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恩赐

艺术的恩赐

社区里的老年大学邀请我去上几堂古典音乐欣赏课。从自己收藏的唱片里选出几张，拿到课堂上放放。刚刚从家务事里解脱出来的老人们饶有趣味地听着，碰到耳熟能详的曲子，台下就会响起一阵议论，“这个好像是那个什么广告里的，叮叮咚咚的，我就一直觉得好听”。我告诉他们这个是莫扎特的小步舞曲。“什么是小步舞曲？”我接着解释。一来二去，课就上完了。“小朋友，下次继续来啊。”我笑笑，也应该去，当年我的朋友也是这样把我带入了古典音乐的世界。对于艺术的恩赐，几个小时的义务劳动仅仅是我微薄的回报。

参加了在上海石库门里举办的首届群众音乐论坛。很少露面的作曲家傅庚辰和词作家乔羽都来了。傅庚辰聊起，北京景山这几年一直有着一群合唱爱好者聚集在那里，自发排练，最火的时候能有两千人。傅庚辰掏钱买了一套景山群众合唱队的歌本，里面有五百多首歌。合唱队领头的是个中学音乐教师，纯粹是义务教学。乔老爷子补充道，他也去那里看过，末了还被人认了出来，便欣然做了趟现场指导。乔老爷子也有趣，突然站起来，高声提议在座的音乐界朋友有空也去听听，助助群众艺术的声威，又开玩笑地对坐在身边前来参加论坛的文化部负责人说，你们就不用去凑热闹添乱了，让群众文化活动继续保留群众色彩吧。

在庙堂上的艺术有时候离我们很远，花几百元的代价走进剧院，得到的也不全是艺术的恩赐，但有时候看一群非专业的演员表演，得到的却是内心克制不住的感动。就拿刚刚在上海闭幕的中国校园戏剧节来说，八天二十场演出，把巴蜀怪才魏明伦都吸引到了上海。中国话剧的百年历史就是从学校里的春柳剧社演出《黑奴吁天录》开始的。几乎看完了所有演出的魏明伦私下偷偷感叹：“现在话剧的火也只有在北京和上海，其他地方话剧院团生存都成了问题，校园成为话剧所剩不多的阵地，话剧从校园话剧发端，走向社会，历经百年，竟然又只能退回校园，这样的轮回令人玩味。”

其实也不需要悲观。受到艺术恩赐的人总会心怀对艺术的馈赠之心，他们也会愿意坚持和守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