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雨天的周庄别有一番情趣，果然所言不虚！今日乘着国庆长假之便，一早便和同学到虹口体育场旅游集散中心买了两张前往周庄的联票，一路上就憧憬着周庄的神韵了。
同学去过周庄的不在少数，从他们的嘴里听到的都是惊讶与赞美，早已令我心迷神往。江南小镇的风情虽然在家乡有所领略，但江浙一带的水乡却未有涉猎，曾经在《复旦人周报》上看到过一张周庄的照片，雾蒙蒙的砖瓦房在细雨中既模糊又清秀，一个船夫撑着桨、摇着船从桥下缓缓驶过，两只黑色鸬鹚温顺地立在两端，似乎想用这种“假象”来迷惑水里的鱼儿，两个农家妇在河边搓着衣衫，悠然自得。一切是那样的和谐、惬意。
大巴缓缓开动，我的心早已飞到了水的世界。一个多小时的行程眨眼间逝去，然而刚刚迫不及待地把脚踏上古镇的土地，大风和细雨却不期而至，车上的温暖这时也已无处寻觅，冻得我们直打哆嗦。仓促地换上带来的长袖T恤，顿时恢复了热血的流动，这才开始了正式审视这个魂牵梦萦的地方。没有高层建筑，没有参天大树，没有汽车尘土，没有喧嚣杂扰，穿镇而过的河流缓缓流淌，一副与世无争的态势在车站已经显露得淋漓尽致。
从小路进入镇里，路全由石头铺垫而成，两旁是居住的人家和做生意的小贩，人，自然很多。逛过了几家小店，走过了几座小桥，却发现全然找不着北，有种迷失自我的感觉。只得先购入一份地图，沿着指引线路我们才得以参观到各个景点。小镇虽小，景点却不少，沈厅无疑是最有江南特色的建筑了。沈厅原属江南巨富沈万三所有，门口一看便气势非凡，前后数个厅堂房室各具特色，尽显大家风范，书房的文静庄严、茶室的休闲清丽、卧室的恬适安逸，无不透出这位巨富商贾的眼光和审美才能。看过他的简介之后，才发现他的经商理念绝对领先于时代数年，在经营海外贸易获得成功之后，又转而投入官场，可谓“名利双收”。但他却又有点生不逢时，碰上了一个吝啬之主——朱元璋。他俩原为旧识，可朱不愿对沈进贡他的政治死敌章士诚进行容忍，复生计谋，把沈万三逼得个客死云南的悲惨下场，不得不令人惋惜。
在沈厅一番感叹之后，我又游览了张厅、南湖园、叶楚伧故居等一系列景点。这些建筑都依河而立，石缝间透着一股岁月的沧桑，横跨两岸的拱桥无疑成了历史的最好见证者，每一个游客、每一把雨伞、每一只蚂蚁，都在桥上或多或少留下过自己的痕迹，那一条长长的小河就是流动着的历史。“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最美是周庄”，拱桥与小河共同见证着美的诞生与转变。
转眼间，百十年前的豪宅都已成故居，两旁都摆满了周庄的特色小吃，我和同学尝了几家感觉不错，权且当午饭来解决吧。漫步在细雨绵绵的石道上，我感到了古镇的魅力和风韵，一切因朦胧而更显妩媚；然而同时，我又始终感觉未能抓住它的全部。商业街的叫卖声嘈嘈杂杂，招揽顾客的店员唯利是图，镇外的三轮车随处可见，让古镇的风貌平添了一份浓厚的商业色彩，俨然无法全然体会到雨中漫步时的静寂与温馨。只有张厅、沈厅那无人行走的狭窄过道中才隐隐留有一份旧日的风情，不知柳亚子、陈去病等曾在此居住的老先生会作何感想。
晚上坐车返沪，回顾一天的行程，真的是一喜一忧：喜的是今日看到了梦寐以求的雨中周庄，在伞与伞的交错中领略到周庄的风土人情；忧的是商业开发得略显过度，我们已经无福消受画中的鸬鹚捕鱼之美景，不知百年之后我的后代还能否见到古镇的历史见证者——拱桥？
（收入《当代散文精选》，中国和平出版社，200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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