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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世纪重聚首

时间:2022-01-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眼看同学都已白发苍苍,一个个地离开了人世,当年的50位同学,能聚首的已不到20位。这是第6次聚会,再不去重访,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将会成为我们的遗憾。很荣幸地还邀请来家住宁波的老师,真是情意无限。亏得父亲告诉我一个不完整的地址,可以到宁波浮桥脚下,找一个我从未见过面的叔叔阿兴。阿兴叔是我父亲小时在海头的表弟,因为穷,小小年纪就讨饭走四方,一走走到了宁波。原来对方还是同班的同学,同路到茅山。

半个世纪重聚首

52年前,我们都还是不很懂事的小伙子、小姑娘,刚走上神圣的工作岗位,又背起背包离开了家乡、告别了爹娘,到第二个故乡鄞南茅山“鄞县初级师范学校”,俗称“茅山师范”,简称“鄞师”轮训班轮训深造,学习文化知识,学制两年。

在人生的历史长河中,两年时间,不算短也不算长,可在我们的脑海里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象。虽然我们班的同学聚会已进行了5次,次次都提出要重访母校,了却对母校的一片思念之情。眼看同学都已白发苍苍,一个个地离开了人世,当年的50位同学,能聚首的已不到20位。这是第6次聚会,再不去重访,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将会成为我们的遗憾。

聚会途中

大家都在第一天中午到达宁波军转站下榻,晚餐由余姚、慈溪同学招待,虽然简单,但也有鱼、肉、酒、饭。很荣幸地还邀请来家住宁波的老师,真是情意无限。饭后是聚会话短长,最使我感动的是原教导主任张瑞映老师的一席话:“当年的小伙子,如今已是苍苍白发,要学习老校长周闪耀先生的优良作风,春蚕到死丝方尽,善于保养好身体。他在校时身体并不好,一直有病在身,但他善于保养身体,活到了96岁。你们要学习他善于保养身体,祝愿大家健康长寿。”会后,我们担心第二天如何去母校,公交车只能到姜山,姜山坐“面的”,也只能到达胡家坟村。胡家坟到茅山,有的说还有十来里,有的说还有七八里,却要步行,正踌躇时,杭州同学陈声锵,他老家在鄞县,宁波市区有不少亲戚,便打电话四处联络,很快就安排了两辆小车,不过还差一辆。大家提议返回一辆再送一趟,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

四月的天气,虽春意盎然,大地披绿,春花烂漫,可也晴晴阴阴,时晴时雨,俗话说:“春天生意实难做,一头行李一头货。”“春天孩儿脸,一日变三变。”因此,我们是抢晴出发,我坐上了第一辆车。因为母校已非昔日的母校,50年的变迁,母校已改名为“茅山初中”,老师也不是昔日的老师,已互不相识,校长也非昔日的校长,是位年轻有为的大学生。联系的人只告诉他带队的叫胡惠瑞。

车子向鄞南偏僻农村方向进发,我从车窗往外远远望去,一幢幢拔地而起的农村别墅群,比比皆是;一座座崭新而漂亮的厂房错落有致,广阔的村道、乡道,四通八达,过了约莫一个半小时,车子才到胡家坟村,便勾起了我的沉思:因为我们的班主任、语文老师周生梓先生的老家,就在此村,想起了他待学生如同亲生,教学生循循善诱,认真负责以诚待人的态度,他的音容笑貌即刻在我的脑际浮现。可惜的是,他在“文革”中受迫害死得凄惨。驾驶员问明了去茅山的路以后,继续往茅山进发,这路绝非那路,既狭,又高低不平的砂石路面,车子像跳秧歌舞似的颠簸着,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茅山,如果步行的话,我看一个小时也难以到达。这还算好,回想当年:

报到路上

我回想起52年前,第一次去学校报到,起了个黑早,背着沉重的行李,步行30多里崎岖的路,足足花了半天时间,才到达了余姚汽车站,那是铁路被日本鬼子毁坏后,在铁路路基上修筑的公路,汽车站也是在火车站基础上简陋地修建的,下午便搭上了去宁波的汽车,到达宁波北站以后,还要过一夜,人生地不熟的到哪里去过夜呢?亏得父亲告诉我一个不完整的地址,可以到宁波浮桥脚下,找一个我从未见过面的叔叔阿兴。事情还得从我父亲小时候说起:我父亲从小和祖父一起生活在海头,11岁过继给胡光祥祖父,此后就很少与海头的亲戚来往。阿兴叔是我父亲小时在海头的表弟,因为穷,小小年纪就讨饭走四方,一走走到了宁波。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买了渔网,便在浮桥脚下贩鱼为生。他的家也就落在了天天面对滔滔江水的桥脚下,没有屋,只在一个桥脚的过道中,占着仅能容一个身子的位置,裹条破花絮过日子。

过去了几十年的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父亲和我的哥哥们装着一船白菜到宁波卖,浮桥边上正好有个菜场,就在这个地方,我父亲欣喜地碰到了阿兴叔叔,共叙了衷肠。又是好多年了,凭父亲的记忆,给了我这个地址,母亲还给阿兴叔叔赶做了一双新鞋,还有土特产炒倭豆、霉干菜……我下车以后,就在浮桥附近走街串巷,寻找这位陌生的叔叔,准备过夜。茫茫人海哪里去找,亏得有一位年老的大娘,她告诉我:“每天早晨,在小菜场有一位替行贩管菜的阿兴,和他的经历有点相像,你可去问问菜场的行贩。”当我在行贩中打听到阿兴叔叔的下落时,夜幕已经降临,商店已经打烊。

走进阿兴叔叔低矮的小屋,阿兴叔叔听说是他阿春哥哥的儿子找他,一是高兴,二是惊讶,马上把我接进屋,问短问长,要我说出父母的身体是否健康、生活得怎样。我一一回答之后,把母亲做的一双新鞋和家乡土产一一送给了他。他高兴得说不出话来,还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招待我。我是吃得狼吞虎咽,津津有味。饭后,他为我准备被子,随手打开一只柜子,笑眯眯地话短话长;这几条是土改时分进的,这几条是邻居送的,这一条是政府发给我的……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地想这想那,一是真的我又可以读书了,二是见到了一位陌生的叔叔。

第二天一早,我们吃过早餐,叔叔送我到了宁波南站,为我买好了去栎社的车票,还送我上了车。车已经开远,我从窗外远远探头回望,他还站在那里向我挥手,我忍不住湿了眼眶。

约一个小时,车子停在了栎社车站,我整理了行李,往南而行,步行二三里路,便到了黄古林小镇,见沿河一条半边小街,满街的席草和打好的草席,很是热闹,哪里有心思观看街景和热闹。买了几个烧饼,往南走过一条小桥,沿着鄞县和奉化交界的小河,顺着弯弯曲曲、断断续续的石板路,还时而穿过稀疏的村庄。往远处望去便是广阔的田野,青青的稻苗,沿河岸的一个个圆形车盘舍,偶尔可以到车盘舍坐一坐、歇歇脚,洗把脸、喝口水,还可与同路人聊一下。原来对方还是同班的同学,同路到茅山。约莫在黄昏时分,才到陡门桥。这桥是两县交界的界桥,在鄞县一侧有一条小街,仅三四爿店,冷冷清清,很萧条。往西是一条石板路,二里许,便到了茅山,足足花了两天时间。“鄞师”就在茅山,远远地听到锣鼓声,老同学们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不多时我们便不觉得陌生。

这次活动,车子开到了操场外的校门口,见操场依旧在两个小山坡之间,只是大了许多,我们向传达室老伯说明了来意,他便为我们开了门,迎面就见一幢西式的两层教学大楼,东西两边各六间,中间有一座高耸的天桥相连,模样依旧。大楼前东西各有一只椭圆形荷花池,荷叶青青,池水清清,想起了我们每天早晨端着洗脸盆,工友们舀给我们每人一勺的池水洗脸的情景。

此时此刻,一位戴眼镜的中年老师,从楼上急急忙忙地跑下来,对我们说:“你们是原鄞师五六届同学吗?哪位是胡惠瑞?很抱歉,我正在开会,快请进会客室坐。”这就是“茅山中学”的校长,见了面后,他马上派一位女老师来接待我们。一走进会客室,摆式如中央召开圆桌会议模样,每个座位的桌面上摆满了糖果、茶具、香烟……因为我们还有一车人,要返回去的车再接来,需要两个多小时,所以先到的同学分头去参观我们脑海里浮现的母校了。有的找宿舍,有的找浴室,有的找饭厅,有的找自己的教室……各有所选,心情一样,都想找回自己50年前的过去……

不寻常的两年

两年,在我们生命的年轮里,是极不寻常的两年。老师的谆谆教导,授给我们知识,使我们在今后的工作岗位上,能得心应手,犹如驰骋疆场。那时还没有电灯,我们的晚自修,就在嗡嗡的汽灯底下,一个教室一只,挂在教室的中央,像一只猪心,俗称“猪心灯”。我们50位同学静寂得像鸦雀一样,做作业、写作文……到了时间,只有课代表来收作业本的声响。早操,有时在教学楼二楼平顶上,有时在大操场伸手、弯腰,大礼堂是在茅山庙里的大雄宝殿,两侧挂上了马、恩、列、斯、毛的油画像,隔一个天井就有一个高耸翘角的古戏台,听报告和文娱活动都在这个地方。饭厅,就在茅山庙的偏殿,一桌八人,四菜一汤,开饭时间一到,个个狼吞虎咽,一下子就会吃得精光。我经常要去开会,回来迟一点,就要“背桌板”,吃点残羹剩饭。后来实行了分食制,既卫生,每个人又都能吃到同样轮流分的菜,不多不少。粮食实行统购统销后,女生支援男生,大家还可以吃饱。

我们的宿舍,尽是庙里的偏殿小殿,既狭小又弯曲的过道,两层鹁鸽笼式的眠床,记得我和应文天两人各只有一条被,他垫我盖拼一床,度过了两年的时光。没有自来水,洗衣在茅山东山坡以东的一条小河,端着脸盆,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夏天洗澡或学游泳,也在这条小河上有一个划定的地方。冬天洗澡,澡堂是在茅山的东山坡下,三间矮矮的平瓦房,分男女两室加一个锅炉房。山坡上放有七只水缸,缸与缸用管道相通,再通到坡下的锅炉房,水是流到坡东边的小河上,女生抬、男生挑,倒在山坡上的七只水缸内。每当洗澡前,先要派两人去烧热了水,才能洗澡。燃料也不是煤,而是硬柴或是柴爿,起火的难度只有烧的人才能知道。

我们的操场并不小,每当课外活动,操场上都是生龙活虎,有跳高跳远、篮球排球、长跑短跑……全县的中学生运动会,大多数项目,第一名非“鄞师”莫属。团体总分也是“鄞师”第一,到处挂满了锦旗、贴满了奖状。师生之间的关系胜似父兄,真是循循善诱,让学生自己去发明创造。

因此,“鄞师”的学生工作能力特别强,社会实践也跟别的学校不一样。全县设立校外辅导员或是扫盲,只要学校领导一声令下,学生们便会分布在全县各个角落,无论在高山,还是海疆,都能独立圆满地完成任务,个个毫不逊色。怪不得“鄞师”毕业的学生,在宁波地区的各个教育岗位上,都是佼佼者,还担任着各级领导职务,不少还在县以上政府部门担任部长、纪委书记、处长、办公室主任、局长、秘书等职,也都有较好的政绩。

待大家到齐后,在招待室里笑声不断,话语连绵,茅山中学的校长和老师热情有加,洋溢在一片深情友谊之中,张校长介绍了学校的变迁,同学们叙说了50年前的两年学习生活,母校用乳汁养育了我们,老师用汗水浇灌了我们,才使我们这棵发育不全的小苗茁壮成长为一棵好苗、健苗。

虽然今天的母校不是昔日的母校,无论昔母校还是今母校,归根到底,今母校是昔母校的延长,今母校还有昔母校遗留下来的种种痕迹。今母校的校长和老师待我们同样的满腔热情,此情此景永远留在我们的心坎里。同学们在有生之年重见母校的情景,勾起了50年前的情思,那情那景有刘诗君同学的夫君沈忱先生一首七言即兴诗《母校》为证:

母 校

春气荡漾催人奋,母校相聚叙旧衷。

五十年前风华茂,半个世纪两鬓银。

共校濡沫勤研讨,同窗胜似棠棣情。

青春化作青史迹,争得夕阳好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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