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毛衣很温暖

有一种毛衣很温暖

吴小伟

入秋了，翻箱倒柜地找衣服，竟然找不到一件称心如意的，真是应了那句“女人柜子里永远都是少一件可穿的衣服”。急急忙忙地套上了一件短针织衫想去上班，感觉到秋天的凉意，再套一件毛线衫。总算搞定了，虽然心里不是很满意。不过，穿在身上总归是舒服最重要，这样一折腾，不禁莞尔，在最关键的时候总是毛衣为我解决一切。

大街两旁到处都是衣服店，这年头，卖衣服给人感觉是暴利。沿路过来，发现毛衣多了不少，黑的、粉的、带花边的、宽松的、紧身的，每一件都透出秋天的气息。有种冲进去狂购几件的冲动，到底是没有这样做，恍恍惚惚地走在上班路上，满脑子的毛衣，毛衣，毛衣……

其实我是有很多毛衣的，不过，并不是每件穿在身上都很漂亮。每次买回来经过老妈一番评价后，经常在穿的也就剩那么几件。她总结出一句话：你不适合穿毛衣。我也知道我不适合，可是喜欢的东西，并不是用适不适合来衡量的。比方说前年，我爱死了那件毛茸茸的棕色毛衣外套，满心欢喜地穿到单位，结果大家都笑我说穿得跟熊猫一样。为了这个，我还特意跑到洗手间的镜子里照了半天，结果倒真的像极了熊猫，最终决定，把这件毛衣当作收藏品了。

要好的小姐妹送给我一件毛衣，我喜欢得不得了，每次拿出来总是比对比对，穿穿配配，只要穿在身上总是感觉异常温暖。她问我：“你好像很喜欢毛衣的嘛？”我笑笑说：“我就喜欢毛衣温暖的感觉。”是啊，毛衣总是让我感觉到柔柔的温暖，这是第一次收到除亲人以外的人送给我衣服，而且还是毛衣，心里不仅感觉到满满的，竟然有一种事隔多年如愿以偿的味道。小时候，每次看到表妹总是穿着最漂亮的毛衣，那些图案、那些颜色、那些复杂的织法总是让我心里落寞很久，我妈也不是不会织毛衣，她总是没有时间，白天上班回家就是下田，傍晚就是照顾一家三口吃饭，晚上还要干这干那。看着她总是一天到晚忙不完的活，哪里有时间给我织一件毛衣啊？更何况，织毛衣也是一件精细活，手指头干活干粗的人怎么能织得好呢？细细想来，我妈是给我织过毛衣的。我还在读初二时，流行马海毛（就是那种毛头很长的毛线），我妈终于决定给我织一件毛衣了，因为她觉得我已经长大了，作为母亲，总要织一件像样的毛衣送给女儿。她那时认为，即使那些家境并不很宽裕的孩子都有毛衣穿，何况我这个独养女儿。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听来的，粉红色的马海毛非常适合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买好毛线的，只知道在她白天晚上一停不停地“加班加点”、拆拆织织下，终于完成了一件毛衣。等我迫不及待地想将头伸进去的时候，傻眼了，头套不进。结果，她又重新拆掉，重新织过了……粉红的毛衣最终赶上了穿毛衣的最佳时节，也终于如愿让我穿着上学了，要知道这件毛衣对于我来说可是期盼了整整一个季节。哪料，这件经过很多个日子奋斗出来的毛衣，竟然成了我们班女同学们关注的焦点。最后，同桌终于忍不住偷偷地告诉我，“喂，你的毛衣怎么怪怪的，身子怎么打得那么小，手臂部分怎么打得那么大啊，还有噢，你再看看，好像一只袖子小一点一只大一点，你穿着舒服吗？”我当即明白过来，怪不得，怪不得，总是穿得怪怪的，感觉怪怪的，别人看我也怪怪的。忐忑不安地终于过完了这一天，回家到我生气地把毛衣脱掉后问我妈：“你说，毛衣怎么可以一个袖子大一个袖子小的啊？”“噢，不会是针数数错了吧！”我妈竟然这样告诉我，我当场快要昏倒了。那时我竟然还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念头，她的几个亲姐妹都是打毛衣的高手，怎么就相差那么多呢？要是大家都打不来毛衣也就算了，看到表姐妹们都穿得跟花儿似的，我心里总是愤愤不平。

怀孕的时候，总想着给将来的孩子织几件毛衣，想让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也一定感受到我心中的温暖。可是弄来弄去，我竟然总是起不好针，我妈决定她来起针。看着她一针一针地起完针，我大叫一声：“你不是会打的嘛，怎么小时候就是打出来不像样的呢？”“你小时候我也织过的啊，就是织得不怎么漂亮而已嘛！”其实我心里是体谅我妈的，她就一个闲不下来的命。这么多年，一直记得那件我们母女一起完成的毛衣，那是一条绿色、黄色、红色三色线织起来的，除了颜色很出挑外，其实织法一点也不复杂。后来穿在儿子身上，总是感觉说不出的好看，每次看到这件毛衣，我总感到满足了自己当年想穿漂亮毛衣的愿望，心里总是暖暖的。

如今已经不流行织毛衣了，织的毛衣再漂亮总是买的好看、式样新颖，也就只有婴儿的毛衣才会花心思自己织吧。现在，也不流行马海毛了，现在流行羊绒，一斤要好几百块钱，自己打还不如请人家加工，这样才最漂亮。可是，毛衣毕竟是要自己织才最最温暖，因为那一针一线说到底就是满满的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