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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如一梦中

时间:2022-01-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溥仪这一生这样长,所能经历的却只是不同形式的轮回而已,他无从选择也无力改变,从登基到逊位,活得如同囚犯,只因为对很多人来说,他依旧是一个重要的象征。虽然这故事是由一个外国人讲述的,但这部电影似乎也得益于此,能够从西方人的视角,尽力还原这样一份中国式的诡谲与无望。溥仪,你的一生都被困在紫禁城,那个被西方人译作“Forbidden City”的地方。如果有来生,希望你离这座禁城远一些,再远一些。

末代皇帝》也许是我心里最好的奥斯卡最佳影片了。

如果光线可以讲话,如果色彩可以表达,那么朱红的宫墙,瓦蓝的天幕,还有消失于手心的金色余晖,便都是那段历史的陈述者。

开头的开头,是那个还没有龙椅高的小娃娃就这么成了皇帝,从此他便属于紫禁城,而不是像别人说的,紫禁城属于他。而可悲的是,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囚笼,有这样一个悲剧,才让这位末代皇帝从一开始就赢得了我的敬意。

固若金汤的殿宇其实并不能永垂不朽,你瞧,你们的小皇帝眼里没有殿宇,也根本看不见跪拜的朝臣,这登基做皇帝的乐趣,甚至还不如逗一只蝈蝈。

“为什么要在这垒一道墙?我还是皇帝吗?”“在紫禁城里,您永远都是皇帝。”谁都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翻天覆地,却仍在这小小的紫禁城里,把他奉若神明。后来,溥仪的生母过世了,他在屋顶上喊“I want to go”,面孔上是仿佛困兽犹斗般的绝望,可他出不去,一直都出不去,无论他想留住的是母亲还是妻子,每一扇门都在他面前关上。于是他不再挣扎,身子一歪栽在屋顶上,半眯着眼睛,紫禁城恢宏的殿宇被模糊成一个虚幻的轮廓。

再后来,他大婚,十七岁的婉容比这个小小少年还要高。谁都知道这位末代皇后结局如何,可谁也忘不了盖头底下那美丽的笑靥。他们互道晚安,这个少女的爱情在一瞬间萌芽。

溥仪这一生这样长,所能经历的却只是不同形式的轮回而已,他无从选择也无力改变,从登基到逊位,活得如同囚犯,只因为对很多人来说,他依旧是一个重要的象征。像是宿命般无可奈何,即使没有真正捧场的观众,没有剧场,演员仍然要在舞台上。

还有意外之喜,那就是扮演监狱长的英若诚。人家都说:“人艺有个英若诚,气象万千。”我看也是这样。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昂着头和庄士敦说皇帝不能被考试的少年,有朝一日竟然会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茫然而疲惫地接受审讯。

“伪满”内阁会议上,众人皆散,只留他一人尴尬地慷慨陈词,仿佛冥冥之中命数早定,他挣扎着想改变,但拥有自由是他最大的奢望。就如庄士敦所言,从前他是个寂寞的孩子,几十年后依旧孤独,甚至他的两个妻子也不能给予任何:婉容迷上了鸦片,即使仍然拥有如十七岁时一样美丽的红唇,也再不能有十七岁时的笑容,几十年后的她只能坐在宴会上绝望地生嚼花瓣,咽到痛时清泪两行;文绣则要离婚,她在雨里扔掉了伞,笑着说:“我不需要。”

也许真的如导演所说,这段故事太过迷人,迷人到诱惑他拿起了摄影机来拍一段外人的故事。虽然这故事是由一个外国人讲述的,但这部电影似乎也得益于此,能够从西方人的视角,尽力还原这样一份中国式的诡谲与无望。

溥仪,你的一生都被困在紫禁城,那个被西方人译作“Forbidden City”的地方。如果有来生,希望你离这座禁城远一些,再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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