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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荡大海的日子

时间:2022-01-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沈祖安先生身材中等,且比较瘦,颧骨略突,尖削的下巴,戴副老花眼镜,讲起话来既温和又风趣,往往引人发笑。“漏底船”是我们的工程师为这一抛石工程特意设计制造的,因为红线是浮在海面上的,成排的木船靠在红线旁,用人工将一块一块石头抛下去,抛下的位置在红线,可落到海底的位置相差甚远。海浪由远及近,由低及高,到漏底船处,漏底船就像鸡蛋一样晃荡,在海面上滚来滚去。

飘荡大海的日子

我的办公室在一座破旧而古老的道观里,坐北朝南,墙塌壁倒。北面是浩瀚的大海,一望无际。夏天倒还好,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很凉快。刮风下雨时,外面下大雨里面落小雨。一到冬天,海风呼啸,风犹如一把剑,掀瓦钻墙,刺骨的冷,冷得人手僵骨软。忽一日,“铃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起,我顺手接过电话,原来是宁波港建设指挥部的总指挥程精业同志打来的,电话中告诉我:“省文联有两位作家要来我港建设工地体验生活。一位是作家、文艺评论家沈祖安先生,另一位是剧作家胡小孩先生,请你接待和安排一下。具体待他们到来后和你面谈。”咔嗒,电话搁了。因为我是负责政工的,又兼小报主编,这一任务是理所当然,难以推托的。下午,刚上班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门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远看有两位上了年纪的人,从应德馆的长廊里往我的办公室走来。他们衣着俭朴,背着背包,提着行李,挎着书包,我快步上前把他们接进了我的办公室。先请他们坐下休息,喝茶、洗脸后,陪着他们解决吃饭、睡觉问题。当时只能安排在这座破旧的道观里,条件么,可想而知,是相当艰苦的。眠床是两条竹马搁一张竹榻,除此之外都是要自带的。因为招待所才刚刚破土动工。

他们俩的年纪,看起来都比我大。沈祖安先生身材中等,且比较瘦,颧骨略突,尖削的下巴,戴副老花眼镜,讲起话来既温和又风趣,往往引人发笑。胡小孩身材魁梧,比较胖,肚皮也胀鼓鼓的,讲起话来,趣味性比较强,耐人深思。他们知识渊博,且处处谦虚,还很体贴人。我们在一起,都无拘无束,也很谈得来。在交谈中,才知他们要与工人、农民一起体验较长一段时间的生活,合写一部反映建港工人和农民生活的中篇小说。

因为建港,首先要在海上造陆域,造陆域必先要从海岸向海中伸展一条长堤,长达10公里以上,叫做十里长堤。那就得移山填海,劈下附近山川上的岩石,用成排的木船和铁壳船,将劈下来的岩石运到海中央的定位红线抛下去,这一浩大的工程需要成千上万的工人、农民战天斗地地奋战。

我安排了一条刚从江西九江买来的较舒适的小游艇。他俩见了,很不满意,严肃地说:“我们不是来享受的,是来体验生活的,首先应该同工作人员在一起。”我不好强人所难,只好换了一艘漏底船。“漏底船”是我们的工程师为这一抛石工程特意设计制造的,因为红线是浮在海面上的,成排的木船靠在红线旁,用人工将一块一块石头抛下去,抛下的位置在红线,可落到海底的位置相差甚远。用整船的石块一齐倒下去,沉到海底的位置才差不了多少,海底的潮水才推不动整船的石块。因此,这种船,船底装有两扇门,可以启闭,装石块时闭上,抛石块时,只要船泊在红线上,两扇底门打开,整船的石块一下子就沉到海底。所以中间的船舱是不能坐人的,也不能坐在石块上,只能坐在船舱的四周,四周是比较宽的,而且前后都有栏杆。这四周宽边的位置里面是空的,不漏底,靠它的浮力来载石块,是比较巧妙的。他俩很感兴趣。

开始一个星期,我陪着他们俩一起在海上漂,熟悉指挥干部、工程师、抛石作业的工人……从海上到岛上,从岸边到山崖,“三航四处”、“水电三处”、“航道二处”、“大连的海底工程队潜水作业队”等聚集着数万劳动大军,当时没有现代化机械设备,只有几台挖土机、铲车、翻斗车、风钻,陆上运石全靠手拉车,多装快跑,连成长蛇阵,犹如蚂蚁搬家。

我们每天和工人们在一起,趁东方初露鱼肚白,还没喷出丝丝红光,就出发了,那浩瀚的大海气势澎湃,潮声轰鸣,浪涛拍岸。那游弋在海上的运输船、捕鱼船,机声隆隆,白帆点点,从海平线上慢慢升起,由远而近,自桅杆的顶点渐渐见到全部船身。那大型货轮和客轮的尾部,泛起白浪,溅起水花,天空中翱翔着白色的海鸥,窜上飞下,寻找着它们的美食。海浪由远及近,由低及高,到漏底船处,漏底船就像鸡蛋一样晃荡,在海面上滚来滚去。人坐在船上,就会前仰后翻,但只要抓住栏杆,船是保证不会翻的。不习惯的人就会呕吐、头晕,不仅会把吃进的饭倾倒出来,而且还会将黄黄的胃液沥干。两位作家开始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后来渐渐习惯了。

每当晚上回家的时候,我们都要把白天的经历、感受、与工人接触的情况进行叙谈。一个多月后,我们又初拟了中篇小说的写作提纲。他们也经常写些小诗、小品,在我主编的小报上发表。

由于政治形势的变幻,他们尚未完成中篇小说的全稿,就匆匆被召回。他们留下了他们在杭州的家庭地址,请我常来常往。我那时正在学画,买不到宣纸,沈祖安先生还备了便条,叫我到他儿子处——西泠印社购买。此后的岁月,不知他们如何度过。至今也没有信息来往。只是在《浙江日报》上常见到他们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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