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头下的检举箱

探头下的检举箱

有一个单位搞干部竞争上岗，竞争上岗当然有它的一套严格而复杂的程序。在程序链中，有一个环节叫公示，即通过报名、述职演讲、投票、组织确定后，要进行公开的告示。公示者，即将某人将要任某职告诉大家，如果此人有什么问题，足以影响他的任职，那么组织就会取消其任职资格。对于公示，公众已相当熟稔，见怪不怪了。

令人奇怪的是，公示检举箱，置于该单位一楼大厅的监测探头之下。我琢磨，如此地界，如此环境，如此气氛，真有胆大者明目张胆地来此投举报信吗？举报被公示者，且不说领导怎么看，光是被被公示者知晓了，结果也十分可怕：被公示者上岗了，会有怨恨；被公示者被取消资格了，会有仇恨。仇恨之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比如报复、造谣、谩骂、诋毁、诽谤，甚至大打出手，危及生存。

我看到的那个单位，置检举箱于探头之下，是无奈之举。因为该单位所有楼层包括电梯、大院都装了探头。这是为了安全，为了防贼。据说就是这样，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还发生了三四起盗窃案。案件的侦破，还多亏了那些探头以及录像。这个楼上的单位很多，人员庞杂，管理十分困难。若没有了探头，失窃案破坏案发案率可能会更高。从这个意义上讲，安装探头不但必要，而且必须。

安全与民主有时可能有矛盾的地方。比如探头覆盖了一切地域，再让人放心自由地往检举箱里投检举信，就有较大难度了。如果大家都明白了自己被给予了一个什么样的行使自己民主权利的环境和条件，肯定会感到十二分的滑稽。我想，有谁脑袋再不开窍，也不可能去往那个什么检举箱里投什么检举信了。

摄像头下设检举箱，这个尴尬是中国民主的尴尬。类似的尴尬还有，开党代会人代会时，于会场一角设一个画票角，让有自己想法的人去画，可谁敢去呢？去了那儿，反对票自然就算到了他头上。另外，在各个单位的民主测评、投票中，人挨人、人挤人，主持会议者却要求投票者就地填写，你说在众目睽暌之下，谁还敢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敢投什么人的反对票！也许这样的效果，这样的结局，正是某些人所期盼的，甚至是提前设计好安排好的。这样的安排，对于操盘者，不是无奈之举；对于公众，却是极其无奈的。

中国的民主，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2004．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