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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华达山脉

时间:2022-01-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那时我觉得,这一片山脉不该叫做内华达山脉或是雪岭,而应叫做“光之山脉”。在内华达山脉之中生活了十年之后,我依然为它的壮丽而欢欣、惊叹。内华达山脉长约五百英里,宽七十英里,海拔高度从七千到一万五千英尺不等。沿着山脉底部,整个玫瑰紫色的地带几乎都是加州著名的产金地。

加利福尼亚州境内,无论你走到哪里,总能见到壮丽、迷人的山脉景色。加州地貌总体轮廓非常简单,其主要部分是一个山谷,两侧是两列走势和高度上非常规则的山脉:西侧的海岸山脉和东部的锯齿状内华达山脉,它们在南北两端完全闭合,形成一个长四百多英里、宽三十五到六十英里的巨大盆地,这就是著名的加州中央大盆地,整个水系只有金门这一个出海口。虽然地貌的总体特征非常简单,但是却存在着很多复杂的细节。海岸山脉高达两千到八千英尺,形成临海的巨大绿色屏障,由无数丛林覆盖的山嘴、山脊和起伏的小山构成,这些小山中又包括有数不尽的小山谷,有一些树木茂密俯瞰着大海,另一些树木稀少的则通向中央山谷,还有其它上千个小山谷隐没在柔和的弯眉状的小山中间,每一个都拥有各自独特的气候、土壤和物产。

在晴朗的春天,穿过迷宫一样的海岸山脉,爬上任何一座与旧金山遥遥相望的山峰或者山口,一幅最为壮丽动人的加州全景画卷就会展现在你的眼前。脚下是沐浴着金色阳光的中央山谷,谷底宽阔平坦,百花盛开,湖床一般的沃土向南北延伸,直至天际。山谷东部边缘上耸立着几英里高的内华达山脉,它气势磅礴,横卧在山谷边缘上,犹如晴空中一块光滑、平静的积云,它的色彩是那么壮丽辉煌、灿烂夺目,似乎不是披上了一层金光,而是本身就是由光组成的,就像某个天国之城的城墙。山脉从上而下覆盖着银白色的积雪,积雪带下面是蓝色和深紫色地带,标志出森林的边际,沿着山脉的底部,又有一些带玫瑰紫和黄色的地域,那里是矿工们的采金场和山脚花园。这些彩带和谐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美如彩虹、坚如磐石、光芒四射的屏障。

在春光明媚的四月,我第一次从帕切利山口顶峰欣赏到这壮观的景色。几乎无人涉足或开垦过的中央山谷还是一片毛茸茸储量丰富的金矿层,山体的彩墙光辉夺目。那时我觉得,这一片山脉不该叫做内华达山脉或是雪岭,而应叫做“光之山脉”。在内华达山脉之中生活了十年之后,我依然为它的壮丽而欢欣、惊叹。我沐浴在华光之中,在雪峰之巅欣赏清晨的日出,午时的树林、岩石和积雪的光芒,高山辉映的红晕,还有那无数飞流直下的瀑布,喷溅出彩虹四射的水花。对我来说,这“光之山脉”依然是我所见过的最美最神圣的山脉。

内华达山脉长约五百英里,宽七十英里,海拔高度从七千到一万五千英尺不等。一般看不出任何人类的痕迹,没有任何它所拥有的丰富的生命迹象以及蚀刻的壮丽;没有森林茂密的山脊和高出的群山来炫耀其富足;也没有深谷、巨湖或河流之类,或任何鲜明的特征,但它赫然入目,形成独特的画面。似乎轮廓清晰、高耸入云的顶峰也相对较为平坦、毫无特色。尽管如此,山峰的阴影中仍然有冰川在持续作用,下面是数以千计的小湖熠熠生辉,草地繁花盛开。整个山脉中分布着一条条犁沟般的峡谷,深达两千至五千英尺,它们曾是巨大的冰川的通道,现在则流淌着欢唱的、一群群美丽的河流。

这些著名的峡谷虽然深度惊人,却不是阴冷潮湿、昏暗无光、怪石嶙峋而又难以抵达的地方。由于古老冰川的蚀刻作用,到处都有粗糙的小径,所以依然为登山运动员们提供了首选路线。这些小径从肥沃低地通往冰冷高山源泉,一路上充满了迷人的生机和光彩,到处是各种各样新奇迷人的景致,是全世界山脉中能见到的最迷人的风光。

在许多地方,尤其是在山脉西侧的中间地段,主峡谷渐渐形成开阔的谷地:美丽的树林、草场和鲜花盛开的灌木丛犹如人工建造的园林。两侧高耸、绵延的谷壁形状和结构变化万千,无数狭窄的平台和阶梯上长满了各种蕨类植物、开花植物、橡树和冬青。欢快的溪流使景色更加生动而充满活力,它们从阳光普照下的悬崖上飞流直下,溅起白色的水花,汇入峡谷中静静流淌的闪着银光的美丽河流。

这些约塞米蒂式的园林的谷壁是由巨大如山的岩石构成的,又部分地被小峡谷和侧谷隔开,岩壁正面非常陡峭,从一个水平面上紧密地叠在一起,以至于整体上看,这些岩石围起的谷地就像顶部被阳光照亮的大礼堂或寺庙一样。每一块岩石似乎都散发着生命的光辉,有的泰然自若地向后倾斜,有的垂直或几乎垂直地耸立着,几千英尺高的峭壁顶端,若有所思地超出周围的同伴,迎接着风雪与晴和。它们看起来似乎明察秋毫,却又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透露出可怕的庄严与永恒,同时也展示出最脆弱、最短暂的美丽。它们坐落在松林和翠绿的草地上,山顶耸入云端,沐浴在阳光和流水之中,年复一年,崖顶白云缥缈,雪崩奔腾,山风凛冽,仿佛大自然把它的瑰宝精心聚集在这些山的大厦中,把热爱它的人吸引到怀中,与其最信任最密切地交流。

在峡谷最深处的地带生长着最庄严的森林,有针叶树之王美洲杉、高贵的糖松和黄松、道格拉斯云杉雪松和银杉。每一棵都是一个巨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片森林,无论是树种的数量,树的体积和形态都超越了世界上的其它松林。和谐的风声轻轻吹过庞大的树冠,悦耳的鸟鸣声、潺潺的流水声随处可闻。树下是绵延数英里的芳香的美洲茶、熊果树和百合花园,草地和湿润的蕨类植物繁生的幽谷长满各种色彩与芳香的植物,变化无尽,引人赞赏。这些高贵的树木在整个山脊和山谷连绵不断,形成一个连续的林带,只是大约每隔十五到二十英里就被陡峭如壁的山谷稍稍隔断。强壮的棕熊在这里怡然自得地散步,它们的颜色与其觅食的森林里的棕色树干异常和谐。鹿和一大群的小动物也生活在这里,在美洲茶树丛中觅食、休息。从巨树带再往上,一直到林木线的上端,树木生长得越来越矮,到了海拔一万到一万两千英尺暴风雪频发的山坡上,在暴风和大雪的重压下,矮松被挤压成纵横交错的扁平树丛,又矮又硬,我们可以在上面轻松地行走。在主要的林木带以下,由于霜冻、林火和极度干旱,生长受限的树木也同样越来越小。

沿着山脉底部,整个玫瑰紫色的地带几乎都是加州著名的产金地。这里就是世界各地的淘金者洪流般疯狂涌来寻找财富的地方。每一处河岸、沟壑与溪谷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每一粒沙砾和巨石覆盖的河床都被反复地筛过。现在,曾经被以疯狂的热情挥舞过的锄头和铁铲已经被搁置一旁,只有石英矿还在被尽其可能地开采。大体上,这个地区由低洼崎岖的褐色山丘组成,不时点缀着粗糙的灌木和树林,有大块儿突出的板岩,因长满苔藓而呈现出灰色和红色。有些小块儿的板岩从干燥的绿草地里倾斜伸出,看上去就像荒芜墓地里古老的墓碑。早春时节,从二月到四月,整个丘陵地带就成了蜜蜂和鲜花的天堂。凉爽的春雨自由地洒落,鸟儿欢快地忙着筑巢,阳光温和宜人,但是到了五月底,土壤、植物和天空就仿佛被放在烤箱里炙烤着一样。大部分植物都化为了尘土,地面上的裂隙随处可见,干渴的旅行者在灼人的烈日下,用热切而向往的目光凝望着远方像朦胧的云雾一样隐现的雪峰。

这里的树有三四十英尺高,大部分是蓝橡树和灰松,长着稀疏的浅绿色针叶,树与树之间相隔很远,所以树荫很小。蜥蜴在岩石上悄悄爬过,它们的体质能抵御任何的干旱。成群的蚂蚁排着长长的队列,不辞劳苦地搜寻着食物,它们微弱的生命火花似乎随着升高的气温而日益旺盛。乌鸦、渡鸦和喜鹊成了患难之交,聚集在树荫最好的树下,垂着翅膀喘息,张大嘴巴,中午时分,它们极少发出声音。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鹌鹑也在河道中温热的池塘里寻找阴凉。兔子匆匆地在美洲茶树丛中穿梭,偶尔会见到长耳野兔优雅从容地穿过林中较为宽广的空地。这里的夏夜静谧而没有露水,虽然骄阳晒干了许多植物,让较大型的动物无法栖身,但是各种各样的声音却昭示着无数生命的存在。雨蛙在日落后唱着愉快而平静的歌;郊狼,荒野中这种遭人鄙视的小狗,勇猛而强悍,看着像一捆捆干草,却会齐声号叫几个小时。这一地带的大部分采矿小镇都是一片死寂,间或有几个尚有生机,一般周围有一些小块的耕地,橘园和桃园中有攀满玫瑰的棚屋,方便灌溉的肥沃平地上芳香的干草地。但是这些小镇都相隔甚远,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它们的影子。

每到冬天,雄伟的内华达山脉的高端部分和中央林带都盖上了厚厚的白雪,甚至山脚下有时也一片银白。那时,整个山脉看起来就像一面由最纯的大理石构成的巨大倾斜的墙,原本粗糙的地方也变得平滑起来,白雪轻轻地掩盖了一年中死亡或腐烂的残骸,地面似乎和天空一样洁净。尽管白雪从云端降下时静默无声,可一旦落在岩石、树木和草地上,这温柔的雪很快就会发出自己的声音!积雪雷一样轰鸣着从高处滑下,聚集成雪崩,当它们从山坡上滑过,会形成一排排长长的丝绸般的飘带,和盘旋的晶莹的烟尘,真是一幅辉煌景象。

山脉的北半边几乎都覆盖着一层层的火山岩,零星地分布着火山和火山口,有些是新近形成的,相当完整,有些已经处于不同程度的风化状态。山脉的南半边从上到下几乎都是由花岗岩组成,山脉中部的许多山顶上都覆盖着变质的板岩,比如约塞米蒂谷东边的达纳山和吉布斯山。接近山脉最南端的惠特尼山是最高峰,它头盔状的顶峰高约一万四千七百英尺。沙斯塔峰,位于山脉南段的巨大锥形火山,高达一万四千四百四十英尺,构成周边数百英里地区的雄伟地标。石灰岩构成的山脉北端残留着大量的火山岩,侧面有相当多的老火山,尤其是沿东部山脉的底部,接近莫诺湖及其以南地区。但是,整个山脉只有北面是从山脚到山顶全部覆盖着火山岩。

从惠特尼山顶峰只能看见花岗岩。远远望去,无数山峰仅略低于惠特尼山历经风雪的峭壁,像森林一样成群结队地耸立着,被深邃而险峻的峡谷隔离开来。

从沙斯塔山上望去,广阔视野中到处显示出老火山活动的典型特征。远在北方的俄勒冈州,皮特山及三姊妹山——已冷却的火山屹立于黛青色的常绿林中。向南,无数较小的火山坑和火山锥分布在山脉中轴线及其两侧,其中约一万一千英尺高的拉森地垛是最高的,它绵延数英里的两侧布满了雾气腾腾、冒着气泡的温泉,其中一些狂暴不安、富含硫磺,似乎马上就要变成黄石公园里那样的间歇泉

内华达山区的火山灰锥标志着它最近的火山喷发活动。它是一座七百英尺高的平顶的锥形山,覆盖着灰色的火山渣和火山灰,山顶上还有一个规则的、未变形的火山坑,坑里生长着一些矮小的二叶松。这表明火山锥的年龄不超过八十岁。它位于两湖之间,它们不久前还是一个湖。在火山锥形成以前,大量滚烫的泡沫状岩浆涌入湖泊,将其一分为二。随后,炙热的岩浆溢出湖岸,流入松林,一路摧毁了所有树木,现在仍然可以看到残枝在凝固的岩浆中形成猪鼻状突起,露出烧焦的末端。后来,可能从同一个火山口喷出的火山灰和火山岩渣,除了形成了火山渣锥之外,还像大雨一样向方圆几英里的树林里散落了六英寸到几英尺厚的火山灰。

最后一次火山喷发的历史保留在了皮特河的印第安人传说中。其中说到那个可怕的黑暗时刻,当时天空被致命的灰烬和烟雾遮得一片漆黑,等到太阳终于出现时,红得像血一样。

大量形成年代较近的火山坑把附近地区变得凸凹不平;其中一些火山坑已经变成了湖泊,另一些长满了茂盛的树林和鲜花,大自然赋予这些古老的火山灰以真正的美景。在沙斯塔山西北坡,有一座比主峰低三千英尺的次级火山锥,它的活跃期是在覆盖山顶的冰盖被冲破之后,因为它的火山坑相对完整,从中喷射出的岩浆也没有被冰川侵蚀。主峰直径约一英里半,被破碎的山峰和山脊包围着,我们试图寻找旧火山坑的轮廓,却没有找到。

这些破碎的岩石和深深的冰川深沟在山体两侧形成皱褶,表明山脉因冰川的侵蚀而变低了,尽管我们无法确切了解其程度。绝顶之下,参差不齐的裂隙里散发出富含硫磺的灼热气体和水蒸气,还混杂着融雪的水花,这是塑造高山的伟力留给我们的最后的微弱痕迹。沙斯塔山并非产生于一次巨大的地质激变。顶峰的悬崖和山侧被冰川侵蚀过的部分清晰地展露出火山的内部结构,表明在多次的明显的喷发之间有相当长的静止时期,期间冷却的岩浆停止了流动,成为正在成长中的山体的固定部分。随着火山时缓时急的交替喷发,古老的火山甚至超过了它现在的雄伟高度。

站在最宏伟的内华达火山冰冷的山顶上,我们几乎忍不住惴惴不安地预想它的下一次喷发。多年来,这座火山一直很稳定,我们已经很有信心地在山腰上安了家,开辟了花园和葡萄园。但是,它可能会突然猛烈地活动起来,喷发出势不可挡的大火来。众所周知,两次火山喷发间隔的平静期会有一千多年,剧烈的喷发与冰冷的平静不断交替,就像喷出融化的岩石而不是水的巨大的间歇泉,它平静时,我们没有确切的办法知道它是寂灭,还是仅仅处于休眠之中。

现在,人们正沿着西部山麓研究一系列特征明显的沉积岩,它们蕴含了内华达山区的早期历史。但是,如果撇开目前这些最初的阶段不谈,我们只能回溯到极短的地质时期以前,就在所谓的冰川时期的严冬到来之前,熔岩的洪流从山脉两翼和山顶的许多裂口和火山口里涌出,灌满了湖盆和河道,几乎摧毁了山脉北面所有的现存面貌,最后,这摧毁一切的洪流不再流淌。可是这些沿着山脊中轴线堆积起来的巨大火山锥还在燃烧和冒烟,整个内华达山区被纳入了冰雪的统治。冰川开始慢慢覆盖光秃秃、毫无特色、被烟熏黑的山脉,从山顶到大海都覆盖上一层巨大的冰盖,然后,它们开始从容不迫地重塑山脉的容颜。这强大的侵蚀力历经无数世纪而无止息,将水晶般冰层下坚硬的火山岩和花岗岩碾碎并磨光,经过漫长岁月的侵蚀和塑造,新的内华达山脉重新出现了,让我们看到了它现在的样子,山顶上有冰川和历经风雪的青松,山脚下是麦田和橘林。

这种从冰冷的黑暗和死亡到美丽和生命的变化是极其缓慢的,此时此刻,从南到北,只要世界上有冰川的地方,这变化就会继续着。在瑞士、挪威、亚洲的山脉和太平洋海岸,这种变化以清晰的河流形式表现出来;在阿拉斯加的部分地区、格陵兰、弗朗兹-约瑟夫兰、新曾卜拉岛、斯匹兹卑尔根岛以及南极地区,则表现为连绵不断的冰层。据我所知,没有一个国家像加州的平原和山脉那样更有利于研究这些神奇的变化。

冰川时期即将结束时,云层变得越来越稀薄,阳光的消融作用越来越强,一排排冰山逐渐脱离海拔较低的冰层,汇入大海。冰层开始变薄,逐渐从低地退出,然后随着气候的变化,沿着内华达山的侧翼山坡慢慢向上退缩。山上巨大的白色冰盖破碎成一系列或多或少独立的冰川,河流一般形成许多支流,这些支流又融化分解成若干更小的冰川,直到现在,这个庞大的系统只有少数最小的分支还残留在顶峰的凉爽山坡上。

植物和动物抓住时机,紧紧追随着后退的冰层,迅速地把新生的地表装饰得生机勃勃。松树排着茂盛的长队向被阳光烤热的冰碛(即冰川沉积物,过去称为泥砾层)进发,只要土壤条件适合,它们就占领它并定居下来;棕穗的莎草装饰着新生湖泊的边缘;新生河流在废弃的冰川河道里奔腾;在光滑的穹丘下百花盛开——随着土壤的迅速肥沃,温暖湿润的土层为大自然众多嗷嗷待哺的孩子提供了丰富的食物,无论大的、小的,动物还是植物——老鼠、松树、旱獭、鹿、熊、大象等等。大地魔法一般迅速繁荣起来,年轻的树林里有了鸟鸣——随着时间的流逝,各种生物日益热烈、甜美、丰富,而不久前,高大的内华达山还只会引起人们对死亡和荒芜的联想。

不经过长期热心的研究,很难意识到上一个冰川时期冰川在这些山脉上完成的巨大工作,因为冰川实际上是一股股紧密压缩在一起的晶莹积雪。对所出现的现象经过仔细研究表明:在冰川时期之前,山脉的环境是相对简单的,它仅仅是一道巨大起伏的石浪,其中隐藏着上千座高山、穹丘、峡谷与山脊。在发展过程中,大自然选择的工具不是地震、闪电来割裂并劈开它们,不是汹涌澎湃的洪流或冲蚀的雨水,而是太阳和海水的产物——无数个世纪里无声飘落的柔软的雪花。在前进途中,它们携手努力,不断地碾碎、磨光并消灭掉这些岩石,形成辽阔的地层,同时把地形雕琢和塑造成各种我们认为美丽的丘陵、溪谷和雄伟的山脉。在最后一个冰川时期,也许山脉平均被削掉了一英里——这么巨大的机械作用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当我们长时间辛苦地研究和了解这影响深远的岩石群的塑造过程时,我们不禁一次又一次兴奋地为之赞叹,原来完成这个浩大工程的竟然是山顶云层所化育的微小脆弱的雪花。凭借大量雪花聚集在一起的强大力量,它们运走了整个山脉,一粒一粒、一块儿一块儿地把大山抛进大海,并且雕琢、塑造、设计了所有的山脉,完善了它们固有的美丽。内华达山脉所有这些新的景致显然是固有的,因为这些风景所依赖的岩石结构,当它们在冰川期之前埋在地下至少一英里深处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就在这些特征在山脉深处形成的时候,黑暗中岩石的每个部分都按照即将出现的美丽移向各自指定的位置,天空中冰冷的水蒸气也踏着同样的节奏,准备给它们带来光明。在完成这些伟大的任务之后,这些雪花组成的强大冰川就会融化消失了,好像它们的重要性还不及持续不了一个小时的露珠。然而,很少有大自然的使者像它们一样留下如此高贵、不朽的丰碑。一英里高的巨大花岗岩穹丘,同样一英里深的峡谷,雄伟的山顶、约塞米蒂山谷以及内华达山区风光中几乎所有其它的特色,都是冰川活动留下的纪念碑。

思忖着这些空中花朵的工作成果,很容易把它们想象成是有生命的:它们是肩负着上帝神圣之爱的重任,被派到山脉矿山中工作的使者。它们默默飞过漆黑的天空,盘旋着、闪烁着,来到指定的地点,似乎已经互相商量过了:“来吧,我们力量薄弱,要互相帮助。我们数量众多,合起来就会力量强大。让我们排成紧密的队列,一起把石头从山脉的墓地里移走,解放这里的美景。让我们揭开覆盖在穹丘上的东西。这里,我们会开凿一个湖盆;那里,是约塞米蒂山谷;这里,为河流开凿一个有台阶和陡坡的河道,让欢歌的瀑布跃入其中;那边,我们可以铺开广阔的土壤,给人类和动物提供食物;这里,会有松树和巨杉可以生长其上的一排排巨砾。这里,安排一块儿草地;那里,要成为一块儿平整精致的花园和树林,适合小雏菊和紫罗兰,以及丛生的线香石南,还要用水晶、深红色的长石和锆石为它增添情趣。”依此等等,对我来说它们常常是热情的雪花十字军战士,歌唱着、筹划着、劳碌着,我写下的一切可能无法为它们的作品增添一丝的庄严与完美。它们就像消失在阳光里的晨雾一样,只在最寒冷的山间留下少数的同伴,像残留的冰川一样,继续忙着完善湖盆和土壤层的收尾工作,蚀刻着某些最高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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