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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的小院

时间:2022-01-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偶尔,外公在闲暇时会坐在小院的向阳处诵读《古兰经》 ,他那坚实圆润抑扬顿挫的声音顿时就会响彻小院的各个角落。一年年红枣树开始结枣子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上学了。当外公在外婆坟前诵《古兰经》时,我又仿佛看到外婆的那双浑浊若有所思的眼睛。现在,外婆的小院有了新的主人,那十几棵苍劲的红枣树早被新主人砍去了,小院里铺上了水泥砖,而那两间正北屋也总算有了真正的主人。

外婆家的小院

文科

外婆家的小院是典型的农家小院,它坐北朝南。有两间宽敞的正北屋和两间矮小的西厢房围合而成。

这两间西厢房年代久了,连我的母亲都记不清是哪一年落成的。那木格子的窗棂上结下厚厚一层用来粘窗户纸的糨糊垢便是它的年轮。房子的门板尽管裂开了足有拇指宽的缝隙,但门里面那根胳膊般粗的门闩把任何人都能挡在外面。很小的时候,在外婆家里过夜,看着从门缝里透进来一束束蓝幽幽的月光和这根结实的门闩,我的心里反而会变得不安,似乎那是一束束鬼怪们冷冰冰的目光。

自我记事起,外婆的小院就特别安静。平日里只有外婆那颤巍巍这屋出那屋进忙于家里家外的碎步声。偶尔,外公在闲暇时会坐在小院的向阳处诵读《古兰经》 ,他那坚实圆润抑扬顿挫的声音顿时就会响彻小院的各个角落。外婆在忙完手里的家务时便会躲在一边静静地听,冥冥之中外婆那浑浊的眼睛变得潮润起来。当这一切都归于宁静时,小院的一天也就结束了。

那两间宽敞的正北房是专给在外求学的大舅结婚筹建的。地基要高出院落一米多,是外公外婆用驴车拉土一层层垫起来,又一铁锹一铁锹铲平的。盖房子的木材是当时村里最好的。站在院子里看两处不同年代、架构差异极大的房子,倒像是一位壮硕的年轻小伙子同一位古稀老人对峙在那里。村里的年轻人每见了新房总会羡慕地说:“读书人就是读书人,瞧这新房都这么气派。”而每在这个时候,外婆迷离的眼睛总会放出一些光彩来。

北屋建成许多日子后,外婆都没舍得住。她说:“新房,新房,就讲究个新字儿。”然而,等到大舅毕业后,连工作带媳妇都找到了县城。

一阵阵夹着些许失落的欣喜之后,小院又归于往日的平静。说起来也怪,外孙们年龄越大就越不愿意在外婆家里过夜,连白天在小院里多呆一会儿都觉得不耐烦,连连闹着要回家。这时候外婆唯一的办法是唤着我们的小名,大把大把地朝我们手里分发糖果。记得有一次,外婆好不容易把我单独留了下来,可没等到太阳落山,我便趁他们不注意撒腿就往家跑,外公连鞋子的后跟都来不及提起,就来追我。幸亏我们两个村子仅隔着一座小山,当晚我还是执意让外公把我送到了家里。

在我的记忆中,外婆的小院一年四季都静的可怕。夏天连燕子都不愿意在这里驻足,不愿在这院子的房檐下搭窝,而我们这些顽皮的孩子们怎耐得了这般寂寞?

外婆一直不忍心住进北屋里去,她还给在京城上大学的小舅留着呢。有热心的老乡半开玩笑地说小舅这回领的可是洋媳妇,就更不会回来了,劝他们老两口早点搬到北屋去享自己的福。而外公则很较真,说无论如何都得把小舅弄回来,别说享什么天伦之乐,总得有个人在身边养老送终吧!可事情往往难以预料,小舅后来很顺利地留在了省城。

小院终又归于平静。外婆又在院子里栽了些枣树,说等舅舅的孩子们长大了,枣树也刚好挂果实了。而她始终没有住进北屋里去,说习惯了在西厢房里烟熏火燎,而等到逢年过节孩子们回来了也好住到北屋里去。

一年年红枣树开始结枣子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上学了。外婆的四双儿女们唯有我们家离外婆家最近。每逢假期回家,我都去看看两位老人,看看外婆寂静的小院,给他们捎去舅舅和孩子们的消息。临走时外婆像小时候那样轻唤着我的小名挽留我。 “腊八子” ,那个“子”的发音很重很短,给人很真切的感觉。眼见外婆连跨进门槛都要长长地喘几口气,我流着泪劝他们去我家里安度晚年,可外公笑着说外婆连西厢房都舍不得住哪肯离开小院。

我上大二那年春天,外婆轻唤着我的乳名,永远舍弃了小院离开了我们。当外公在外婆坟前诵《古兰经》时,我又仿佛看到外婆的那双浑浊若有所思的眼睛。

现在,外婆的小院有了新的主人,那十几棵苍劲的红枣树早被新主人砍去了,小院里铺上了水泥砖,而那两间正北屋也总算有了真正的主人。我对外婆家的印象就永远定格在了那座寂静的小院,寂寥的像外婆的一生!

(作者为宁夏大学政法学院2004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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