会做”的专职媒婆仗着“门闩的笃响，媒人勿管账”的古规，弄虚作假，为所欲为，使多少青年男女娶错媳妇嫁错郎，落得终身遗恨、一生痛苦。

现代的年轻人能在花前月下，彩灯旋转中浪漫自由地觅友恋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固然也有少数为人穿针引线、促成百年之好的热心人，也只不过是充当介绍人或“媒人”，作个证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